市里谁都知道,武大庆视自己为眼中针,这位王副局长恐怕是担心离自己太近了,传到武大庆的耳朵里,回头无故得罪了当红的领导。
贾牧自嘲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的心态还有些问题,原本自己总是被那些人前呼后拥着,自己便好像觉得当真了不得了,如今想来,人家看中的是自己背后的那个人。
可是如今,那个人早已经不在人世!想到这里,贾牧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腾起一股壮士马革裹尸的豪迈感,他想起在江宁那晚,那位年轻的上司为了救自己和冉雨,不惜亲自留下面对凶徒,从那晚开始,他便觉得,往后的日子里,就是给这位年轻上司做牛做马,自己也是值得——毕竟,这世上不是为个为将为帅的人都舍得为了自己的下属而舍弃生命的。
贾牧一直留到了活动的最后一刻,并不是因为因为活动的需要,而是他觉得似乎除了这里,自己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空荡荡的会场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连叹息声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辨。
贾牧收到纸和笔,稿子在刚刚活动的过程中他已经写好了,拍了照片发给了此刻也许在办公室里也许在家中的下属编辑,剩下的事情,都与他这个名存实亡的社会新闻部主任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走出市人民商场的时候,贾牧特意看了一眼天空,很难得,居然出了太阳,这让他阴霾了许久的心情瞬间阳光了许久。走在路边的法国梧桐下,在阳光间穿梭,让贾牧觉得仿佛在时空隧道里行走一般。
他的步子极慢,就如同他如今的世界一般。
阳光开始照得身上微微有了些暖意时,贾牧便觉得人生似乎这般过着,好像也算是芸芸众生当中一种过法吧,虽然无聊和平凡了些。
路的尽头,便是市府大院,贾牧没料到自己居然会转着转着,不由自主地便到了这里。
他自嘲地苦笑一声,便开始转身,只是转身那一刹那,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他的身旁,两名膀大腰圆的男子分别夹住他的双臂,几乎不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塞进了车里,随即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贾牧发现自己坐在一处温暖的茶室里,他微微皱眉,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顿时警觉起来。他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上有没有受伤,但很奇怪,身上没有一处伤口,而且“绑架”自己的那些人似乎并没有捆上他的手脚,甚至没有任何人在场限制他的自由。
他好奇地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处会所或者一处面积颇大的别墅,茶室的角落里有一方铜炉,炉中正腾起袅袅檀香,远远闻着,沁人心脾。自己面前是一方茶几,茶具一应俱全,咕咚咕咚的水声提醒他眼前的壶中的水已然沸腾了。也许是因为当秘书当得太久的缘故,他下意识地将电水壶关掉,又下意识地想拿起茶盅泡茶,等片刻后才想起,自己几个月前便已经不是那人的秘书,而且那个嗜茶如命的年轻领导也早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好人不长命啊!他心中再次腾起这句感慨。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沉重的木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手中拿着一方小盒茶叶的金发女子。
看到瞪圆双眼看着自己的贾牧,那金发女子微微一笑:“醒了?还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呢!”
贾牧警惕地看着对方,但觉得对方的微笑中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加上对方还是个女子,便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语气有些生硬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儿?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儿来?”
金发女子微笑着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了下来,说道:“我叫安娜,这里鹿城城郊的一处别墅,先生让我们把你请到这里来的。”
“请?”贾牧想起那两个彪形大汉,便不由得无名火起,“这还叫请?这叫绑架!”
金发女子微微一笑,放下茶叶,便又起身走向门外。
“你等等!”贾牧有些微愠,想起身追上去,却看到那门再次被人推开,一张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微笑面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贾牧先是有些疑虑,随即便有些惊恐,再接着便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最后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记,直到那人微笑着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拿起茶具开始泡茶,他才从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老……老板……您……您……”他早就和冉雨一样,习惯了私下里称他为“老板”,虽然被眼前的年轻人说过几次,说这样太过社会气息了,但调皮的冉雨还是在只有他们的场合里称呼他为“老板”,因为冉雨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他们对这个年轻上司的敬意。
那对桃花眸子依旧如同以往一般微笑着仿佛能说话一般,他的泡茶动作还是那样的如同行云流水,他的一举一动也还是如同往常那般彬彬有礼。
将茶盅推到贾牧面前时,年轻的秘书似乎还未曾从某种震撼和疑虑中清醒过来,等闻到茶香的时候,他才陡然一惊,猛咽了一口口水:“我……我已经死了?”
坐在他对面的李云道冷不丁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苦笑摇头道:“想不到,在我的秘书印象当中,我就那么容易被人弄死啊?”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贾牧连忙摆手,“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您知道的!”
李云道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喝口茶:“今年的明前雨花茶,跟西湖龙井有异曲同工之妙,喝喝看!”
这是今天的第九更,感谢磊哥带领兄弟们吧刁民送入第九!!
第一千八百三十一章 桥上那抹熟悉身影
紫檀飘香。
直到温润的茶液开始细润自己喉咙时,贾牧才从那股五感交杂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而后便忍不住双眼湿润:“太好了,太好了,您还没死,您还没死……”
李云道微微一笑道:“嗯,算是死里逃生吧!”
贾牧随即便想到了某些问题:“可是您的葬礼……”
李云道摇了摇头道:“从某种角度来看,我已经死了,但的确,我还活着。”
贾牧有些犯糊涂了,忍不住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您的意思是,你不得不……”
李云道笑了起来:“我就说嘛,我的秘书,自然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贾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板,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干得好好的……”
李云道却认真地看着贾牧道:“因为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贾牧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李云道的意思,从江宁那晚所遇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