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16 章(1 / 1)

大刁民 仲星羽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道:“老林的那只鹦鹉,不知道怎的,从前天开始就说不了话了。”

汤林阳看向那面色惨淡的老人:“可惜了一只那么伶俐的鹦鹉!”

老头们聚在一起,多数是聊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汤林阳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很少说话,在别人问起自己的意见时,大多数也只是点头或摇头,极少像其他老人那般高谈阔论。

只在八角亭里待了半个钟头,他便开始拎着鸟笼往回走。沿着那条青石板路,走到离自家宅子还有十来米的时候,他会停下来,看看祖上传下来的四进院落,经历数百年,这些经历飘摇风雨的宅子又在自己手里重新焕发新生。

进院子的时候,他看到木荆还在站在原地,点了点头:“老林的鹦鹉是你毒哑的?”

木荆低眉顺目:“是。那鸟儿太聒噪。”

汤林阳笑着摇了摇头:“就是会说‘贪官’两个字的鹦鹉而已,既然都下毒了,那便干脆毒死罢了。”

木荆忙道:“我今晚再去……”

汤林阳摇头轻笑:“一只鸟而已,无需再去爬那二十层楼。不过阿力的下落,你要抓紧了,他手里有证据。”老人的脸色说变就变,刚刚还如沐春风般,此刻却面若寒霜,“一定要把他手里的证据一起拿回来。”

“是!”木荆如木偶一般,机械地回答道。

“还有个人,你马上要去处理了,本来还想留她一命的,现在看来,当初还是过于妇人之仁了。”将鸟笼挂在屋檐下,踏入二进院前,老人突然停下步伐,回头看了木荆一眼,“我知道不忍心对一个女人下手,只是如今是非常时期,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另外,那些事情,暂时也先停一停,过了这个风头浪尖再说吧!”说完,老人便头也不回地进了二进院。

几片落叶从头顶的树上飘落,滑过的肩头,滑过他的雪地迷彩,落在那乒乓菊间。他望一眼天空,有些伤感。杀过很多人,处理过很多龌龊,但他有一个原则——不杀女人。

只是,他的这点可怜可笑的原则,在老人的眼里,连屁都不是。

他看了一眼走进二进院落的背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曾经在他眼中顶天立地的人也开始佝偻着身子了。

他叹了口气,命是别人的,脏了,还他便是。

踏着处处落叶翻飞的秋色,他开着那辆宝马x5在城里兜了无数个圈。这座城市的路,他早已经烂熟于胸,直到华灯初上,城市里到处亮起霓虹灯,他来到一处写字楼前。

他曾在这里蹲守了三个月,只为了监视一个在写字楼里工作的女子。

抛开一切立场不谈,这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原本在浙北算得家世显赫,贫困和坎坷这样的词离她十万八千里,可是曾经的辉煌,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她也不得不到这写字楼里,用劳动换取原先不屑一顾的报酬。

他知道,这女子去过京城,她要伸冤,可是一次又一次被人带回浙北,直到她唯一的弟弟也双腿折断卧床不起,她才终于放弃了一次比一次艰难的京城之行。

认命。

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莫过于一笑。

仍活在这世界的,不过一具皮囊,一具行尸走肉。

从那时候开始,他没事便在这写字楼下远远地看着她,他觉得她和自己很像,至少都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他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应该是那女子马上下班的时刻。果然,写字楼的台阶上准时出现了那个急匆匆赶向地铁站的女子。

那是一个略施粉黛的年轻姑娘,二十来岁,扎着马尾辫,职业装,下了台阶,她从包里取出一双平底鞋,将脚上的高跟换下来放进包里——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帮弟弟翻身,因为家中只剩下自己和弟弟,其余的,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

这是一个不公的世道,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但她已经没有那么时间和精力来思考人生的不公,因为要赚钱养活自己和弟弟,她连睡觉每天都只能睡四个小时,哪有什么精力去思考这个世道到底如何了。

她并没有注意,走进地铁站的时候,一个一身雪地迷彩色的男子,也沿阶而下。

第一千两百四十三章 猛于虎

一个没有梦想的人,与案板上的一块猪肉有什么差别?只是,当人为了生计而颠沛流离,为了几斗米而折腰,为了生存而忘却了梦想时,人会变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像一具行尸走肉。走下地铁的台阶时,那姑娘的眼神是空洞的,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机械地刷着便宜一些的地铁年卡,走进车厢时也如同一具抽空内在的躯壳,双眼无神,没有焦点。

她就坐在木荆的对面,整个旅途,木荆都在看她,可是她却没有丝毫反应,也不像身边的年轻人那样盯着手机——她的身体随着车厢有节奏地晃动着,就像一只被死神操控的木偶。

到站了,她张嘴看了看,下车。木荆也下车,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路灯下被勾勒出光晕的娇小身躯,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自己养过的一只白兔。

小区是一个很老的小区,如今住的多数是年迈而不愿搬的家的老人,月光下的斑驳墙面诉说着岁月的无情,更无情的是她打开家门后,发现半身不遂的弟弟正翻倒在地上,挂在床边的尿袋撒了一地。

弟弟愧疚万分,忍着泪说,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用。

她没说什么,咬牙将体重足有一百三的弟弟抱进淋浴间,笑着说没事的,姐姐照顾弟弟,是天经地义。拖干地面,又用八四消了毒,将拖把挂在阳台上,便望着夜空开始流泪。

二十五岁之前她连洗碗要用洗洁精都不知道,如今她一个人养活自己和弟弟。她遥遥望向南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栋竭尽豪华的别墅,那里曾是她的家。

那时候,她是公主,弟弟是王子。

她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也不知道究竟王子公主的生活是梦境,还是如今正置身在一场噩梦里,如果这是一场梦魇,她多么希望自己能醒过来,父亲依旧掌控着诺大的电器企业,母亲慈爱温和。

门铃响起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是不可以从恶梦里走出来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她没有朋友,父亲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在她不停上诉的那几年销声匿迹,原本嘘寒问暖的叔叔阿姨们转眼就变成了张牙舞爪的讨债人,谁会摁响这个两年都没有响过的门铃呢?

她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