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超前的地下管线通道算是彻底废了,就算不废,回头人家市政那边管咱们要清理费,老康还不得气死?这样吧,你去弄三车渣土,都倒进这三个点,我估计仓皇之下,他们想着逃命,绝对不会有心情和时间去清理渣土,这样的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回头真要清理,如果老康不批钱,咱们兄弟们自己上阵也行啊!”李云道的真心心疼白沙湖经济开发区这种具有超前意识的地下管线通道,如果真的用混凝土把通道堵上了,万一修复不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这方净土的罪人?李云道可不想自己被白沙湖开发区的老百姓骂一辈子。
战风雨得了令,就带着两个精干小伙子去附近工地上征用渣土了,此时天色已暗,霓虹灯亮起,这座新兴的开发区一入夜,就展现出了与白日里不同的妩媚一面。工厂附近静悄悄的,远处的商业区却传来鼎沸人声。
临时指挥中心旁的封闭小屋里,老猫终于悠悠地醒了过来,但小屋内伸手不见五指,他试着动了动身子,双手被拷在身后的铁管上,动弹不得。尽管如此,老猫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到底是谁动的手?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戚洪波,但这跟戚洪波的做事风格不符,如果姓戚的知道他吃里爬外,肯定是要当众审他一审,然后以家法处置。既然不是戚洪波,那么很可能就是仇家,他在戚洪波麾下这么多年,仇家不计其数,到底谁有这个胆子呢?不过,等他摸到冰凉的手拷时,他又想起另一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这种可能,他就毛骨悚然,那对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眸子,想想他都汗毛直立。可是如果真是警察动的手,按法律条文,他们应该亮明身份才对啊。老猫一时间脑子也有些混乱,刚刚被电击过的后遗症仍让他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他甚至有些恶心想吐,只是目前的境遇下,他必然要让自己先脱身才行。他听到了远处商业区传来的声音,有个“跳楼大甩卖”的录音一直在循环播放,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工厂不远,或者对方拿下自己后,干脆就在附近了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他想说话,但是嘴里被塞着一团散发着异味的破布,任何他如何折腾,也只能发出嗯嗯的闷声。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黑暗中,老猫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声音,脚步声一轻一重,由远及近。老猫习武,自然听得出走进来的人也是练家子。他没有吭声,此时此刻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人宰割,但千万不要被他逮住机会,只要给他翻身的机会,他将把今晚所遭遇的一切百倍地奉还给施加者。那脚步离他越来越近,终于,他感觉那人蹲了下来解开他的眼罩,取掉了他口中散发着异味的破布。
那人起身,走到墙边,室内的灯陡然一亮,老猫下意识地转过头去避开强光,好不容易他才适应了灯光,转头就看到那人斜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都到了这个地步,老猫也无所谓了,抬头望向那人,冷冷道:“凡瘸子,你几个意思?你要是在大少爷身边待腻了,说一声就是,就凭你跟老爷子的过命交情,我把手头的生意拱手相让又如何?”
被他称为“凡瘸子”的凡青蛇微笑着,就是不说话,望向老猫的眼神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微妙。
老猫见凡青蛇不说话,又是冷笑一声:“把我干掉,你就不怕我手下的兄弟反水?”
凡青蛇却答非所问:“做警察难道不比做个毒贩强?”
老猫身子猛地一震,笑意凝结:“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凡青蛇笑得意味深长,缓缓走到老猫的面前,像陕北老汉般蹲下身子,两人只隔大约半米的距离,“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不清楚?门智雷同志?”
老猫双眼瞪得浑圆,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般:“你……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谁是门智雷!”
凡青蛇笑了笑,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舒展开后,像朗诵课文的小学生一般念道:“门智雷,重庆人,曾经拿下过全国高中生田径竞标赛五千米长跑的冠军。高中毕业后直接进了警校,警校三年级快要毕业的时候受邀加入西湖市缉毒队,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卧底特勤……门警官,还要我接着往下念吗?”
老猫咬着牙,瞪着凡青蛇,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凡青蛇笑了笑,站起身,又将那张皱得像草纸一般的纸张叠好塞进裤兜:“老猫,你我都是聪明人,都这种时候了,还玩这种死不承认的小孩子把戏,你觉得有意思吗?”
老猫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冷冷道:“不知所谓。”
凡青蛇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拖着一条瘸腿,在屋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这是一间长久没用过的厂房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工厂自己的供暖暖气片,老猫就被被拷在暖气管道上,好在这个工厂似乎已经停业有些日子了,所以暖气片非但不烫,相反是冰凉透骨。地上散落着很多纸张,纸张上写着“西湖市明日粮油”的字样,老猫意识到自己应该在明日粮油的旧厂址内。明日粮油原是粮食局下面的国企,九八年国企股权改制后由私人承包了下来,又因零八年金融危机,进出口生意受到很大冲击,工厂规模一缩再缩,据说最后只能变卖厂房地皮才能勉强还银行的利息。明日粮油倒闭快两年了,老猫隐约记得自己每次去制毒工厂,都会路过那个锈迹斑驳的厂门牌匾,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距离制毒工厂不过五六百米的距离。可是哪怕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他却什么也干不了。
“凡瘸子,你到底想做什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横竖不过一个死字,杀了头不过碗大的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老猫冲凡青蛇吼着。
跛着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凡青蛇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慢悠悠地从这头走到那头,仿佛悠闲地散步一般。
老猫不傻,他知道凡青蛇一定在等着什么。可是他在等什么呢?等某个时间?等某件事情的发生?还是在等某个特定的人?
老猫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无用了,可是到底是谁把自己的卧底身份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