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之间的矛盾已经开始显现,但目前来说,大部分只是小小摩擦而已,并不严重。
蓝礼的话语,却如同一枚石子丢入了平静湖面般,激起了一圈一圈涟漪。习惯掌控所有情况的哈维,疑心病开始滋生;而摆出无辜姿态的鲍勃,投向蓝礼的视线也暗暗开始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鲍勃就认为,他们没有必要和蓝礼交恶,因为双方没有正面利益冲突,即使是每一年颁奖季的对决交锋,那也是各凭本事,归根结底,蓝礼只是一名演员,不是发行公司也不是制作公司,和韦恩斯坦影业未必不能共存。
现在西西弗斯影业成立,鲍勃也认为,他们没有必要太过担忧,每年成立的全新独立公司数不胜数,其中演员创建的公司也是一个庞大数字,作为业内顶尖的韦恩斯坦影业根本就没有必要郑重其事地调整策略;即使需要重视,他们也可以和西西弗斯影业合作。
鲍勃和蓝礼的关系,完全没有哈维和蓝礼之间的剑拔弩张,虽然“韦恩斯坦兄弟”对外是一个连体婴式的词汇;但哈维和鲍勃却是两个独立个体,只是现在好莱坞几乎遗忘了这一点,哈维也几乎遗忘了这一点。
鲍勃却没有。
“那么,蓝礼阁下又到底在追求什么呢?”就在刚刚电光火石之间,全场视线都投向了鲍勃,每个人脑海之中都闪过了无数思绪无数可能,而鲍勃却没有时间慢慢调整,挺直了腰杆,不紧不慢地回答到,就仿佛根本没有明白蓝礼话语的深意一般。
蓝礼没有立刻回答,视线意味深长地落在了鲍勃身上,而后轻轻一瞥哈维,紧接着又再次回到了鲍勃身上。
对于那些习惯掌控一切的上位者来说,疑心病永远是挥之不去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语就可以埋下种子,甚至不需要催化和关注,自然而然就可以生根发芽,并且茁壮成长。
“我想,你们专程前来,应该不是为了探讨我的梦想和追求吧?”蓝礼的眉尾轻轻上扬,拒绝回答鲍勃的问题,“还是说,韦恩斯坦先生对’爆裂鼓手’产生了兴趣?那我们绝对是受宠若惊,整个业内都知道,能够得到韦恩斯坦先生的赏识,那就意味着打开了通往成功的大门。”
屁话!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当初“爱疯了”为什么没有能够合作呢?
“哼。”哈维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敢当,谁不知道,现在’蓝礼霍尔’才是颁奖季的金字招牌。我们现在可是高攀不起。”
短短一句话,气氛就再次僵硬了起来。
蓝礼没有回应,只是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意思是——送客。
如此简单明了的意思,哈维怎么可能不懂?脸色不由就僵硬了起来,神色非常难看,他狠狠地瞪了蓝礼一眼,“果然是蓝礼阁下,好大的架子,我们主动过来打招呼,结果却吃了闭门羹,难怪现在人人都说蓝礼阁下高攀不起。”
“呵。”蓝礼轻笑了起来,“我倒是第一次知道,韦恩斯坦先生居然如此友善。我还以为韦恩斯坦先生是生意人,来来往往都是以利益衡量的,所以当初’爱疯了’合作谈判的时候,才会如此轻视我们一个小小的剧组。没有想到,韦恩斯坦先生居然还是重情重义的真汉子。这是一个趣闻,看来业内传闻都误会韦恩斯坦先生了。”
1722 正面破局
“看来业内传闻都误会韦恩斯坦先生了。”
面对蓝礼那轻描淡写却绵里藏针的话语,哈维的情绪瞬间就冲破了理智的束缚:言辞犀利、寸步不让,蓝礼总是能够在言语交锋之中抢占先机;这一次,蓝礼更是直接提起了“爱疯了”的过往交锋,字里行间的嘲讽和奚落根本没有掩饰。
哈维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蓝礼,但愤怒到了极致过后,哈维反而是冷静了下来,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打磨,他自然不会像毛头小子一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控,然后留给他人话柄,而是冷笑了一声,“世袭贵族果然就是世袭贵族,即使是落魄子弟,也看不起那些许利益,鸡毛蒜皮的生活小事是无法引起你们的注意了,只是,不知道这一份清高到底还能够保持多久。”
“那么就不是你可以担心的部分了。”蓝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睛明亮而坦然地迎向了哈维那咬牙切齿的表情,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狠狠地将哈维正面击退:
即使是落魄贵族,但依旧是哈维求而不得的阶层,那些恶毒的挑衅言论也不过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理罢了。骨子里的清高和装出来的清高,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哈维只觉得胸口遭受到了沉闷一击,他还试图说些什么,但随后就意识到,在这里继续停留也只是自取其辱,转身离开才是更加明智的选择,于是,他略显夸张地抬起了下巴,几乎是以鼻孔看向了蓝礼,“口才果然出色,但也只剩下口才了。”
说完,不等蓝礼回应,也没有看向安德烈,哈维就转身离开了——他不准备给蓝礼留下还击的空间,否则自己将会更加狼狈。
但脚步才刚刚迈开,蓝礼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安德烈勋爵,怎么今天居然起了一个大早?不要告诉我,你是专程过来吃早餐的……”
“不,不是,我是专程过来看电影反馈的……”安德烈那爽朗而明亮的回答就响了起来,依旧是熟悉的张扬肆意,却没有了之前的尖锐和架势,反而是透露出了一抹年轻人的蓬勃朝气——安德烈和蓝礼是同龄人。
哈维的脚步只是稍稍一顿,而后就加快了步伐和步频,快速地逃离了现场。
逃离。
这就是哈维的真实心态。
蓝礼是一只狐狸,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表面看来,蓝礼已经忽略了韦恩斯坦兄弟,转头和安德烈打起招呼来;但蓝礼开篇的称呼却格外刺耳,“安德烈勋爵”,在好友之间,蓝礼如此郑重其事地称呼,显然是意有所指。
哈维是一个聪明人,而且是超级聪明,他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整个谈话中,他都称呼蓝礼和安德烈为“阁下”,但蓝礼的话语却点醒了他,霍尔家族是男爵,而汉密尔顿家族却是公爵,在家庭成员的称呼方面也自然有所不同,安德烈应该是“勋爵”而不是“阁下”。
称呼的差异,却体现出了阶级的本质差异,再结合蓝礼最后的那句话,“那么就不是你可以担心的部分了”,“可以”,这一个词语的使用就点名了能力和层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