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驸马?扬了吧(重生) 忘还生 439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5章

  变故是慢慢被发现的。

  起?初上官峤只是农户嘴里听闻西北边不太平。

  一行人仍旧往洛都走, 李持月锄地伤了手,她严令秋祝和解意还有乙枢等一众暗卫,之后绝不能将这?事?传扬出?去。

  至于上官峤, 因为怂恿公主打赌,被罚这?几日都得给她端茶倒水。

  他们在离洛都还?有几?日路程的一座镇子落脚,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生意清寒。

  商队准备用了晚饭再歇息一夜, 但是客栈灶台已经熄火了, 能吃的只有胡饼。

  “怎么又是胡饼。”李持月苦着一张脸。

  秋祝心疼公主吃这?些不合胃口的东西,要去借了厨房的灶台,准备煮点?肉丝粥。

  李持月心疼她赶了一夜的路,让她先去休息,解意也被打发走了。

  偌大的大堂里没?了人, 只有一张桌子上点?着油灯, 李持月看着上官峤净了手,把路上带的胡饼撕成一小块一小块, 夹着撕好的肉干喂进她嘴里。

  李持月吃得百无?聊赖,上官峤却觉得有趣, 自?己像在喂一只猫儿一样。

  “在想什么呢?”她柔倦的眼睛打量着烛光中有些走神的人。

  上官峤说道:“悦春宫里那只狸奴。”

  说起?来她就有点?失落:“那只猫儿不知跑哪儿去了, 我原是想带回公主府去。”

  二人正闲聊着,乙枢突然出?现, 面色格外严肃:“公主,外边似乎不大太平。”

  上官峤起?身走到门?边,开了一点?门?缝看出?去,就看见外头烛火摇晃, 一群人正挨家挨户地砸门?。

  看衣裳不像衙门?里的人,更像是流民?里头身形告状的。

  只看了一眼上官峤就把门?悄悄关上, 上了门?闩。

  “是什么人?”

  上官峤牵着她的手一边上二楼一边说:“怕是流民?,先前就听说西北边不太平,怕是往这?儿来了。”

  流民??李持月想知道为何会出?现流民?。

  进了厢房,上官峤将油灯吹熄,秋祝和解意也凑了过来,解意问道:“公主,怎么了?”

  他们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还?不知道,先按兵不动。”李持月担心里面有诈。

  说罢和上官峤凑到窗边,火把一户一户地晃进了百姓家中,有陶罐被踢碎的声音,还?有几?声求饶,李持月又静心听了听,没?有打斗声。

  那些人好像是拿了财物,又把一个不情愿的年轻男子拖了出?来。

  “我不跟你们走!”谁也不愿突然离开家。

  举着火把的壮汉粗声粗气:“你跟我们走了,来日荣华富贵,不跟,现在全家都要死!”

  这?还?有什么好说,被抓出?来的人只能不情不愿地跟着。

  事?情到这?一步,已经有些奇怪了。

  那些火把正在往这?家客栈来。

  越靠得近了,就能清楚地看见领头的人是一个身高八尺,握着大刀的人,旁边的像军师,一直凑近在说着什么。

  上官峤说道:“这?群人似乎不是流民?。”

  接着“砰砰——”敲门?声响在了楼下。

  李持月吩咐乙枢:“楼下那些货物都不必要了,若是他们上来,就打下去。”

  砸门?声还?在响,但是客栈的掌柜不敢开门?,小二也躲了起?来,不过大门?比寻常人家的笨重,还?多一道门?闩,想踢门?是踢不开的。

  砸门?的人就让手下将火把扔过了围墙,让一个翻墙开了门?。

  一群人哗啦啦地涌了进来,照亮了客栈院中停放的马匹马车还?有货物。

  八字眉耷拉眼的军师眼睛一亮,说道:“大哥,这?客栈有富商落脚!”

  拿刀的头领大喜,那不比挨家挨户搜财物省事?多啦!

  “出?来留你们一命,再不出?来,待会儿搜出?来的全杀了,房子都给你烧了。”

  拿烧房子威胁,掌柜只能战战兢兢地带着店小二走出?来,哭丧着脸作揖:“各位大爷饶命……”

  上官峤和李持月对视了一眼,他们是非下去不可了。

  乙枢数了数:“有三十人左右,打得过。”

  李持月放下心来,那就直接把人抓了,

  头领的声音跟炸雷一样,“人呢!好不让人下来!”头领立刻就要派人上去歹。

  李持月说道:“先听听他们是什么门?道。”

  不用头领派人,一行人下了楼走到了院中,李持月刻意落在了后面,被人挡住。

  “各位……朋友,不知何事??”上官峤拿出?了男主人的姿态说道。

  头领见是个文质彬彬的商贾,先厉声喝怕了他:“什么事??你的东西现在都归我们了,知道吗,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统统交出?来,待会发现偷藏,老子这?把刀可不认人。”

  上官峤仍旧淡定:“在下的财物都换成了货物,要到洛都卖了才有银子,现在都在这?马车上了,身上余下的只是一点?路费。”

  说着将一个钱袋抛了过去。

  军师正打量着对面这?些人有几?个充军的好苗子,紧接着就看见了那个被人刻意挡住的小娘子。

  他偏头想要看个清楚。

  李持月穿着不显眼,但那张脸在跃动的火光里,容貌足以灼人心尖,那个耷眼的军师一下就睁大了眼睛。

  头领正忙着看有多少银子呢,被军师捅咕了一下,凶道:“做什么?”

  “大哥,你看!”

  头领顺着军师指点?的方向,看到了李持月,眼中惊艳,虽然不是什么大屁股好生养的体?格,但细皮嫩肉的,脸又俊得出?奇,瞧着就让人爱不释手。

  他大手一挥:“把那个小娘子拖出?来!”

  上官峤又挡住了李持月,说道:“内人胆小,诸位拿了钱财货物,就请离去吧。”

  “这?是你婆娘?”

  这?话太过不敬,上官峤只是盯着他。

  “别瞪人啊,老子要了她,你……勉强也能带回去当个兵,表现好了,将来也是会还?给你的。”头领说得自?己都笑了起?来。

  李持月听了只觉恶心至极,说道:“我们的人已经去报官了,你们再不走,就等着下大狱吧。”

  “报官?哈哈哈哈哈!”头领变作大笑,后面跟着的人也哄笑开,根本不当回事?。

  “这?镇上可没?有衙门?,就算是县里的衙门?,能来几?个人?你出?门?在外,竟然半点?人事?都不懂,还?是乖乖给我做了小妾,其余的人充了军才是正经。”

  头领想着今晚收获当真不错,这?客栈正好让他住一晚,搂着美娇娘温存,当即就要派人去抓了李持月出?来。

  “充军?你们是军人,怎么能做这?种打家劫舍的勾当?”

  李持月觉得很不对,既然能光明正大地说要抓人充军,为何没?一个穿军服的,身上的装束同流民?差不多。

  涌上来的人被上官峤和解意等人挡住,绝不让那些脏手碰到公主。

  见他们反抗,头领冷哼了一声:“谁说我们是大靖的兵,老子劝你这?小娘子别不识相,等这?大靖改朝换代的时候,我就是大将军,你好好伺候,当时可就鸡犬升天?了。”

  “乙枢——!”

  李持月一声落,暗卫齐刷刷出?现,上官峤将快伸到公主面前的手一折,将人踢了出?去。

  头领没?想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藏着,还?没?等他说话,那些暗卫就杀进来,那些从寻常百姓家抓的壮丁留在了门?外,被人看着,倒也不至于被误伤。

  “这?里刀剑无?眼,先回屋里坐着吧。”上官峤对公主说道。

  掌柜和店小二也连忙逃回柜台下面躲着去了。

  暗卫很快就制住了这?些没?有武功的人,头领被按到了公主面前。

  李持月坐在椅子上,问面前跪着的头领:“你们不是大靖的兵,是谁的兵?”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女英雄是哪路神仙,说不得就和我们的主子认识……”

  “你们的主子是谁?”

  “吴树。”头领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

  李持月抬手,乙枢上前,一剑柄把头领的牙擂掉几?颗。

  那头领捂着嘴痛呼,虽说话漏风,也总算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女英雄,我们真的是吴树的手下,但是他上头还?有什么人就不知道了。”

  上官峤问:“这?个吴树是何人?”

  “他是一个庄稼人,雪灾压死了老娘,那雪埋了好多人,官府不让他们出?去求援,吴树就带着村子的人反了,起?初也只是打家劫舍,别人看到跟着他有好处,熬不过冬的人就赌一把跟着他们,

  后来不知道怎的,就变成了要推翻李氏朝廷,分半壁江山,口号就是“富者良田万亩,百姓人人均分”,于是跟着的人就越来越多,吴数成了吴王,我也是领了任务,才来抢人抢钱的,但是我们真的没?杀人!”

  李持月脸色越听越差,这?不就是造反?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为何朝廷半点?音讯不知?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朱昌,这?是小的军师黄先生,他知道的多些!”

  她又问了些话,奈何这?个朱昌只是一个小头目,压根不知道什么。那个军师受了刑之后也只说自?己上官的名字,只是交代了要多捞钱捞人,旁的再多的真不知道了。

  兹事?体?大,李持月不能听信一面之词,立刻就让乙枢派人去探查了前因后果?。

  去的人两日来回,照那头领说的去查探过了,跟李持月禀报了详细:

  “东畿道早在冬天?就有起?义的乱民?了,带头的反贼确实名叫吴树,如今已自?尊为吴王,雪灾的事?实则已经上报了朝廷,但拨下来赈灾的银子被府尹贪污了,这?才引起?民?怨,

  吴树的起?义军壮大的速度极快,听闻如今已有两万人,就是不知驻扎在何处,这?么大的人口,没?有朝廷拨款和地方供养,他们就一路抢劫了,听闻有一个镇子反抗,全镇被屠了,大大小小的事?还?不少,如今东畿道已经一片乱象……”

  李持月几?乎立刻就拍案而?起?,“冬天?发生的事?,到了今日,整个东畿道都乱了,京中竟还?不知道!”

  民?变这?么大的事?,定要上报京师,严重起?来是能摘掉一府府尹的官帽,全族处斩的。

  现在显然是府尹故意压下,隐而?不报,罪名可以说是板上钉钉了。

  上官峤道:“府尹深知此乃官逼民?反,定然不敢上报朝廷。”

  “可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他面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洛都派去芮城的军队怎么可能不知东畿道民?反,结果?在公主面前却一声不吭,那汪春山行刺,如今看来,正是为了将拖延公主在芮城,府尹要么已经跑了,若是没?跑……”

  二人对视一眼,脑中轰隆作响。

  若是没?跑,就是有同谋!

  表面看是官逼民?反,但是吴树能如此作乱而?不往外传出?动静,靠山只怕就是府尹,这?群人是想裂大靖朝国土。

  那邻近的河内道和陇右道呢?河内节度使罗时伝和陇右节度使到底知不知道,还?是也参与了其中?

  芮城的军队知情不报,怕是要跟那府尹一起?反了,而?芮城里的“公主”,若是抓在手里,也是一张保命符。

  春信现在十分危险!

  李持月说道:“我们得回去!府尹参与其中,这?搞不好是造反的大事?,如今再去洛都,没?有兵权在手,就是漩涡里的一叶孤舟。”

  就是不知道如今芮城里的洛都军到底是何心思?,是已经动手了,还?是忌惮着皇帝亲卫,尚蛰伏着。

  上官峤赞成她的决断,如今的东畿暗潮汹涌,洛都更不知道是何情况,就算回芮城时叛军已经动手,也比深入洛都要好。

  拿定了主意,李持月不管芮城如何,都必须派人紧急回京送信,另一面,又派人先悄悄潜回芮城,探明情况,将变故悄悄告知春信。

  至于那些还?被羁押着的朱昌等叛军,李持月不相信他们说的没?有害人。

  “三十人,全都拉到深山里去。”

  李持月话说得隐晦,乙枢已经明白了,上官峤在一旁听着,没?有异议。

  她问:“你会觉得本宫太残忍吗?”

  上官峤摇头,他并不是愚善之人:“这?是叛乱,当初敢当起?义军就要有灭族的觉悟,打家劫舍,强征兵丁都是大罪,不带家人已是开恩,放他们回去不止害人,那么多的血案,这?些人一路走来不可能没?做,况且我们不能暴露了行踪,路上也不可能将他们带着。”

  朱昌等人只剩一个死字。

  他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李持月心中那点?慈念也彻底放下,抬手让乙枢将人带走。

  —

  明都

  会试的主考官没?有收到持月公主的信,更无?太子从中作梗,龙虎榜一贴出?来,圈的会元仍旧是在乡试大放异彩的季青珣。

  至此,季青珣已经连中二元,声名盛极明都,只可惜想“榜下捉婿”的人,连季青珣的影子都找不到。

  殿试紧锣密鼓地就开始了。

  紫薇殿上摆了一张张书案,今科进士的名头已经稳稳戴在了这?些学子的头上,他们现在如火如荼争夺的,是三甲的位置。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并没?有多大的巡视兴致,又没?有其余的消遣,只能看着那香慢慢燃尽。

  紫薇殿外,皇城长长的甬道中行了一匹快马,是八百里加急。

  殿中监听了小内侍传话,精神一凛,急迈着小碎步走到龙椅旁,“陛下,芮城那边……”

  皇帝瞪眼看向他,“当真?”

  殿中监说得保守:“就在殿外”

  皇帝皱紧了眉头,又有刺杀?到底是谁这?么想杀他妹妹?

  “让亲卫不必急着回来,接着护住人,查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此时若不是三娘自?导自?演,皇帝就起?意将人接回来,在明都附近的行宫继续住着,总归安全一点?。

  殿试慢慢走到终点?,钟响停笔,内侍将卷子收起?后,考生们就到偏殿休息去了。

  有人来给考生们上茶,季青珣接过,是一张字条:“公主已不在芮城,而?是暗中出?现在了去往洛都的路上,东畿道不止出?了刺杀之事?,还?有起?义军,跟当地府尹勾结在了一起?,余事?待查。”

  这?是明理堂辗转到天?一阁

  季青珣将纸条揉碎。

  东边看来要出?大乱子了,不过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紫薇殿中,誊抄的卷子已经呈到了主考官面前,这?主考是三娘选的,已是三届的主考,德高望重,皇帝没?什么不放心。

  将主考官选出?的文章看过一遍,确实惊艳绝伦,他提起?朱笔将名字圈出?。

  看到结果?出?来了,殿中监赶紧让人拟圣旨。

  那些休息过的考生们重新回到大殿上,殿中监宣读圣旨,考生皆是肃穆凝神,静心听自?己的名字。

  “……魁首恩科殿试京畿道才子季青珣,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诏示天?下举国同庆……”

  至此,季青珣连中三元。

  前世已经经历过,季青珣未有惊讶之色,只是如常跪地谢恩。

  不过在低头的时候,难免想到当初和公主的承诺。

  照原来的约定,他此时该请旨赐婚的,而?李持月……前世的她会不顾一切地执意下嫁,今生嘛,若是他真就傻傻地信了,今天?必会出?一个大丑。

  只是她的一句谎话罢了,李持月当初会愿意嫁给罗时伝,不过是图人家死得早,骗他则是有利可图,她今生的“季青珣”,叫“上官峤”。

  将杂念挥散,季青珣作为新科状元,换上了大红的官袍,打马游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