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驸马?扬了吧(重生) 忘还生 3619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2章

  正待迈出门的李持月脚步一顿, 偏头?看?过去,“差点忘了,你还跪着呢。”

  韦玉宁急急地说:“公主明鉴, 当日真?的只是表哥好心帮忙而已,公主不知?, 奴婢在家乡……已经有了婚配,跟表哥当真是清白的。”

  “是吗, ”李持月缓步走到?她面前, “那你为何要跑来明都?”

  韦玉宁转着眼珠子?,很快想到?了说辞:“奴婢那未婚郎君来明都书院求学,他与奴婢时常通信,后?来突然断了音讯,奴婢担心, 便追随而来的,

  哪承想路上遭了难,才和丫鬟一路颠沛进京, 结果听人?说未见过这人?,主仆无依无靠, 正巧碰上表哥……”

  “看?来真?是本宫误会了, ”李持月又躺回了摇椅上慢悠悠地晃,“你那未婚夫婿当真?找不到?了?”

  “是啊, 他文采过人?,这次科举指不定?就?蟾宫折桂了,奴婢担心他遭榜下捉婿,又或是被世家小姐看?上了, 才不回信,故奴婢心中着急, 才不顾危险地来京。”

  韦玉宁表面上说的是未婚夫婿,其实句句都?套在了季青珣身上。

  她就?是要当着李持月的面显摆自己的“未婚夫婿”。

  李持月却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这春秋笔法,与她通信的人?,被世家小姐看?上的人?,除了季青珣还有谁。

  不过这韦玉宁自作聪明,反倒是能为她所用。

  “是吗?你那郎君叫什么名字?”

  “他叫姚……姚仲。”韦玉宁化用了姚家公子?的名讳。

  “自幼相识?”

  这句倒是答得干脆:“是啊,我同?他是青梅竹马,打小就?认识。”

  打小就?认识……韦玉宁小时候,韦家可还在明都?呢,看?来季青珣不是逃难来的,而是一直就?在明都?,还能和韦家扯上关系,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呢。

  李持月发现了,撒谎的时候韦玉宁会在脑子?里编一会儿,但是嘴又要及时回答自己,这时候说话就?会顿一下。

  她根本没有什么叫“姚仲”的未婚夫婿,倒是在信中和人?定?了终身,照她往关陵去信的内容来看?,韦玉宁的阿爹也?是知?道且默许的。

  其中几分交易几分情爱李持月并不关心,她只在意从韦玉宁的嘴里套出更多的消息。

  即便是偏房,但能让韦玉宁的爹肯与之达成窃国交易的,该是身份不凡的,在明都?之中应当有姓名才对。

  且季青珣从前同?自己说过,他的阿娘是一位胡姬。

  “你们两家既然能定?亲,想来是门当户对,缘何他能进京读书,你却连煮茶都?不会呢,你莫不是诓骗我吧。”李持月假作不信。

  韦玉宁也?发现了,李持月似乎对她的未婚夫婿很感兴趣,公主是担心自己撒谎,想要问得更清楚些,证明自己真?的和十一郎无关吧。

  “我们两家……”韦玉宁其实并不知?道季青珣的家境,甚至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何人?,当时年纪小,甚至说不清他的来历。

  “他家……并无什么特别的,奴婢已经见过他父母了,他们都?赞成这门亲事。”

  李持月见韦玉宁顿住了,却说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答案,是刻意隐瞒,还是季青珣藏得太深,连她也?不知?道呢。

  她换了个法子?问:“说来本宫的十一郎也?要下场科举的,你那未婚夫婿的文采、样貌比起我的十一郎来,怎么样?”

  “奴婢的夫婿怎么敢和公主的人?相较,自然是样样不及的。”

  “哦,那你既知?道了夫婿失踪了,又见到?十一郎如此人?物,为何不动心呢?况且表哥表妹这样的关系,本宫记得他从前家世也?是不错的,为何你们二人?没有定?下亲事?”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季青珣身上,韦玉宁心道这公主果然是疑心深重,醋意滔天。

  “虽说是表哥,但是关系也?远,从前高攀不上,后?来阿爹说他家道中落,无父无母,自己又要强进京去闯荡,我们都?还小,实在不是良配,是以?奴婢从未多想过……”韦玉宁斟酌着词句,小心说道。

  听这话,季青珣的身世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曾经是韦家都?高攀不上的人?吗……李持月皱紧了眉毛。

  “十一郎曾说,他自幼就?不受人?待见,你能同?我说说他幼时的事吗?”李持月想知?道更多的蛛丝马迹。

  “这……”韦玉宁不知?道季青珣跟李持月是怎么说自己幼时的事的,她担心自己说太多会露馅。

  李持月抱臂看?她:“你不是与他关系很好吗,十一郎这么费心救你的命,总不可能是萍水相逢吧?”

  对着公主带着压迫感的眼神,韦玉宁有点慌神,她哪里能现编造出天衣无缝的谎话来。

  “那时奴婢还小,很多事都?不知?道,也?记不清了……”见李持月的面色当即沉了下来,韦玉宁连忙说道,

  “但,但是!奴婢听说……他是半路找回来的,先前不知?走丢到?了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野性难驯,惹了很多事,季家人?嫌弃他,表哥的日子?便不好过,奴婢某次冬天出门,就?见他坐在自家石阶上,那时他才九岁,阿爹问他话也?不回答,还抢了奴婢荷包里的银子?就?跑了,想来是日子?艰难。

  不过那些捡回来的事也?只是听说,要是记错了,奴婢也?没法子?。”

  他们宅子?对面的季宅神秘得很,不与周遭往来,不待客,无品无级的姓氏在明都?毫不显眼,阿爹起初也?不将其放在眼里,可是后?来又说他们原是高攀不上的……

  韦玉宁会记得这点事,也?是因为那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季青珣。

  被雪冻得苍白的小少年抱膝坐在石阶上,本该如一只被家人?抛弃的幼兽,可抬起看?她的那一眼,眼睛里却无半丝可怜和伤心而是寒潭般平静无澜,又幽深得似乎要把?人?心神吸进去。

  可是下一瞬,那股平静倾覆,似野兽露出凶光。

  小姑娘被这样的眼神盯住,有些不知?所措,正想问他“你怎么了?”结果季青珣就?冲了上来。

  衣服单薄又冻了很久的少年,该是行动踉跄的,他却箭一样冲出来,像野兽朝猎物发起攻击,目的却不是她,而是她身上挂着的小荷包。

  韦玉宁被撞得摔在地上,傻愣愣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季青珣抢完荷包就?跑了,连韦老爷都?没来得及抓住他。

  后?来家丁找到?人?的时候,他正躲在一个巷子?里,大口地吃着肉包子?。

  韦玉宁拿回了自己的荷包,里面的银子?已经没有了,她却没有多伤心,鬼使神差间?,就?再不能忘记季青珣那个眼神。

  即使后?来的他在书信中变得斯文有礼,她一想到?那个眼神,仍旧止不住心底颤动,想再看?到?一次。

  若不是季青珣主动找到?阿爹,韦玉宁当真?就?要在关陵找人?嫁了,再也?不能踏足明都?。

  见她明显是沉浸在回忆里去了,李持月只道这话有几分可信,她必要细查查查看?一番当初韦家偏房对门住的到?底是什么人?。

  话问到?这儿,李持月也?不打算再试探了,起身正要走,这时解意走了进来。

  “公主,圣人?刚派人?送来的,是节度使罗时伝的信。”说着将信呈给了李持月。

  她将信打开,看?到?其中消息,忍不住笑?了出来,才想起罗时伝确实毗邻关陵,没想到?他竟然查出了韦家的行迹。

  可前世韦家分明一直隐藏得很好,如今到?底是谁将消息透露给罗时伝的呢?

  一抬眼,良太妃又扶着人?起身了,大概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她担心公主更加为难韦玉宁,就?又起来了。

  见韦家二女都?看?着她,李持月寻思一下,抿唇似不经意道:“准驸马要去关陵捉拿余孽,这倒是份好功劳,阿兄该开心了。”

  闵徊如今已是中郎将,守卫内宫才是主职,确实不能远去关陵,就?是不知?道罗时伝和季青珣,谁才能砍掉韦家人?的头?颅呢。

  良太妃听到?这一句却无动于?衷,韦玉宁并未告知?良太妃她们一家具体逃往哪儿去了,是以?她没明白李持月话中的关陵是什么意思。

  韦玉宁却心神大悸,关陵!朝廷要派兵去关陵?

  难道是知?道了韦家有人?在哪里?

  韦玉宁想问,可是一句都?问不出口,要是暴露了,她怕是也?得落个死,眼下能救她家的只有一个人?了。

  她一定?要设法传消息出去给十一郎,让他通知?阿爹赶紧离开关陵!

  李持月看?出了韦玉宁那份急切,这个消息来得还真?是时候,狗急跳墙,且看?他们要如何应对。

  “好了,起身吧。”她道。

  良太妃吩咐扶着她的侍女快去把?韦玉宁扶起来,她跪得太久又受着伤,要自己站起来有些艰难。

  瞧着太妃这份紧张劲儿,李持月忍不住再问一句,给她们拉拉仇恨:“不过良太妃能看?上你,倒是让本宫惊讶,毕竟这宫中实在不缺你这样的,冯娘子?,你说说看?,你比她们好在哪儿呢?”

  韦玉宁脚跟刚安上的一样,手扶着两旁的宫人?勉强站稳,她低眉说道:“奴婢觉得,这世间?有时候就?是没道理可讲的,左不过是一个眼缘。”

  她说给李持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不须去怀疑十一郎的真?心,公主再美再尊贵又如何,感情是假的就?是假的,可怜她还在这儿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占尽了世间?宠爱,根本不知?道十一郎对她不过敷衍。

  公主听罢,含笑?点头?,起身走出了暖阁。

  “对了,良太妃,往后?你只怕要好自为之了。”李持月忽道。

  “牵萝,你说什么?”良太妃不大明白。

  公主这趟过来,人?罚也?罚了,往后?该依旧一团和气才对。

  可李持月偏头?看?来,眼中尽是凉薄:“往后?这悦春宫出点什么事,不必再往公主府报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泠低头?上前,问了一个尽本分的问题:“公主,若是太妃病势有变,可要……”

  “也?不必,太妃是宫里的老人?了,谁见了不得给几分薄面,医正自会尽心尽力。”

  李持月这话听着好听,可是谁不知?道,悦春宫住的不过一个太妃,要不是有公主帮衬,早就?和别的先帝妃子?一样,驱到?庙庵里去了,哪里有今日受人?伺候的光景。

  良太妃渐渐明白过来,李持月是不打算管她了,登时滚下泪来。

  她不大能理解,只是因为救下一个不相干的小女子?,何况韦玉宁也?解释过,与李持月的冒充清清白白,凭她们这些年的交情,李持月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这件小事呢?

  “公主,我因何沦落到?此地,你难道不知?道?”

  要是没有她,援军不会这么快进入宫门,如今称帝的只怕就?是韦氏。

  她为李氏做了这么多,李持月怎么能这么对她?

  “自然是知?道,你才能在这悦春宫住下,不过登上皇位的是本宫的阿兄,照看?太妃的事终究是本宫越俎代庖了,往后?,你有事自然该往阿兄的紫宸殿去求,他怎么会不应你呢,本宫如今管着武备库了,实在是鞭长莫及。”

  这话不只是说给良太妃听的,还有整座悦春宫的宫人?听的。

  持月公主的话向来有着仅次于?皇帝的效力,现在她发话了,不需多久,悦春宫就?几同?冷宫差不多了。

  “牵萝,你先别走!”

  良太妃拉住了她的手,面色急得青白,“但凡你有脾气,撒出来就?是,我都?听着就?好,难道你真?要弃我们十几年的姐妹情不顾吗?”

  见李持月理都?不理,她仍要说:“就?算你讨厌玉宁,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若只是寻常拈酸吃醋的事,李持月当然会看?在和良太妃的情分上放过,可惜这个女人?……真?放过,她的四个亲信死不瞑目。

  李持月半丝感情也?无:“本宫好恶,别人?揣测还来不及,还没见人?敢明目张胆来冒犯的,太妃,你往后?就?好自为之吧。”

  得罪了她,该着急上火的是良太妃,从来都?不是大权在握的公主。

  才是秋天,良太妃就?如同?被抛进了雪洞里,脸色一层层苍白了下来。

  李持月说完话,慢慢挣开了良太妃的手,携着秋祝解意离开了悦春宫。

  公主的裙摆扫过,消失在了宫门外许久,跪地的宫婢们慢慢抬起头?。

  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间?交流的都?是同?一件事:现在公主当众给悦春宫没脸,良太妃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们还要留在这儿耽误前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