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楼梯上,接着一滑,整个人从二楼消失。(1 / 1)

驸马?扬了吧(重生) 忘还生 3692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节 楼梯上,接着一滑,整个人从二楼消失。

  解意的一声惊叫划破了夜空,“公主——”

  —

  豫王身死?之事在朝中确实掀起了滔天巨浪,而杀他的竟然是?他的儿子,这就更让人毛骨悚然。

  相比起来,持月公主街道遇刺的事反倒不显眼了,毕竟她已经安全回到了自己府上,也不算安全,下朝后皇帝就听?闻自己妹妹也受了伤。

  皇帝忙问?殿中监:“三娘伤得如何?”

  立在一旁的上官峤听?闻李持月遇刺了,手中紫毫蓦地收紧,平静的双眼变得游离,原先风雨不侵的一颗心止不住担忧之意。

  这么短的时间,殿中监也未收到消息,实在不知,不过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持月公主在殿外求见?。

  “阿兄……”她进来后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句,面色有些脂粉也盖不住的苍白,“堂兄竟就这么没了,我昨晚一夜没睡好觉。”

  说完眼神一个打滑,就看到了后旁的上官峤,他也在看着她,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李持月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带着明显的问?询之意。

  自集贤殿那一次后,两个人就未曾私下相处过,多是?这样隔着人,一二个眼神交汇,又各自不着痕迹地避开,如今他这么不避嫌,李持月袖中的手指都?掐紧了。

  李持月明明没什么,但一碰到他关心的眼神,结果就好像自己真的受了委屈一样,明眸泛起水亮,垂下的眼尾有点可怜巴巴的,看了上官峤两眼又怕破功,赶紧坐下。

  李持月不再?瞅那人,又暗自唾弃自己在矫情做作什么,反正都?是?假的,难道还想要他关心吗?

  堂弟死?了,皇帝也不大痛快,但见?妹妹如此憔悴,便关心道:“如今大理寺正在查这桩案子,你莫要太过忧虑,自己头上的伤如何,可要紧?”

  就算“遇刺”受了伤,她也顾不得休息,得进宫去瞧瞧风向。

  李持月按了一下包扎在额头上的纱布,外面还遮盖上了一层绣珠的云绢,倒是?别?有美?感,她垂眸,有些心力交瘁地摇了摇头:“躲避追杀的时候撞了一下墙,晕了半个晚上,不碍事的。”

  听?闻她是?撞墙撞的,皇帝安心了许多。

  “刀剑无眼,你只是?磕碰了一下,也算命大了,此事朕会?让内稽廷查清楚,你且安心吧。”

  上官峤目光落在她额头,云绢裹住,瞧不见?伤口?深浅,殿中监发觉起居郎视线在公主身上停留太久,轻咳了一声,上官峤未有变色,只平静地将目光收回,落在手上的起居注中。

  那厢李持月点头,又说回了豫王案上:“堂兄真的是?被侄儿给?害了?”

  说到这事,皇帝长出一口?气,摇头叹道:“堂堂亲王,在别?府出了事,还是?被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儿子以捉奸之名杀死?了,栽在一个误会?上,真是?窝囊至极。

  大理寺那边连夜就审了李静岸,他已经供认不讳,至于为什么会?认为自己的母妃与人偷情,李静岸只咬定是?自己看错了,先是?看到了一个男人,又听?到豫王妃的声音,就以为她在别?府偷人,才会?误杀了酒醉的豫王。

  宴上给?豫王递话的小厮也找到了,他的供词中只说了府上有人来送东西,豫王离席的借口?是?酒喝多了去解手,前后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此事当真只是?误会??那还真是?离奇,大理寺当真的查清楚了吗?”

  李持月转动着宫人奉上的琉璃盏,盏中葡萄汁浓深似血。

  豫王的尸身抬到了大理寺后,仵作也去验过尸了,可是?闵徊杀豫王的时间和李静岸捅刀的时间是?前后脚,豫王的尸身都?被捅烂了,实在也验不出什么来。

  人证物证甚至是?凶手本人,都?证实了,这豫王就是?李静岸所杀。

  此案几?乎可以盖棺定论了。

  皇帝却说:“听?闻成少卿还在查,在问?完淮安王府的人之后,怕是?还要细搜各处,侄媳妇儿和李黎他们也是?受累了。”

  听?到成少卿要搜查淮安王府,李持月心头一紧,闵徊虽然把豫王带到偏僻处杀了,但是?血迹未必就能干净得一点不留,就算刻意挑的小路,要是?细心翻查,只怕就能知道,豫王并不是?在暗室之中死?的。

  她指尖捏在盏上,逼出一圈几?近透明的白色来,上官峤没有错过她的这点异样。

  豫王死?得确实太过巧合,甚至是?天衣无缝,连凶手都?觉得是?自己杀的,可是?闵徊其人,这段日子能沉得住气,焉知等?的不是?今日呢?

  或许真相就在这淮安王府之中,所以公主在紧张。

  上官峤只是?大体一猜,眼神就沉了下来,臆测罢了。

  此时有潇潇风声穿堂入户,外头又有大理寺卿求见?。

  “宣。”

  皇帝一声罢了,年?过花甲的大理寺卿走进了紫宸殿中,佝偻着下跪问?安。

  皇帝看着他花白头发上水珠,问?道:“外头可是?下雨了?”

  “回陛下,确实下了些雨。”

  听?到下雨了,李持月低头喝起了葡萄汁,掩饰住勾起的唇角,有了这场雨,淮安王府中就算有痕迹,此刻也不复存在了。

  成少卿,等?着白跑一趟吧你。

  皇帝问?道:“李卿为的何事而来?”

  “回陛下,私妓案所有人证的口?供均已记录下,被人证指为直接从手中买私妓的东宫主簿,日前供出了一本账册,记录的是?与豫王府的钱财往来,其人名为太子属下,实则一直在为豫王奔走办事。”

  皇帝的语气不见?半分惊讶,“竟然是?豫王吗?”

  如今人都?死?了,这么巧合,死?无对证,让人不怀疑是?太子所为都?不行。

  李持月只当自己的空气一般,在旁边大大方方听?着,心下也在思量。

  竟是?大理寺卿来为李牧澜陈情,看来先前私妓案人证身死?之事,已经让成少卿绝了投诚太子的路,不然,今日就该是?他来了。

  不过大理寺卿也算德高望重,也不知道李牧澜是?怎么说动的。

  听?大理寺卿果然将私妓案的幕后主使定为了豫王,她暗自叫好,这不就引着大家?把豫王的死?扯到李牧澜身上嘛。

  她想得也不错,在大理寺卿说完之后,不只是?皇帝,连上官峤都?改变了先前的想法,稍晚些这事儿传了出去,淮安王妃知道后,也会?打消了对李持月的疑虑。

  大理寺卿也知道豫王死?了,昨夜半夜太子悄至府中,请他仍旧将证据上呈,证明自己的清白。

  “豫王一死?就查清了私妓案,只怕圣人会?疑心殿下。”

  李牧澜从容而笃定:“孤未做的事,怎么都?不会?查到东宫去,李太公且安心,来日,孤会?呈请阿爹,求娶李太公孙女入东宫。”

  大理寺卿收起思绪,再?磕一头:“陛下明鉴,老臣确实不知豫王为何突然身死?,不过口?供账册都?是?两日之前得到的,老臣费了一些,豫王……之死?,其中很?难说没有畏罪自杀的嫌弃啊。”

  说来说去,这一堆的案子是?原来越复杂了,皇帝听?得头痛,也不想去掀开那藏着一床虱子的被子。

  “罢了,此事你与成卿一道再?行复核,半月后不管如何都?要结案,至于李静岸,弑杀亲父,查清无误之后,午门?斩首。”

  不管是?太子还是?李持月,皇帝都?不想跟他们明火执仗地对干,自己只要好好享受,等?他享尽供奉驾鹤西去之后,管它身后洪水滔天。

  这回他也有心放过,既然解释清楚了,李牧澜在这件事上自然就过去了,只是?罪责仍有,这段时日是?要在东宫自省了。

  安排完这些事,皇帝就累了,和李持月用完膳之后,就去了内殿休息。

  李持月出了紫宸殿,似有所觉,回头看去,上官峤就跟在身后。

  “许久未见?公主,一切可还安好?”

  李持月看着他:“老师不是?见?到了,被人刺杀,碰到了头,有些事请教,老师可愿去集贤殿一叙?”

  她未说明什么事,却又点了集贤殿,上官峤滋味莫名,但二人已心照不宣地不再?提旧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他又恢复了从前玉面佛的样子,“公主先请。”

  集贤殿中,李持月正准备开口?,头又一阵阵地疼,其实不只是?头,她全身都?痛,从楼梯上滚下来属实是?困傻了才会?用的法子。

  可这件事她自己不做,秋祝春信她们都?不可能动手。

  见?她皱眉抿唇强自压抑的样子,上官峤又不忍了,他抬手想碰,又未真的碰上,“现?在还疼?”

  “疼的……”李持月想捂住头,上官峤担心她碰到伤口?,把她的手拉住,心跳在两个人坐下,几?句话之间,逐渐加快。

  李持月被他牵住了手,脸皮有点烫,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上官峤一直在她脸上……

  “解了让臣看看?”他说话声轻得像怕惊动鸿毛,柔得不可思议。

  李持月点头,然后脸就被捧住了,不得不仰高了一点,入目是?一折俊秀的下巴,上官峤手上的薄茧轻擦在公主细腻的面皮上,惹得她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像天上的星子一样亮。

  但手很?快就离开了,他去解了李持月额上的云绢。

  公主爱俏得很?,受伤了不愿意让人瞧见?纱布,云绢上绣着花鸟和珠宝,华贵又漂亮,若是?再?戴久一点,怕是?会?引起明都?贵女夫人们的争相效仿。

  上官峤眼里却无这些俗物,他又松了几?层纱布,就看到了雪白的额头上极突兀的一道伤口?,又红又紫,一看就是?就是?撞出来的。

  分明见?过不少比这严重得多的伤口?,可一瞧见?李持月头上的,上官峤还是?觉得刺痛了一下,公主娇贵长到这么大,突然撞了这么狠的一下,该多疼啊。

  “臣随身带了伤药,是?师父跟一个到处行医的大夫要的方子,涂上好得也快……”

  话还没完,李持月就说:“那你给?我涂一涂吧。”

  见?她应得这么干脆,上官峤胸膛鼓噪着说不清的情绪,从袖中取出了药瓶。

  不一会?儿,伤口?被帕子轻轻擦拭过一阵,又涂上了新的药膏。

  李持月看了一下他认真上药的神色,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又唤起了一点不算久远的记忆,她的视线忍不住滑到他的唇上,又瞥到一边去,暗自咬着下唇的内侧。

  很?快,上官峤就重新替她包扎好了,那漂亮的云绢也系了回去。

  李持月莫名就喊了一句:“老师……”

  “若是?我师父在,定然会?说裹些香灰就好了,虽能止血,却也不干净。”上官峤说笑,似乎这样,才能忽略那些翻飞的遐思。

  李持月坐正了身子,两个人的距离又拉开,低头有点纠结该说些什么。

  “那个……”

  “昨夜之事,公主觉得是?意外吗?”上官峤想换个气氛,结果问?到了这件事上。

  李持月顿住,她看向上官峤,这人是?个玉面菩萨,她能在阿兄面前撒谎,也该跟他说谎话,可这谎要是?说出来,也没多少快活。

  上官峤换了一个问?法:“豫王死?,和公主被刺杀,不会?都?是?太子做的。”

  这下李持月觉得自己也可以不撒谎了:“太子想拿豫王顶罪,又想把罪责推到我身上,那宴我自然不能去……”

  李持月承认了刺杀是?自己安排的,不过是?因为想避开太子的陷害罢了。

  上官峤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看来豫王之死?果真是?太子设的局,李持月没被刺杀,这就说明公主和太子之间的争锋还没有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人心诡测难辨,这明都?之中尤甚,有太多的意外是?穷尽心力也算不到的,公主,臣师父总说机关算尽之人,不过作茧自缚、或是?心力枯竭,常不得长寿……”

  上官峤的意思她明白,可她哪里还有逃脱的机会?。

  李持月歪着头,笑问?他:“若我真作恶多端,老师,来日我魂归西天了,老师可愿意来渡我?”

  上官峤不说话,那目光似暖泉一般笼罩着她。

  李持月扁了扁嘴,撑着手挪到他那边去,钻到他怀里去,“别?总是?拿责问?的语气来跟我说话,我已入局中,走不脱的。”

  “公主,臣只是?想你能安好。”上官峤轻环住她的肩。

  说放下容易,他自己却也做不到。

  原本想得再?清楚,可李持月一过来,靠在他怀里,先前要划清界限的决定就不作数了,什么老师学生的身份也忘了。

  上官峤见?她难过,见?她靠过来。

  他该制止的,可是?怎么办,公主只是?要一个怀抱而已。

  于是?上官峤就张开了手臂,给?她想要的怀抱。

  “我头痛……”李持月捂住脸,连带遮住发热的眼眶。

  “可是?药不好……”

  她蹬了蹬脚:“跟药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