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液体滴落在了地上。
金刚回过头来,充满蔑视地冲着冯斯眨了眨眼,意思仿佛是在说:别闹了,你还差得远。
冯斯怒从心起,扔掉手里的枪,用蠹痕创造出了一把日本武士刀,挥舞着刀向金刚的头上全力劈去。刀锋呼啸着落下,眼看就要把金刚砍成两截,但它却依然没有闪躲。
当刀刃距离金刚只有不足一厘米的时候,冯斯感到一股柔和而强韧的力道挡住了长刀的下坠之势,就像是砍到了厚厚的棉花上一样。随即,那股力道像膨胀的热气球一样反弹回来,把冯斯的身体裹挟在其中,动弹不得。
比起身体上的被控制,更让冯斯感到难受的是精神。当身体无法行动后,他感到一股无可阻遏的强大精神力量凶猛袭来,就像一根钢钉一样硬生生钉进了他的脑子里,几乎是在瞬间把他的附脑完全压制住,甚至于没有办法激发出一丁点儿蠹痕。
这是他自从附脑觉醒后第一次出现蠹痕被人彻底压制的状况。何况最近半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强化自己的蠹痕,按照何一帆和邵澄的估计,即便是四大高手也不能轻易地压住他。但是眼下,金刚不费吹之力就把堂堂天选者变成了捕鼠夹上的耗子,没有半点挣扎之力。
这就是魔王的力量吗?冯斯想,即便是四大高手或者路钟旸,也不能让我完全无法激发蠹痕,但魔王轻描淡写地就做到了,就好像附脑的开关在他手上,按一下就可以断电。这是一种碾压式的差距,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
过了一会儿,金刚收回了束缚,继续向着阳台走去。冯斯瘫坐在地上,忍不住大声喊叫起来:“你明明可以轻易干掉我,轻易干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们这两个他妈的王八蛋到底想要干什么?”
金刚轻蔑地摇了摇尾巴,没有停步,没有回头。
冯斯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摊开,活像一个死人。魔王在刚才那一瞬间所展现出的绝对的力量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他毫不怀疑,魔王只要愿意,可以轻松地把包括四大高手和黑暗家族在内的所有守卫人轻松地撕成碎片。
但魔王并没有杀他,也并没有亲自现身摧毁守卫人世界。他就像是在玩一种残忍的猫鼠游戏,捉住老鼠再放,放了之后又捉,就是不急于下口。
而且,姜米也被他带走了,却没有留下原因。假如这是一次绑票,总得开个价吧?
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可捉摸了,冯斯想。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回卧室。尽管心情充满沮丧,甚至一度想要放弃,但最终,对姜米的挂怀压倒了一切。他还是决定不管三七二十先睡上一觉,再想办法去营救姜米。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他就是不想这么轻易放弃,哪怕是蚂蚁伸腿绊大象,不到六条腿全折了他也不罢休。
冯斯合衣趴到床上,用枕头把脑袋埋起来,沉入梦乡。这一次的梦境了无新意,大概是受到了遭遇魔王的刺激,他居然梦到了当初去往贵州山区时在火车上进入幻境的那一幕。突然停止的时间,突然出现的幻境,涿鹿之战的血与火……醒来之后,他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心里更是充斥着无法消解的烦闷。
赖在床上不知翻了多少个身,他忽然觉得刚才那个梦似乎能对自己有所提示,其中隐藏着的某些关键因素就像一根扎进手指头里的细发丝,让人一阵阵地难受,却又抓不住挤不出。
最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所疑惑的到底是什么了:究竟是什么人给他制造了那样一场幻觉?会是魔王本人吗?在那个时候,魔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贵州山区呢?
因为后来的一系列遭遇更加惊险诡奇,他后来还真的把这件事儿给忽略掉了。此刻想起,更是隐隐有一些不安。如果给他制造幻觉的真的是魔王本人的话,魔王出现在那里的目的何在?单纯只是为了点醒他“亲,你是我的人”吗?又或者说,还有其他的用意呢?
而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了。好容易找到了金刚,以为能从它身上发掘出点儿什么线索,却万万没想到金刚就是魔王本尊,偷鸡不成倒蚀把姜米,真是一塌糊涂的惨败。
人和魔王之间的鸿沟,真的不可逾越吗?
那我这个天选者到底有什么狗屁作用呢?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直混到晚上,冯斯才发现肚子饿得难受。本来打算用蠹痕直接弄点东西吃,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去吃饭。在屋里憋了一天了,透透气也好。再说了,被魔王打击了之后,他一时半会儿也不想动用蠹痕。那种感觉,大概就像在篮球上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高手被彻底羞辱之后,几天内都不想摸球。
运气不坏,今晚没什么风,不过一月的北京城依旧寒冷。街上行人稀少,不仅仅是因为夜间气温低,还因为春节将至,外来人口陆陆续续撤离,回家过年去了,偌大的北京城一下子空旷了一大半,马路上几乎可以跳广场舞。
这套房子是张圣垠刚刚帮忙找的,他对周边也不熟悉,在走过了好几天已经关门的餐馆后,终于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一家卫生状况十分可疑的小饭馆。老板满脸抱歉地迎上来,说是第二天就要回家过年了,店里也没有备多余的原材料,只有很有限的几样东西可吃。
“没问题,能填肚子就行。”冯斯说。
于是在这个临近春节的夜晚,冯斯坐在一张油腻腻的木桌旁,吃着肉丝炒饼和拍黄瓜,听着小饭馆的电视机里主持人们喜气洋洋地报道全国各地人民如何做好迎新年的准备。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和善的中年夫妻,特意送了冯斯一份白菜豆腐汤。
“一个人在北京过年啊?”老板问,“刚毕业的大学生?”
“是啊,老板抠门着呢,兜里就这么点儿银子,不敢回家。”冯斯咧嘴一笑,“还不够给小崽子们发压岁钱的呢。”
“唉,这年头,年轻人在北京打拼不容易啊。”老板陪上一声同情的叹息,“我们乡下人至少还能回家过年呢。”
回家过年么?这话倒是提醒了冯斯。最近两年的春节,他都是在北京过的,算上今年就第三年了。去年还算好,总算是在宁章闻家里,朋友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