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灯神的作用也就在这儿了。”冯斯笑了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过去那样老是自怨自艾‘我为什么不能变一艘巡洋舰带着我们离开’了。我已经尽力了,人力有时穷尽,想想能用各种小花招逗逗你开心,也挺好的。”
“嗯,你确实长进多了,尽管这句话听起来像在逗仓鼠。行啦,我去跟老吴学做饭去了,他今天要教我怎么烧白果炖鸡。”
“要是在岛上关几个月能把你关成大厨,我倒情愿一直这么被关下去。”
姜米所说的老吴,就是王璐为冯斯安排的两位生活秘书(冯斯坚持认为这种称呼十分有逼格)中专职做饭的那一个。他是王氏家族的女婿,拥有一个十分有趣的蠹痕:远超常人的灵敏嗅觉与味觉。所以在战争时期,他的嗅觉可以让他成为一名出色的间谍;而在不需要当间谍的时候,他开发出了下厨的业余爱好,并且渐渐把业余玩成了专业。可能是因为没有能力直接作战的缘故,老吴的性情开朗活泼,很快和姜米打成一片。
姜米去了厨房。冯斯擦干头发上的水珠,打开电脑,开始玩篮球游戏。正当他熟练地用右摇杆操作威斯布鲁克做出一个花式动作晃倒了欧文、加速直冲篮下准备来个暴扣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姜米的尖叫声。
冯斯摔下手柄,快步冲进厨房,只见老吴已经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而姜米站在水槽旁,手里握着一把剔骨刀,惊怒交集地用刀尖对着一个站立在窗边的男人。
“他杀了老吴!”姜米的语声里充满愤怒,“你快跑!”
“我不用跑。”冯斯说着,来到姜米身边,轻柔而坚决地从她手里拿下了那把剔骨刀。姜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个人是我叫来的。”冯斯轻声说,“他是来救我们出去的。”
“可是这里的通讯一直都被屏蔽着,”姜米很是困惑,“你是用什么办法通知他来的?而且,他为什么一出手就杀人……”
姜米的视线移向老吴的尸体,难以掩饰目光里的悲伤。冯斯的表情也十分复杂。他叹息一声,把手放在姜米的肩膀上:“这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老吴人很好,但是……”
“但是什么?老吴就是个厨子,根本不会打架!打昏他捆起来很难吗?用你的蠹痕变出什么鬼迷药来让他睡三天很难吗?”姜米一抬肩,挣开了冯斯的手。
“抱歉,在不了解这个人的具体实力的情况下,一击格毙是我唯一的选择。”男人说,“我不能拿天选者的安全作任何冒险。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姜米的手握紧了剔骨刀,但最终还是缓缓松开,把刀放在了菜板上。
“我开始理解你为什么一直不愿意融入这个世界了。”姜米垂下头,眼泪落在了地板上,“一切残忍的事情都能找到冠冕的理由,每一条生命都那么不值钱。”
冯斯无言以对,只能对站在一旁的男人说:“我们走吧。辛苦你了,邵澄。两个月不见,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
“天翻地覆。”名叫邵澄的男人只说了这四个字。
三
今晚的晚餐照例难吃到极点,这个破村子里的乡民似乎是生怕怠慢了远客,恨不能把筷子都拿去过过油。毛恒扒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索性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其实他这两天胃口不佳,本来想什么都不吃,但考虑到接下来的工作极有可能又需要熬一个整夜,还是补充一些热量比较好。
最为悲催的在于,这一次的熬夜几乎注定还是会无功而返。毛恒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任何怪力乱神,内心还有一点儿技术人才的小傲娇,从一开始就对这次“山村闹鬼”的选题充满了抗拒。但是没办法,这年头电视行业不好做,地方小电视台更是惨淡经营,只要有能吸引眼球的题材就得硬着头皮往上冲。
“行啦行啦,你以为我信这个?”出发之前,制片主任不耐烦地说,“我是三十年的老马列了,世上哪儿来的鬼?但是观众就是对这种题材买账,你们去拍上几天,配合科研人员找到闹鬼的根子,回来做成一期反迷信的专题,肯定有收视率。”
“我知道是这个意思,我也没说不去——我敢违抗您的革命旨意吗?不吃饭啦?”毛恒饶舌地回答,“我就是嘴贱抱怨两句而已嘛。这年头,傻逼的钱最好骗。”
所以现在毛恒呆在了这座远离都市的小山村里,吃着油腻腻的饭菜,寻找着时有时无的网络信号,等待做出一期节目去骗傻逼。
这起闹鬼的无稽传闻是这样的。村子里前些日子经历了一场规模不小的雷雨,形成了雷暴灾害,劈死了两头牛,还险些引发山火。这一带原本雷电较多,村民们并没有在意,但在两天后,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位于村子南口靠近一条废弃山间索道的几间屋子里,住户们纷纷反映遇到了怪事。先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单身汉半夜起床撒尿,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后就不再有动静。邻居三口之家的男主人拿着电筒出门查看,发现他躺在旱厕外的地面上昏迷不醒,已经大小便失禁。
他连忙叫醒了村长和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这位医术稀松平常的医生装模作样地东敲西听,还左右不分地把了一阵子脉,然后大手一挥:“没什么毛病,估计见到了什么东西,被吓晕了。一会儿醒过来就好了。”
他倒是说对了一半。单身汉似乎真的是被吓晕过去的,没过多久就醒过来了。然而,醒来之后,他并没有“醒过来就好了”,而是陷入了一种精神崩溃的状态。
“她来找我了!”单身汉大喊着,“她来找我了!她还是不肯放过我!”
“她是谁?”村长一头雾水。
“她不会放过我的!她还是要弄死我!”单身汉子满脸惊惧,大张的嘴里似乎连扁桃腺都能看到。
再往后他也只能反反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什么多余的都说不出来。村长没奈何,叫醒了几个青壮劳力把他弄回家,五花大绑地捆在床上——否则他会不停地用头撞墙。
天亮之后,闻讯的村民们好奇地涌到他家里。这个单身汉一向为人老实巴交,从来不得罪谁,大家倒是对他充满同情,也纷纷猜测他嘴里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来村里的媒婆忽然想起来了:“他说的会不会是以前我给他介绍过的一个姑娘?当时那个姑娘嫌他太穷,没看上,结果吹了之后没多久就在一次雨天后不小心滑下山坡摔死了。我还一直跟他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