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拍着他的背安慰着。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中年人默默地看着母子俩,眼神里充满了悲凉。文潇岚猜测他就是母子二人的丈夫和父亲。
“如果我当年不是鬼迷心窍老想着去从魔王世界里掏取利益,而是老老实实地赚钱成家,现在孩子应该比他大多了。”魏崇义忽然说。
文潇岚不知道魏崇义说这句话的用意,没有搭腔。魏崇义叹息了一声:“无论如何,谢谢你刚才跟我说的话。你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稍微再想想?相信我,虽然我平时诡计多端谎话张口就来,但这一次,我说的是真话。希望你先不要通知冯斯,也不要通知其他的守卫人,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如果我想通了,就会去找你,把你和冯斯想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们。”
文潇岚盯着魏崇义看了一会儿,觉得对方应该是真诚的——何况枪在魏崇义手里,他没有必要哄骗自己。最后她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相信你,你留下我的电话号码……”
回到自己的病房,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冯斯曾经有过两次和等待有关的惨痛经历:第一次,他听了詹莹教授的话,决定等她一晚上,结果詹莹第二天就遇害了;第二次,他不听哈德利教授的话,执意要留在那间出租屋里等待,结果引发了魔鼠的蠹痕,导致哈德利在幻境中自尽。
“我他妈简直是做什么事儿都不对!”冯斯那时候抱着脑袋对文潇岚抱怨说,“每一次选择,都要弄死一个人。以后他妈的千万别再让我遇到这种‘等我一下’的狗屁!”
可是现在,冯斯不在这里,她倒先遇上了类似的事情。虽然知道魏崇义是个聪明狡黠非常善于逃命的人,她还是始终没法儿放心。
下午的时候,几个同班同学冒雨来看她,一同跟来的还有乐团首席。文潇岚心里藏着事,对首席更加心不在焉,连其他几位同学都能看出首席眼里深沉的哀怨。到了最后,当同学们告别的时候,首席依然磨蹭着不走。
文潇岚在心里叹息了几百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摆脱这个痴情的男生。自从和周宇玮那一段失败的恋情之后,她已经深深知道,在彻底解决掉魔王那档子事之前,她实在不适合和任何一个普通人谈恋爱,更别提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们了。尽管还在执着地和学生会的小婊砸们做着斗争,但在内心深处,文潇岚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非人世界中的一员。
而和其他一些女生不一样,当她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绝不愿意给对方虚假的希望,也不会借着对方的热情而去利用对方。然而这位首席完全就是一块执着而害羞的牛皮糖,又不肯直接表白,只是利用各种场合在文潇岚身边磨蹭,她已经暗示过好几次“我对你没兴趣”,对方却还是装作不知道,始终热情依旧。
现在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她和首席单独相处,偏偏又没了汇报工作之类的借口,文潇岚更加觉得气氛尴尬得要命,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难受,好像有许多蚂蚁在身上蠕蠕爬动。
“那个……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帮你做的?”首席却恍然不觉,仍然持续着他拙劣的没话找话。
文潇岚简直恨不能范量宇再度出现,赶紧把这位撩妹技能为负又偏偏百折不挠的首席弄昏在地上拉倒。但她也知道范量宇的性格,这种情况下,就算范量宇真的在一旁,多半也会抄着手看笑话。
“该死的大头!”文潇岚脱口而出。
“你在说什么?”首席莫名其妙。
“啊,没什么!”文潇岚连忙摆手,忽然之间,有了个主意:“要不然……要不然你帮我去找一个人?”
“找谁?”首席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文潇岚描述了一番魏崇义的相貌:“别问为什么,反正你试试帮我找到这个人。我不知道他在哪个科室,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病。”
“我这就去。”首席毫不犹豫。
看着首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文潇岚才抓起枕头盖在脸上,就好像是要把自己活活闷死。
四
“没错,的确是我。”闻若喇嘛说,“你没有看花眼,也没有听错。”
“好吧,我服了。”冯斯摇了摇头,“原来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可能突然摇身一变换一个身份。”
“你们过去认识?”一旁的邵澄忍不住问。
“不算太熟,但他帮过我不少忙,房子车子都曾经借给过我,”冯斯说,“不过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不是秃子,一脑袋头发油光水滑的。而且他那时候也不叫什么闻若喇嘛,所有人见到他,都要尊称一声校长。”
“校长?”邵澄一愣。
“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冯斯伸手指向闻若喇嘛,“辰星厨师学校校长,知名企业家王欢辰先生。”
大约一年前左右,冯斯和姜米一起去川东一座小城探寻消失的玄化道院的踪迹。梁野等守卫人出于家族禁忌不能靠近,却给冯斯安排了一个接头人。这个接头人并非守卫人,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却常年服务于梁氏家族,为他们提供资金。
该接头人名叫王欢辰,在当地开了一家厨师学校,看上去脑满肠肥憨态可掬像是个没有文化的暴发户,实则头脑精明、心思缜密。在那一趟川东之行中,王欢辰为冯斯提供了不少帮助。
可是眼下,王欢辰出现在了这片藏区冰川里,脱下了那身没有剪掉商标的昂贵西装,剃成光头穿上了陈旧的喇嘛袍,这副全新的扮相却好像反而显得很和谐,连脸上的肥肉都不那么碍眼了。
“原来你曾经一直为梁氏家族服务。”邵澄听完冯斯的叙述后,仍然有些吃惊,“他居然没能探出你的底细来。”
“我们的存在本来就较少为人所知,”王欢辰回答,“而且我们都是如假包换的普通人,和那些日本人类似,并没有附脑。不过和日本人不同,我们原本只是默默守护,默默观察,从来不参与到你们的任何争斗中去。我为梁野服务,也只是为了更多地接触和了解守卫人的行为模式。”
“那么问题来了,”冯斯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又到底在守护什么?”
“其实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了。”王欢辰说。
“初次见面?你告诉过我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冯斯一头雾水。
“还记得我家的装饰么?”王欢辰说。
冯斯回忆着。刚到川东的时候,王欢辰曾准备把他和姜米安置在他所购买的一套专用客房里。王欢辰是一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