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只要你

　　林白雾回了小区, 拿钥匙开门时，何青还没睡，听见门声头也没回。

　　何青这段时间因为陈兰宋章和的事对林白雾很不满, 当着两家大人的面，对着宋章和张嘴闭嘴恶心有病，一副很没教养的样子, 何青的脸都要被林白雾给丢尽了。

　　林白雾喊了一声妈, 何青没应, 继续看着自己的综艺节目，她也没在客厅多待，进了房间。

　　等听到何青关掉电视回房时, 林白雾才出门进洗手间洗漱，脸有点疼，她没用洗面奶，只使用冷水冲了遍就回了房。

　　对着镜子把医院拿的药抹匀了后，林白雾才坐回书桌前看书。

　　Q|Q上收到叶姝发来的消息。

　　叶姝：雾宝, 你到家了吗？脸有没有去看医生？跟陈恹有没有和好？

　　林白雾：到家了, 看了医生，没有。

　　叶姝：QAQ雾宝，你白白浪费我给你创造的机会了。

　　林白雾：姝姝，我说过了，我不会跟陈恹和好。

　　叶姝：雾宝，我总觉得你今天说的那个家境问题并不是你跟陈恹分开的真实原因, 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你说出来我帮你解决啊, 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跟陈恹就这样分开。

　　林白雾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叶姝重生的事, 但理智压着她, 即便说给叶姝，叶姝也很有可能觉得她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精神有点问题。

　　林白雾：没有，我要学习了，不聊了。

　　叶姝：好吧，明天我能去你家找你玩吗？我妈还在出差，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好孤单呜呜呜。

　　林白雾：行，不过我妈最近对我有很大意见，她可能连带着对你也不会有好脸色，你到时候别放在心上。

　　叶姝：没事，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隔天叶姝过来林白雾家，昨晚说的好好地，不会把何青的臭脸放在心上，但亲眼目睹何青臭脸，她还是有点不舒服，坐立不安地跟林白雾在房间复习了一上午，午饭都没吃，就拉着林白雾出了门。

　　公交车上，叶姝先是捧着林白雾的脸左左右右看了一遍，“看来抹药还是比冰敷好一点，没昨天那么严重了。”

　　随后又问：“你妈脸怎么这么臭？更年期到了？”

　　叶姝一想起何青刚才板着的脸就胆颤。

　　林白雾道：“她有个好友，也就是宋章和的妈妈，带着宋章和来家里吃饭，我在饭桌上骂了宋章和有病。”

　　叶姝惊了惊，“雾宝，还是你勇，宋章和她妈没骂你吧？我听说她家就宋章和一个宝贝儿子。”

　　林白雾道：“要是没有何青在，他妈早就骂回来了。”陈兰的性子，林白雾上一世早就清清楚楚，看起来和善热情，一旦涉及到她的宝贝儿子，马上就能变脸化身骂街泼妇，婚后林白雾就因为宋章和，被陈兰在背后骂过无数次。

　　叶姝皱眉：“感觉一家人都不正常，雾宝，可怜你了，要在妈妈跟宋章和之间周旋。”

　　林白雾也觉得累，时常忍不住想彻底闹僵何青跟陈兰的关系，那样的话，她就不用时时在家里还能看见宋章和的可恶嘴脸。

　　叶姝看着车窗外，“嗨呀别想不开心的了，这么冷的天，我们去吃火锅吧！我请客！”

　　吃完火锅，叶姝要去逛一楼美妆店，林白雾陪着她，却没曾想到能在店里碰见白玉珠。

　　自从那次运动会，白玉珠就不来学校了，至于贴吧上传闻的进局子一事，除了白家跟陈家人知道确切消息外，旁的人谁也不知道白玉珠到底有没有进去过。

　　白玉珠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是朱舊shígG獨伽雨薇。

　　上一世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一世竟然也能搅在一起。

　　叶姝瞧见白玉珠就觉得晦气，连东西都不想看，拽着林白雾就要走。

　　白玉珠喊住她：“林白雾，甩了陈恹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能做的出来。”

　　林白雾没停下，也没回应，跟着叶姝走了出去。

　　朱雨薇听见这声，惊了惊，问白玉珠：“林白雾真的甩了陈恹？”

　　白玉珠回头瞧着朱雨薇眼里的算计，冷笑：“怎么了？你是觉得林白雾没了陈恹，可以好好糟践糟践她了？”

　　朱雨薇并不遮掩自己的坏心思，“白小姐，我对林白雾向来厌恶的很，但是我一个人办不成事，我知道你也讨厌她，不如我们一起捉弄捉弄她？”

　　白玉珠睇她：“你想怎么捉弄？”

　　朱雨薇惦着脚凑到白玉珠耳边嘀咕了几句。

　　白玉珠嫌恶地看她一眼，“你要捉弄你自己捉弄，我不整这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朱雨薇为难道：“我这不是一个人，心有余力不足吗？”

　　白玉珠冷哼：“我看你是想拉我下水，到时候即便事情败露，我家把我摘出去的时候，你也能顺势脱身，朱雨薇，你自己玩你自己的，别把我想那么蠢。”

　　她说完，就没再理会朱雨薇，结果销售递来的礼盒，转身走了。

　　朱雨薇看着白玉珠的背影，有点咬牙切齿，不愿意就不愿意，她自己一个人也能办成事。

　　-

　　元旦节过后，高三的第四次月考如约而至。

　　出成绩那天，高一高二陆陆续续放了寒假，校园里人数骤减，瞬间冷清了不少。

　　叶姝带着林白雾站在成绩墙下看名次。

　　“雾宝，你比上次月考进步了！60名！”叶姝率先看到了林白雾的名字。

　　林白雾抬头看了眼，轻轻嗯了声，没多少开心。

　　这次成绩进步也不过是把上次月考因为情绪失误造成的失利挽救回来而已，整体而言，她的各科成绩并没进步多少，尤其是数学，没了陈恹补习之后，一直是进步迟缓。

　　等叶姝找到了自己的名次之后，两人便回教室了。

　　陈恹今天没来学校，林白雾身侧的空位空着。

　　叶姝嘀咕：“雾宝，不知道你刚才注意没，陈恹他又拿回第一了哎，不愧是陈恹，好几次没参加月考，还以为他学习会退步，没成想人稳稳在第一坐着。”

　　林白雾没接话。

　　他一向聪明，逃课也不是真的逃课，家里有私教一对一，拿回第一也是意料之中。

　　下午的时候落了场大雪，林白雾跟叶姝去食堂吃饭时还没下，吃完出了食堂才发现雪已经是鹅毛大雪了。

　　两人小跑着从食堂回了教学楼，头顶各自白毛毛一片。

　　走廊上挤满了在看学的学生，叶姝拽着林白雾在人堆里寻了个缝隙插进去，也跟着看雪。

　　冬天的天黑的早，临上晚自习的点，天已经透黑。黑漆漆的天幕下，白茫茫的大雪就分外明显。

　　叶姝有点激动：“雾宝，明天就可以在楼下堆雪人啦！”

　　林白雾看着簌簌下坠的鹅毛大雪，嗯了声，“明早应该会有很厚的积雪。”

　　叶姝扭头看向林白雾，叹了口气，“哎，雾宝，我总觉得你最近一点也不活泼，什么都调不起来你的情绪，你说何苦呢？你跟陈恹——”

　　她话还没说完，她们身后的人群里挤进来一人，高喊着：“林白雾！林白雾！”

　　是个陌生的女声，林白雾茫然扭头，喊她的女声她并不认识。

　　但女生强势握住林白雾的手腕，将她从看雪的人堆里拉出来，拍着胸口喘着气道：“林白雾，你快去看看陈恹吧！他他要杀人了！”

　　林白雾皱眉：“你说什么？”

　　叶姝闻见声，也从人堆里挤出来，瞪大眼，“你说什么呀？陈恹怎么可能杀人？”

　　女生脸因为奔跑很红，头顶的雪还没化，像是一口气从雪中跑上了五楼，她从棉服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林白雾看。

　　林白雾接过手机，看了两眼，倏地抓紧女生的手腕，呼吸急促起来，“陈恹人在哪里？”

　　女生忙转身，“你跟我过来！”

　　林白雾急忙跑着跟上了女生，叶姝刚才从林白雾手上的手机瞥见了一幕，陈恹确实手上拎着把锃亮的水果刀，在他跟前跪着的是宋章和。

　　她也吓了一跳，忙跟上了林白雾。

　　三个女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顶着大雪，冲出了校门外，门卫怒喝一声，连拦都没来得及反应，三个女生就没了身影。

　　女生带她们去的是学校后面一个废弃的家属宿舍楼，宿舍楼前有一片宽敞空旷的空地，此刻空地上或站或坐或躺着三个人。

　　坐着的是头发凌乱一脸狼狈的朱雨薇，躺地上昏过去的是宋章和，站着的是陈恹。

　　他侧对着林白雾，林白雾只能看见他薄唇抿出的弧度很冷，在瞥见他手上把玩的那把水果刀上并没任何血迹时，她彻底松了口气。

　　“陈恹。”

　　林白雾喊了声。

　　陈恹扭头看她。

　　林白雾觉得陈恹从没用那么奇怪又复杂的眼神看过她，即便是被她那么恶语中伤，那双漆黑地眼眸里有过愤怒、灰败、沉寂、落寞，可唯独没有过陌生。

　　她觉得心下一紧，开口想问些什么，身侧传来朱雨薇的一声讽笑。

　　“林白雾，你完了，你跟陈恹彻底没可能了，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哈哈哈哈哈。”

　　叶姝听不太懂朱雨薇说的话，她上前一步，扭头看向林白雾，茫然发问：“雾宝，朱雨薇说什么？陈恹知道什么了？”

　　林白雾听懂了，她张张嘴，才发觉嗓子很干，像是在沙漠里涉足三天没碰过一滴水，干地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恹依旧在看她。

　　林白雾也看着他，两人之间隔着茫茫大雪，彼此寂静无声。

　　叶姝见两人这样，也下意识噤了声。

　　漫长的沉默过后，陈恹率先开口。

　　“是真是假？”

　　林白雾讷讷半晌，她说不出任何谎话，她轻声：“是真的，陈恹。”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朱雨薇在一边冷笑着打破这阵沉默，她人狼狈地坐在雪地上，面上扬着得意地笑：“林白雾，你费尽心思瞒着这事，是不是就想老牛吃嫩草，把陈恹这种大少爷搞定，好嫁进豪门，你也真不要脸，你多大了，还敢纠缠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拥抱接吻？我都替陈恹觉得恶心！”

　　叶姝虽然听不太懂朱雨薇的话，但也听得出是骂林白雾的话，她二话不说，直接跳到朱雨薇跟前，抬腿猛地踹了一脚朱雨薇的心窝子。

　　“你发什么疯？什么老牛吃嫩草？你嘴上积点德吧，不然你下辈子长的更丑！”

　　朱雨薇人被叶姝这一脚踹的仰躺在地上，她瞪向叶姝，嘴角露出一个同情的笑，“叶姝，你这么心疼林白雾，对她这么好，把她当一辈子的真心朋友，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经历过婚姻失败——”

　　林白雾出声，冷冷道：“闭嘴，朱雨薇。”

　　朱雨薇话被打断，她看着林白雾的漂亮脸蛋，不屑地轻讽：“林白雾，你难道还想瞒着掖着？”

　　叶姝皱眉，“你再说疯话，信不信我立马打精神病院的电话——”

　　林白雾开口，轻声道：“姝姝，她没说疯话。”

　　叶姝扭头，看向林白雾，整个人都是混乱地，她迟疑道：“雾宝——”

　　林白雾一直看着陈恹，嘴角慢慢抿出个苦笑，她以为可以跟陈恹就这样分开，陈恹不会知道她的过往，也不会对曾经跟她的那些亲近有任何反胃，以后他回忆起来的除开分开时的难过愤怒外，其余都是美好的，值得怀念的，但现在这个局面，瞒也瞒不住了。

　　她只希望她说出来后，陈恹可以，别对她露出任何一种嫌恶的情绪。

　　“虽然听起来很奇幻，像是一个精神病人幻想出来的事情，但是我确实是重生回来，我经历过对我来说并不算短暂的一世，那一世我十八岁接受了宋章和的表白，跟他在一起度过了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毕业后我们结婚两年，十周年纪念日我发现他出轨了朱雨薇整整九年，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夺门而出时遇到了车祸意外身亡，醒来时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十八岁这年，所以我跟宋章和谈过恋爱，结过婚，上过床，一起过了九年，实际年龄二十八岁，并不是十八岁。”

　　林白雾说这些时，强迫自己不低下头，直视着陈恹黑沉沉的眸子。

　　她嘴里发干说完这段话后，自虐似得试图在陈恹眼里找厌恶冷漠嫌弃各种能让她如坠冰窟的情绪，但这些情绪，陈恹眼里都没有，他看着她的眸光自始至终都是陌生地，像是全然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林白雾心里发苦，他这个眼神也足够她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吗？

　　她在他那，已经算是一个彻底陌生的人了。

　　叶姝嘴巴张的很大，她明知道信重生这种舊shígG獨伽事情指定是脑子有点病，但林白雾那么认真正经地说出来，又让她不得不相信。

　　她结巴着：“雾……雾雾宝，真……真的，你跟……宋章和结……过婚了？”

　　这太魔幻了，林白雾那么厌恶宋章和竟然会跟他结婚？

　　不过仔细想想发现有些事情也有征兆。

　　比如开学那天，林白雾突然不喜欢宋章和，明明前一天还满心欢喜地要给宋章和叠生日纸鹤；比如她对宋章和那些突如其来的厌恶情绪；再比如林白雾见了宋章和会恶心到吐——

　　叶姝相信林白雾不会乱说，短暂的惊愕过后，叶姝看向林白雾的眸光满是心疼。

　　十年青春就这么喂了宋章和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狗男人，在叶姝看的小说中最恶劣的男人都没出轨九年的宋章和恶心。

　　她走过去，路过还在昏迷中的宋章和时，抬脚用马丁靴狠狠踩了下他的脸，继而到林白雾身前，伸手抱住她，心疼道：“雾宝，没事的，你只是看错了人，别为死渣男难过。”

　　林白雾早就不难过，连愤怒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现在只在意陈恹。

　　可陈恹没说任何说，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雪地上，一双漆黑锐利地凤眼紧盯着林白雾，眸子里没任何情绪。

　　林白雾拍了下叶姝的手臂，让她松开自己，抬步一步一步走到陈恹跟前。

　　陈恹目光随着她一点一点移动。

　　林白雾走近，抬手，从他手中抽走那把尖利的水果刀，撇在身后，抬头看着人，安静道：“陈恹，事实就是这些，对于我没跟你坦白我的事情就跟你谈恋爱的那段时日，我跟你说对不起，如果你觉得愤怒，恶心，可以冲我撒气动手，我都接受。”

　　陈恹低头盯着她，嗓音冷冽，只是问：“跟我在一起的原因是什么。”

　　林白雾答：“一开始确实是想着让你生倦，然后我们就可以彻底回归正常的同学关系。”后来感情失控的事，她把它咽在了肚子里没说出来。

　　陈恹又问：“跟我分手的真实原因又是什么？”

　　林白雾咧咧嘴角，道：“陈恹，我没那么坏，我过不去自己这关，你十八，我实际年龄二十八，我不想让自己变成朱雨薇口中老牛吃嫩草那种人，你也不该跟我这种人在一起。”

　　陈恹：“你有喜欢过我吗？”

　　林白雾抿唇：“陈恹，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我喜欢你，我知道我现在说这话可能会让你心理不适，但我并不想再撒谎。”

　　陈恹眉眼沉沉：“所以并不是像宋章和说的那样，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激怒他，我不是你用完就丢的工具人。”

　　林白雾摇头：“不是。”

　　陈恹似乎松了一口气，那口气轻轻拂在林白雾额头，与坠落在她额间的冰凉雪花相比，那口气滚烫热烈，她正要抬手看人，腰身却倏然被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搂紧怀里。

　　林白雾瞪大眼，嗅着鼻间熟悉地清淡地不能再清淡的冷木香，她鼻头微酸，眨了眨眼，有热意从眼眶悄然滑下。

　　“陈恹。”林白雾声是哑的。

　　陈恹紧紧抱住她，没有丝毫犹豫，也没再小心翼翼，他只是用尽全力把人搂紧了怀里，头顶的雪还在簌簌下坠，他把脸压在林白雾的颈窝里，嗓音低哑：“林白雾，我不管你几岁，我不管你有没有经历过婚姻或者其他，爷只要你，我只要你。”

　　“林白雾，我只要你。”陈恹不断在她耳边重复着这句话，林白雾很没出息，她眼泪流的一塌糊涂，她以为陈恹会讨厌她嫌恶她，但是并没有，他还喜欢她，还要她。

　　陈恹脸从她颈窝起来，两只手捧着她的脸，低头寻到她嘴唇，就要亲上。

　　林白雾无声哭着躲开，鼻音厚重：“不要——”

　　陈恹额头抵着她的，一双黑眸沉沉地，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她，他语气低下来，“林白雾，跟我接吻还会想吐吗？”

　　林白雾想起那天伤害他的画面，她哭着摇头，“不是的，那天是我撒谎，没有想吐，那天是看见了宋章和在窗外。”

　　陈恹：“那就证明给我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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