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所为,岂不是太过鲁莽?毕竟我们手中尚未足够的证据显示,当真是晋王所为!”
“那又如何?且不说此次事情,但是她历经十年未曾上朝,如此行径便可以定一个忤逆之罪。”谢方叔又是嘲讽道。
“谢丞相。你也知晓,关中向来都是抗蒙前线。为了抵御蒙古入侵,晋王只有坐镇长安,方能确保关内不会有失。若以此事追究,只怕不智,”陈文龙又道:“而且今日既然发生此事,不如便以此事邀请晋王移驾临安,说明此事?”
“唉。你这想法,却是天真了。那萧凤向来躲在长安之中,纵然陛下以圣旨宣召,她也从来推拒不从。”赵葵不免皱紧眉梢,回道:“更何况此事牵涉到余玠之死。她若是听了我们竟然以此事追究,只怕是根本不会前来,更会以此事诘问我等。你若是想要将其招入临安之中,只怕却是徒劳了。”
自十年之前,萧凤险些被困长安之后,纵然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曾踏入过临安城,充其量也就派出一两个使者,携带一些进贡用的东西,进入临安城作为敬礼罢了,其余的全都推辞下去,俨然将偌大的关内当作了自己的地盘。
赵昀也曾想过将萧凤架空,所以就假借调查关内事物,数度派遣官员踏入关内,意图掺入赤凤军之类。
只可惜,这些官员自踏入潼关之中,就被直接软禁起来,音讯全无。
自下而上颠覆赤凤军的计划,算是彻底的失败了。
谢方叔自是懊恼,张口骂道:“这乡野村妇,当真是奸猾无比,竟然违逆圣上,实在当诛!”
陈文龙虽欲辩驳,但却被董槐拉住,两人相视一下,自然知晓个中变化,已然超过两人掌控范围外,只能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虽是如此。但是陛下,你也知晓,就凭我朝现在状况,若要彻底剿灭赤凤军,根本是无能为力。”赵葵一步踏出,对着两人解释道。
赵昀皱眉,问道:“当真如此?”
他也曾想过派军剿灭赤凤军,只可惜数度和蒙古交锋,早已经耗尽了宋朝府藏,维持当今的防守态势已经是竭尽全力,若要彻底剿灭赤凤军,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赵葵摇头回道:“确实如此。经过先前一战,我朝军队疲惫不堪,若要劳师远征,只怕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而蒙古正虎视眈眈。若是他等着我们两败俱伤之后,只怕会倾尽全力。到时候,便不是如今状况了。”
第十七章有子如孙
成都府。
相较于临安城之中的诡谲莫测,自得知余玠身亡之后,众人莫不是悲恸不已。
先前教诲历历在目,谁知一转眼,斯人已逝!
“行至襄阳,为祭奠好友,于江中泛舟饮酒,因感染风寒,暴毙身亡。”
鲜红的墨笔,就这么直接的横呈在众人之前,强迫着他们接受这个事实,即使他们根本就不愿意这一位大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牺牲掉。
徐徐微风拂过长幡,长幡轻轻摇晃,下方坠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低沉却有清晰的响声渐渐扩散而出,似是钻入了地府之中,告诉那阎王莫要怠慢了这位英雄。
“将军。你竟然就这么走了?”
刘整脸上皆是惊愕,直愣愣的看着那灵位。
先前他贸然进谏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而那温和无比的相貌,他至今也记得分明,但今日时候却被这冰冷的牌位所代替了?
刘整自感茫然,心中忽然跳出了一个念头:“难不成,是有人暗中做的手脚?”毕竟他的赏赐莫名消失,更有众多将士遭到贬斥,若是和眼前余玠之死联系起来,那这背后又该隐藏着何等可怕的事实?
“刘兄。将军已然去世,我等身为其手下,也应当一起拜见,祭奠将军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紧跟在身边的向士壁、曹世雄两人似是未曾察觉,只是从旁边结果香烛,对着那烛火点燃之后,三人一起朝着那灵牌鞠躬三下,算是行过了大礼。
此事过后,三人自感此地太过压抑,也没打算多做滞留,遂选择离去。
而当离开时候,刘整回首看了一眼令牌,那鲜明的牌位分外刺目,令他感觉脑中一阵晕厥,暗暗想到:“不管如何。我定要找出凶手,如此方能不负将军恩情。”
一步跨出,刘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刺目赤阳正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令他不免皱紧了眉梢。
就算那乌云如何茂密,终有一天还是有驱散时候!
带着决绝,刘整就此离去。
许久之后,门外又是出现一人,正是王坚。
见到此人到来,一人迎了上去,问道:“王叔。你终于来了?”
“当然。毕竟今日乃是好友饯别之时,我又岂能缺席?”王坚微微颌首,神色略有伤感,举起手中酒杯,朝着那灵牌敬去。“义夫兄。本以为你我还有共聚时刻。谁料转眼间,你竟然就这么死了?唉!你难道就不能等一等吗?至少也不至于走的这么孤零零的。”
话音中,王坚自是透着无边的哀悼。
赤红的双目直愣愣看着牌位,他直到这一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挚友,如今就躺在那棺材之中。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从此以后,你是彻底的安静下去了,也再也没有人会打扰你了。”
低沉的呢喃,传入周围人的耳中,顿时让他们“哇”的一声,再度哭诉了起来。
余玠死了,他们心中的支柱也倒塌了。
从此之后,这川蜀又该由谁支撑?
众人皆感茫然无措,浑然不知又该如何去做,唯有将那迷茫的眼光看向灵柩,脑中遐想着,若是这其中的人儿就此复活,那该是多好的事儿!
只是烟云袅袅,躺在棺材之中的人,却始终未曾反应。
余玠就这样始终躺在其中,一动也不动。
艳阳西斜,转眼间已然是黄昏时候,来访的客人也走了许多,只剩下余玠的一众亲属还留在这里。
作为余玠的亲人,他们还需要为其守灵。
王坚暗暗叹息,正欲离开时候,余玠之子余如孙却是面容焦急,略有期待的问道:“叔父!”
“何事?”
王坚身子一顿,抬起的左脚也放了下来,扭头看向身后之人。
余如孙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三,生的是威武雄壮,颇有乃父之状。今日为了守孝,故此褪下了军服,穿上了缟素,更因为自得知余玠死讯之后,数日不曾歇息,故而令双眼有些暗沉,显得特别疲倦。
虽是如此,余如孙却依旧强撑着精神,问道:“叔父。还请你告诉我,我父亲究竟是因何而死?”
“陛下不是已经说了吗?乃父乃是饮酒暴毙而亡。”王坚双眉微蹙,正欲诉说什么,但终究却是尽数吞入腹中,除了朝廷之话,就不曾诉说一言一语。
余如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