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川蜀?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若是被圣上知晓,又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
“什么后果?”
余玠却是神态淡漠,轻声回道:“轻的也不过是引咎辞职,而若是重的,估计也就是武鄂王冤死风波亭罢了。”
王坚自是害怕,连忙劝道:“既然如此,那你还让那赤凤军踏入川蜀?”
“那又如何?”余玠却是嗤笑道:“不让赤凤军入川,难道就放任这蒙古在我朝境内屠戮众生吗?”
王坚顿时语塞,复有强辩道:“但是你也知晓,圣上素来猜忌心重。否则郑清之郑老相公如何引咎辞职,而董槐等人,又如何被逐出庙堂?此事若被圣上知晓,只怕你有刀斧加身之灾。到时候,风波亭再起,也非妄言。”
“这些,又算什么?”
听到“风波亭”,余玠似是想到了什么,嘿然一笑,回道:“老夫本就是追名逐利之徒,能有今日名声,也是与有荣焉。便是日后史书之上,提及这钓鱼城时候,也得写上我这一笔。而且人生这一路,左右都是死,就算是死在圣上手中,那又如何?”眸中清澈,自是浑然无惧。
王坚眼见余玠心思笃定,遂道:“既然如此,那你如今有打算做什么?”
即为好友,他也清楚余玠貌似谦和,但若是决定下来,旁人断难阻绝,只好放弃劝说。
余玠嘿然一笑,复有面有怅惘,目光透过云层,却是落在远处广袤的平原大地,奔流不息的嘉陵江带着无边无际的江水,哺育着这片土地,也让栖居在这片土地之上的人生生不息,自上古先秦时候传承至今。
而他如今踏入这片土地,似是也感觉自己的血肉,也融入了这里的泥土和空气,令他久久不曾忘怀。
但是,于远处山脚之下,却盘踞着一股浓浓的凶气。
这股凶气直冲云霄,更是散发着一股血腥之味来,正是驻扎在石子山之处的蒙古大军。
自从他们踏入这方土地之后,便一直都在挥动手中利刃,屠戮这里的居民,以至于他们只有穿过荆棘道路,来到这山城之中,才能求得一丝生路。
心中已然做好决定,余玠缓缓诉道:“既然余生已定,那在这之前,自然是竭尽全力,将这鞑子彻底赶出天府之国,勿让他们继续祸害这片土地。”
“驱逐鞑靼?还复中华?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跟赤凤军一样了?”王坚乍闻这熟悉却有陌生的决心,自嘲道。
余玠这才有些有些怅惘,复有诉道:“随便吧。或许,这就是失去了家园的感觉吧。毕竟,我的家乡,估计现在也面临着同样的处境。”
“家园?我明白了。”
王坚颌首回道,复有看了余玠一言,又道:“只是听你口气,却甚是悲哀。只希望这一句,可莫要成了你的遗言了。要不然,你让我又该和何人合作?”
多年相处,两人早已心意相通,互相配合之下,方才护住这一片土地,如今自己重新痊愈,但看到余玠却因为自己陷入另一片陷阱之内,自是倍感心痛。
余玠自嘲道:“遗言?或许是吧。不过你可要和我保证了,一定要实现这件事情,知道吗?”
王坚点点头,回道:“当然。”复有感觉被那山风一吹,脚下也是一时不慎踩在了青苔之上,身子一歪却是朝着旁边悬崖倒去,辛亏余玠身手敏锐,一把将其拉住,这才没有跌落悬崖。
见到这场景,王坚摇摇头,却感觉有些好笑:“只是我现在身子骨弱,却还需要你多多帮衬帮衬,可以吗?”
“当然!”余玠点点头,忽而大笑起来。
王坚也是自感眼下情形和两人对话不免有些本末倒置,遂是一起放声笑了起来。
笑声悠扬,引动周遭云气,如龙如凤,如海如潮,自是令两人姿态高远,几有脱尘拔俗之感。
第一百三十五章故友相逢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老奴这番动作,立时让众位衙役齐齐变色,厉声呵斥道。
苏韵亦是注意到此等举动,立时呵斥道:“李老。你莫非忘了我家规矩了吗?见人行贿,何时为我苏府所为之事?”
而在远处,一位案桌之前的年轻书生却是收住毛笔,凝目看这此地场景。
几位衙役不曾注意,又是继续喝道:“你若是继续,休怪我等无情。”
一扬腰侧铳枪,莫不是语带威胁,唯恐这老奴继续下去。
受到几人责备,老奴顿感不妙,身子顿时僵住,辩解道:“但是公子,你莫非忘了老爷的吩咐?若是我等无法踏入成都府,如何能够让老太爷还复旧土,落叶归根?”
“那也不能采取这等手段?”苏韵轻哼一声,似有愠怒。
另一边,排在后面的人儿也感觉有些恼火。
此刻正值三月时节,一轮耀阳高悬于天,让今日温度比之过往更高三分,晒的人是气喘吁吁。
“喂,又不是死人,怎么老杵在哪里不动?”
“你们有事,咱们就没事吗?快点干完,别挡着路。”
“没错。老子都等了半天了,都没等到。你这厮挑啥挑?”
“……”
一番言论,立时让众位等待的行人更是火冒三丈,莫不是张口大吗。
至于远处书生,亦是面色严肃,竟然是自座位之上站起,似是有所动作。
被这些人一轮谩骂,苏韵亦是脸颊臊红,立时诉道:“李老,你快些将这东西收了,莫要让众位将士难堪!”
瞧了几人神色恼怒,那老奴这才唯唯诺诺,连忙将那银锭收入怀中,更是对着众位衙役致歉道:“列位官爷,老奴不知此地礼数,实在是抱歉了。抱歉了!”
眼见银锭收回,众位衙役这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远处书生亦是面露赞许,却是对着身边两人吩咐了一句,便自座位之处站起,却是朝着几人吵闹地区走来。
更远处,那排在后面的人却是继续催促起来。
“快些办理手续。我等还等着进城呢!知道事急,还有脸待在这里不动吗?”
“要么离开,要么办理。等等等,就知道杵在这里一动不动。等鬼吗?”
“就一书生,还嘚瑟啥?咱们这儿又不是大宋。谁管他合不合礼数。”
“……”
听闻这些话儿,苏韵顿感有些惭愧,对着几人诉道:“先前小子多有冒犯,还请列为将士多多海涵。”
那些衙役虽是松懈,但却一脸严肃,又道:“虽是如此。但此人却向我等行贿,更为众人所见。若是不随着咱们走一趟,那也莫要怪我等不客气了。”
苏韵一时哑然,连忙道:“但是你也见了,我家老李虽有行贿之举,却也被我及时喝止。列位,就不能通融通融?”
正当几位衙役欲要辩解时候,却见一人踏步走来,对着一众衙役诉道:“当然可以。只需你等按照规矩办事,我等又岂会阻挠?”
“曾主簿!你怎生来了?”
那衙役见到此人到此,连忙立身敬礼,复有解释道:“之前之事全因此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