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傻子来着。
“来了!”裴姑娘突然喊了一声,男子一愣道:“什么来了?”
“香气,没闻到吗?”裴姑娘望着厨房的方向,深吸一口又说道:“这必然是七香水煮鱼的香气。”
经对方这样一说,男子抽了抽鼻子,别说,真还挺香的,忍不住道:“这厨子有一手啊。”
“废话。”裴姑娘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成了这天下第一客栈坚定不移的拥护者,不愿看到有人诋毁客栈的菜品,甚至是质疑都不行。
大概是第一次真正尝过了刘元的手艺之后,七香水煮鱼便在她心底扎了根?亦或是,那次一同在厨房共事?
又或者,别的什么时候?就连裴姑娘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想的有点远了,跟着裴姑娘又指了指柜台后挂着的那块贴着红纸的木板道:“你瞅瞅那个。”
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男子细细读了一遍,不由得摇头苦笑道:
“我听世人商人言说,当客人的是大爷,搁在这客栈却是反了过来,客栈有如此规矩,生意还能如此之好,看来这菜的的确确是不凡了。”
“那是自然。”裴姑娘略有些骄傲的扬起了脑袋,一副别人夸客栈,她也与有荣焉的模样。
就是两人正说话的功夫,一道道菜便陆陆续续的被徐明端上了桌,当那盖一揭开,满室飘香,对肚子饿的人尤甚。
咕咚咽了口唾沫,男子小声问道:“这菜多少钱一道?”
“几两银子吧。”裴姑娘随口一说,她在客栈蹭饭,倒是从来没给过银子,要给也拿不出来。
一想到对方可能是郑东西的师妹,想想刘元也就算了,没有强收裴姑娘银钱。
“不算贵啊,难怪,这些人趋之若鹜。”男子自言自语道。
闻言裴姑娘一挑眉头,看着男子诧异道:“哟,倒是瞧不出来,兄台你还是个富贵之人。”
能将几两银子随意挂在嘴边,还说不贵的人,不是装大瓣蒜呢就是真有钱。
“哪里,我穷人一个,不过是见的多罢了。”男子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多聊这个话题。
见得多?能见识得多的人,那也不一般,心里暗自想到,裴姑娘对其包袱里的东西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虽说客栈内的菜如此独特,大大的超出了男子的预料,但对他来说这明显算不得一个好消息,他本意是想找一家没什么人,安静的客栈住宿的。
不过现在既已住下,也没时间再去别处了,今儿还得再去看看那事能不能办成了,若能早一步成功,他也好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当下也不管这些客人吃的如何开心,男子背起包袱就蹬蹬蹬的走下了楼。
裴姑娘还满以为对方是听了自己的一番话,又见识到了大堂内的景象,忍不住要试吃了。
正为自己给客栈成功招揽到一个客人而开心,谁知那男子与徐掌柜的言语一番,径直走出了门......
走了,就这样,走了?裴姑娘眨了眨眼,十分不解。
转而又想到,也是,没人能抵挡的住我天下第一客栈美食的诱惑,既然吃不到,逃避,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诶,不对啊,他走就走了,把包袱也带走了啊!裴姑娘无奈的又走回屋去。
反倒是徐明望着其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对方身上那股让他都隐隐感觉到威胁的气,从未彻底消失过,只不过是若有若无罢了。
突然,虫虫从后厨跑了出来,估摸着是才睡醒呢,揉着眼唤了一声:“爹。”
“啊,爹在这儿呢,乖儿子。”徐明说着蹲下身去,将虫虫抱在怀里。
“爹,我刚才睡觉看见娘亲了。”虫虫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徐明道。
“傻儿子,都跟你说了,你那个叫做梦。”徐明叹息一声,揉了揉虫虫的脑袋。
听完这句话,可明显从虫虫的脸上看出他脑袋不够用了,一脸纠结的小表情,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从天下第一客栈离开之后,男子一路朝着昨儿就探明了的方向行去,似乎本身就知道没多少希望,是急也急不来的,所以脚步不快。
走在一条条长街小巷中,还有闲暇看看四周的景致。
从掌柜的那问清楚了路,易阳长街不远,但他要找的那个地方可是不好找,昨儿也就是为了找着这个地方,很是费了点时间。
过不多时,男子走到了一条僻静的短街中,这条街走到头,有个略显破旧锈迹斑斑的小铁门,很难想象,就这样的铁门前竟然还站着个门童。
“又是你。”门童诧异一声,很显然他认出了男子。
“啊,又是我,还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甘济道大邑郡守备下蒋枭云,有一事不明,请教乌鱼先生。”
即使是对一个简单的门童,自称是大邑郡蒋枭云的男子都显得十分有礼。
门童仔细想了想,发现来人与昨儿所说的不是同样一番话,这才略有些疑惑的点了点头,说道:“稍候。”一挥手朝里走去。
昨儿找到这门前来的时候,蒋枭云说的的确不是这番话。
他昨日来时,说的是烂驮山弟子蒋枭云求见乌鱼先生。
身份换了,也不知能否成功,所以蒋枭云此刻心里依旧十分忐忑。
进了铁门之后,门童仔细思索着前后差别。
什么道宗紫薇、佛门小莲花山,甚至七帮十六派,门童都多多少少的听过,独独这烂驮山他是闻所未闻,就更别说什么叫蒋枭云的人了。
姓蒋的他就认识一个,江湖十大高手榜上排第八的那位也姓蒋,来路倒是颇有几分神秘,刚好压了那位‘霸刀’一头。
排在这个位置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与霸刀一战胜之。
世人对于这位第八的高手,也就只有这么点了解,但都说其远不止于此,毕竟谁知道与霸刀一战的他是不是全力,其极限又在哪里,无人知晓。
门童脑子里的思绪纷飞,一时间不知飘了哪儿去,却被身后一声呼喊给拉了回来。
“李童儿,我说你是要去哪儿呢?”
闻声门童一惊,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垂首喊了一声:“先生。”
只见门童眼前站着一位脸颊消瘦满头白发的老者,精神头倒是十足,双目神采奕奕。
不过最是有几分可笑的是,其耳边发丝里竟插着一朵小黄花,颇有几分老顽童的意味。
黄花开的美,按理来说与老年人是不搭的,但搁在老者身上又觉得十分和谐,和谐的有些诡异,这便是蒋枭云口中的乌鱼先生。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再往前走几步可撞门框上了,回屋去抄八十遍《卜罗经》静静心。”乌鱼先生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说道。
“卜罗经都能背了。”门童小声嘀咕着。
“那就《天山经》。”即使是小声嘀咕,也没能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