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飞行器(1 / 1)

收心了没 仙贝瑞拉 4069 汉字|8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6章 飞行器

  林落烟勾着他的脖子, 主动迎上去。在严丝合缝的空间里,感受到他唇上的温热,和他掌心温度, 衣摆勾蹭在一起。

  炽热滚烫, 不断升温, 临近夏天的温度。

  她的腰臀线很漂亮,坐在柜子上,贴身的礼服裙便更加锦上添花地勾勒着她的曲线。

  季淮颂的手扣着她的腰, 掌心沿着腰臀摩挲而下, 把她抱离柜子。

  闪送到了, 敲门声响起, 他将门开了点缝, 伸手拿走对方手里的袋子,关上门, 顺手落了锁。

  偌大的房间里并不明亮, 只开了盏小灯, 透过来一些偏光,比楼外的路灯还要昏黄模糊, 却渗透着旖旎暧昧的氛围。

  陷入柔软的床被里,林落烟觉得有点眩晕,她今晚好像没有喝酒?

  她甚至不记得有没有喝过。

  指尖撩过衬衫衣摆,拂过寸寸纹理, 她清晰地感受到在她的手心里, 纹路分明的紧实肌肉。疯狂跳动的, 可能是她的脉搏, 也可能是他的。

  “你好烫啊。”林落烟的手心感受到他的体温,轻声道。

  季淮颂俯身吻了吻她:“嗯。”

  温润的吻缓慢下移, 落在颈窝,落在锁骨。

  在他的掌心里轻颤,林落烟漂亮的双眸升腾起袅袅水雾,盛满的春水仿佛要溢出来。

  混沌的意识寻求支撑,她的手从他的手臂滑下来,指甲无意识剐蹭几寸,留下几道浅痕。

  她睁眼,看着自己的杰作,指腹轻轻抚了抚。

  在这样的灯光下看得更清楚,他的肘关节泛着微微粉色。

  很久之前,在他给她点烟的那个夜晚,她就注意到了,他的指关节像被冷风吹得冻着了一样,透着粉。

  她原以为这种身体泛着粉色,是女生才会有的。后来忘了在哪里看到的,说男性荷尔蒙分泌越旺盛,肘部手指的关节就会呈现粉色,睾酮分泌量越大,身体就会呈现出越多的粉色。

  不清楚这个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她也没有任何想要求证的意思,只不过他的身体某些部位泛着这样的粉色。

  很性感。

  “宝贝。”

  低哑的声音荡开,带着缱绻,季淮颂的手从她的肩颈滑下,“别分心。”

  林落烟收回视线,仰头看他:“我没有……”

  他的手故意作乱,用了点劲儿,宛如石块投入清泉,激起阵阵涟漪,再往更远的地方缓缓荡开。

  她不由得声调一转。

  “季淮颂!”

  拧眉微恼,热意伴随着绯色攀升在她的耳朵和脸颊,林落烟出口的嗔怪却因为震颤变了调,镶嵌着细弱的哭腔。

  眼底的水雾晕染得更开,殷红的眼尾沾湿了些。

  他抬手拂过,又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眼角,声音含笑:“哭什么?”

  林落烟不太想承认,她的身体比她诚实多了。

  毫无隐瞒地,足够真实地,向他表达。

  她凝眸看着他,没有说话,仿佛想要记住当下的每一个瞬间。

  下一刻,她听到他又轻又沉的叹息声。

  “烟烟。”季淮颂垂眼,避开她的视线,却又在感受到她的视线后,抬手遮住她的眼睛,“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失控。”

  她现在的样子,过分漂亮,就像是一场最盛大的珠宝收藏馆里的艺术品,唯一的镇馆之宝。

  这双因他而沾染春色的眼眸,更是牢牢勾住他的心。这颗心被牵丝引线般,一寸一寸地往外拉,轰烈又声势浩大,仿佛巍峨的山脉,下一刻就要崩塌瓦解。

  视线被遮挡,长睫轻刷着他的掌心,林落烟的感官顿时全部移到了别的地方。

  大脑本就像有烟花和云雾,混沌、绚烂又空白,意识飘忽不定。听到他这句话,她舔舔唇,吞咽一下:“我有点想看。”

  想看他失控的样子。

  他一直以来都太情绪稳定,失控这个词,出现在他身上,的确难得。

  季淮颂无奈低笑,吻落下:“乖,听话,这种时候别招惹。”

  本就是初次,他担心她受伤,或者不舒服。轻缓、温柔、细腻,带着无法忽略的克制。她不知道他失控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但这番耳鬓厮磨的温情同样让她头皮发麻。

  甚至,让她心动。

  拿开他的手,视线扫过他的脸,在这一刻,林落烟突然什么也不想管了。不想管林氏的麻烦,不想管这段关系可能的走向,不想管因为他而产生的动容,也不在乎他有没有真心。

  不想瞻前顾后。

  就沦陷在每一寸贴合的肌肤纹理,和交缠的呼吸里。

  于是她变得更加大胆。

  季淮颂闷哼一声,拎着她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扯开,低哑的声音无奈又难忍:“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乖。”

  林落烟捧着他的脸,吻他的唇,笑道:“你不是知道吗?我从来都不乖。”

  “嘶。”季淮颂倏然皱眉,抬眼看她。小狐狸眼底的狡黠暴露了她的故意,漂亮的眼睛亮晶晶的,却盛着坏心思。

  他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尾骨之下,“别咬。”

  楼下人声鼎沸,窗外弦乐高挂。

  橘色灯光映在瞳孔里。

  季淮颂凝眸看着她。

  赴水求欢,溺亡也无所谓。

  -

  酸痛的感觉渗入骨头,林落烟觉得自己浑身要散架了,比八百米还要让她疲惫的事情出现了。脸侧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缓慢平复着呼吸,瓷白的肌肤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泛红。

  季淮颂沉眸,心弦猛颤。

  半晌,才伸手,俯身将她抱起来。

  林落烟很累,闭眼靠在他肩上。他试水温的时候,垂眼看着她的侧脸,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

  好乖。

  这副窝在他怀里的样子。

  是她最松弛、最没有防备的模样。

  林落烟并不困,只是有点累。

  被抱着从浴室出来,她的意识差不多回笼。

  乖乖坐在床边,她看着季淮颂拿了吹风机,在手心里试了试热风的温度,然后慢条斯理地给她吹头发。

  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发丝牵扯着头皮,伴随着热风的酥酥麻麻,不断蔓延,直直奔向她的心底。

  她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有点复杂,又找不到任何理清这股复杂的源头。

  虽然是你情我愿的事,但他竟然在这种事的时候,还有服务意识。

  想让她有好的体验,让她舒服的服务意识。

  视线落在他没有扣好扣子的衣领,那条项链若隐若现。

  林落烟看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刚刚是戴着这条项链跟她做的。

  难怪她中途觉得左边锁骨那儿有点被硌到了。

  原本就有点复杂的心情,突然变得更加复杂了。

  弦月和交错的行星轨迹。

  这条项链……是她设计的啊。

  平缓地眨了眨眼睛,她仰头,看着季淮颂。

  察觉到她的视线,季淮颂停手,关掉吹风机。

  “怎么了?”他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烫到了?”

  林落烟摇头:“吹干了吗?”

  “还差点儿。”

  “哦。”她应声,“那你继续。”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股温情怪怪的。

  看似和谐,又好像很矛盾。

  他们之间的磁场放在这样温情的环境下,怎么都让她觉得别扭。

  可别扭之余,又让她被迫想了很多东西。

  理性来说,她很难信任一个人,或者跟谁交心。尤其在她所处的这个圈子,不纯粹,很容易被背刺。她以前最怕有关她的真实故事被她掏心窝子倾诉出去之后,成为别人刺向她的利刃,后来是觉得真不真实不重要了,反正有人给她编故事,各种各样的版本。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无关痛痒的那些部分,她也就无所谓了。

  但……

  “季淮颂。”

  风声停下的刹那,林落烟恰巧开口。

  季淮颂收好吹风机,应了一声。

  “跟你说个秘密吧。”林落烟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胸口的项链,“你戴的这个项链,是我设计的。我十六岁的时候设计的。”

  季淮颂沉声:“我知道。”

  林落烟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对于他知道这件事,也不太意外或者震惊。他要是想知道这些,其实很容易不是吗?

  包括她在林家的事,他要真有那个耐心,从她父母刚结婚的时间轴查下来,也不是完全无法得知她的故事。只不过,那些只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与她作为第一人称的感知毫无关系。

  可他没有。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

  那些在屈炀口中听到的关于她的事,也不是他带有任何目的的打听,他一直都在听她说,也在等她开口。

  不用迁就他,也不要她妥协,凭她心意,愿意说再说。

  “我妈买下了你的原稿。”季淮颂说,“Greta。”

  林落烟微顿。

  设计展的原稿被买走的事,她前段时间被代理人告知了,只不过对方没有透露姓名。

  竟然是他的妈妈买走的吗?

  “我小姨……”

  她敛眸措辞一番,“我母亲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去世,外公忙于林氏的海外工作,我被寄养在小姨家。我十五岁的时候,外公给了我一个盒子,说里面装了一颗粉钻,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当时小姨在场,转头就把我的盒子抢走了,我没有机会打开盒子,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只有一颗粉钻。”

  省掉了某些部分,她的声音平稳,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外公给我的任何东西,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更何况他说是母亲留给我的。但我总觉得,里面不只有粉钻。我无所谓珠宝的价格,我想知道里面装的东西,对我而言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我对我的母亲没什么印象,老宅的照片也早就被收了起来,但我想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翻过一些旧闻,她年轻的时候看起来很温柔,是和我完全相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至于我名义上的父亲。”林落烟并不太想提起这个人,“一个倒插门、玩pua、抛妻弃子、跑路到国外销声匿迹、攀高枝的凤凰男而已。”

  静静听她讲这些,季淮颂盯着她的目光一点一点沉下去。

  她的内心很平静,激不起任何波澜,仿佛这些事都不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因为不想太走心,所以她平铺直叙,没什么情绪,但抬眼撞上季淮颂的视线,她心口一颤。

  墨色眸子里温柔又深情。

  他好像在心疼她。

  默然却深沉,像春末夏初的和煦晚风。

  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也不敢去深究。

  之前说怕爱上他是开玩笑,但她现在,是真的怕爱上他。

  他这样显山不露水的人,难以捉摸,触不到真心。

  每次凝视他的眼睛时,她总有几分遏制不住的心动,和一些无法探究的烦闷。起初只是烦闷,现在却多了几分难受。

  龙卷风的风眼最安全,不代表她能走进去。

  她好像也没有那么妄想走进去。

  因为害怕,害怕任何往前一步的试探,都会让她彻底沦陷。

  没有被坚定不移的选择过,也没有被踏实的爱过。

  她没有办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

  接下来好几天,林落烟都会在大脑走神的片刻,反复跳出那个晚上最后那一幕。

  季淮颂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她拥入怀中。宽大的手掌反复有很有效的镇定效果,在他一下又一下地轻抚中,安稳着她的内心。

  他不该是这样的。

  她也不该。

  把兴致和利益放在台面上,彼此心知肚明各取所需的关系里,忽而被温情渗入,显得不合时宜。

  可是好奇怪。

  原本以为得到了至少会消磨一些喜欢和兴趣,没想到适得其反。

  季淮颂这个人,得不到会更加爱,得到了反而也更加爱。

  得不到时,他身上那股未知的欲感和满溢的张力很吸引人,抓不住,所以吊人胃口。得到之后,又会被他偶尔透出来的像暖风一样的温和包裹。

  他好像会爱很多人,又好像不会爱上任何人。

  “水要漫出来了。”

  齐霏伸手按了下饮水机的按钮。

  林落烟恍然回神,看了眼晃晃荡荡已然接近杯口的水位线。

  图书馆三楼阅览室这边很静,被独立出来的饮水区偶尔有人进出。

  齐霏喝着水,往旁边一靠:“你不对劲啊,怎么跟被夺舍了一样,这么心不在焉。”

  她在研讨室和辩论队的小孩儿开会,出来接水撞见了饮水区里的林落烟,刚走过来就发现她杯子里的水都快漫出来了。

  想起这几天传遍庆岭圈子的事,齐霏说:“你小姨被查不是好事吗?怎么这个状态。”

  林落烟倒掉杯子里一半凉水,又重新接了点热水,试了试水温,这才开口:“不是因为这个。”

  齐霏不解:“那是因为什么?”

  指腹在水杯摩挲稍许,林落烟垂眼:“因为一件想要及时止损,但又下不了决心的事。”

  她的确想及时止损,也的确下不了决心。

  任何一种情绪消亡之前,做出相反的决定,对情绪主体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和季淮颂有关?”齐霏猜测一番,愕然,“你要和他分手?”

  除此之外,她实在想不到当下有什么事能让林落烟这个状态。

  林落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齐霏不解:“为什么啊?玩腻了?”

  这兴趣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了吧,也不知道前两天腻腻歪歪的人是谁。

  深吸一口气,长叹出来,林落烟蹙眉:“苏浅这次跳预言家吧,还真让她给说中了,我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齐霏这下理解了。

  难怪是要及时止损,损失的点在于,在这段全凭心情一时兴起的关系里,林落烟动心了。

  她沉吟几秒,缓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把自己玩进去的人,不止你一个。”

  “你说季淮颂?”

  林落烟哂笑一声,“他看起来像是会收心为谁停留的人?”

  齐霏不置可否,只是嘀咕一句:“你看起来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可你走心了。

  “……”

  林落烟哑然,这是事实,她没话说。

  喝了两口水,她扣上杯盖,“我等会儿回宿舍就把《氓》熟读十遍。”

  齐霏:“啊?”

  林落烟转身往外走,慢慢悠悠:“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

  齐霏看着她的背影,拧眉。

  她有时候是不是过于理性了? 收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