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小于48小时,并且随时都可能终止。
虽然鲁道夫·瓦格纳教授不是搞心脏介入的医生,但是他一再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梅哈尔博士的妻子也动了心思。
即便是手术失败,失去的也不过是48小时的时间,为什么不试试呢?
一切压力,最终都在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的身上。
他协助研究院的医生,忙前忙后。问郑仁需要什么耗材,如果比较特殊,研究院要是没有的话,随时都能在世界各地调拨过来。
但郑仁说,并不需要任何特殊的设备,只需要已有的冠状动脉旋磨术的相应设备就可以。
看着周围怀疑的眼神,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的心像是被悬了起来一样。
他相信郑仁,而且只能选择相信。
如果梅哈尔博士去世的话,之前自己做的一切工作,都将化为虚无。
那可是诺贝尔医学奖,几十年都没有新术式获奖了。
即便只是第二作者,教授也很知足了。
这是他的理想,为之奋斗终生的理想。
为了这个最终理想,教授最后还是决定拼一把。
压上自己的前途、荣誉、未来,地位。
手术室就在二楼,距离病房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术前准备完毕,有专业的医生护送梅哈尔博士直接去手术室。
没有交流,气氛有些压抑,郑仁还是习惯了海城急诊手术室的环境。这里,听不到楚嫣之高喊燃烧我的卡路里,也没有谢伊人温婉的忙碌身影。
“老板,把握真的很大?”苏云换衣服的时候,小声问到。
“呃……”郑仁怔了一下,“你和富贵儿说的时候,我看你信誓旦旦的。说的真好,连我都快信了。”
“啥叫连你都快信了?”
“连我都以为我能做下来。”郑仁一脸无辜状,摊手说到“没做过,谁知道行不行。”
“天……”苏云捂额。
“不闹了,赶紧刷手。”郑仁笑道“成功的可能性至少百分之九十五。嗯,我说百分之百,可能有点高,但百分之九十五,还是很谦虚的。”
苏云怔了一下,这特么也算是谦虚?
“我看片子,有旋磨术的手术禁忌啊。”苏云也不是不懂,他有自己的想法。
要上台了,心里总是不安心,尤其是郑仁肯定的说,手术成功率那么高,他很是不理解,便追问到。
“那是术者水平不够,手法不够细腻,才会认为是禁忌症。”郑仁微笑,因为带着无菌口罩,看不到微微扬起的嘴角,“要不然磨漏的,夹层的手术并发症为什么会只有90的概率,不还有10成功的可能性么。”
“你的意思是10是碰巧,但你……咦?谁给你的自信呢?”苏云诧异的看着郑仁。
教科书上写的禁忌症,在郑仁这里,竟然变成普通病症,这种自信到底是谁给他的?
“科技进步很快,教科书完全跟不上最新的形势。苏云啊,你要努力学习才可以。”郑仁一边刷手,一边语重心长的说到。
……
……
的确,教科书也在不断调整。例如成角60°是手术禁忌,现在已经改为90°。
626 叹息的墙壁(盟主将一色自摸加更3)
手术开始,气密门自动关闭。
站在操作间里的人们透过铅化玻璃注视着里面的两个年轻人,有一种看丹麦童话的感觉。
评选诺贝尔医学奖的世界顶级外科研究所对梅哈尔博士的病情束手无策,而竟然选择让两个年轻人来做手术?
关键他们还不是从事心脏介入的医生。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双手握拳,看着梅哈尔博士头冲着c型臂一侧,右臂外展,呈45°角,放在支撑板上,苏云在消毒,郑仁则在熟悉各种器械。
他也有些恍惚,让脏器介入方面的医生,去做心脏手术?自己是不是对老板投注了太多的信心?
这些信心,到底是哪来的呢?
桡动脉穿刺,导丝、导管进入,鸡尾酒顺着导管推注进去。
所谓鸡尾酒,是硝酸甘油和肝素钠混合溶液的一种称呼,可以有效控制患者血压,减少术中意外的可能。
在研究所里,正常冠脉造影早都不用这种最初级的鸡尾酒了,可是郑仁仍然坚持。
简单,有简单的好处,这一点很难形容。
在这一瞬间,教授隐约感受到有一些隐晦的带着敌意的目光看向自己。
郑仁左右手交叉操作,送入导丝、导管,而苏云则专心致志的用电子按钮摇动床位,变化梅哈尔博士的体位。
在冠脉造影里,变化体位也是一种很重要的操作。助手的主要任务,是扶导丝,加上变化床位。
只是郑仁的水平太高,一个人就能左右手交叉操作,所以显得苏云有些……无所事事。
床位倾斜,是观看手术的众人熟悉的右冠体位。
造影剂注入,影像上出现的是一根完全闭塞的图像。
看到造影后,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原本在刚才看到的上一次手术术中剪影里,右冠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缝隙,比前列腺的毛细血管略粗,却又粗不了多少。
教授的信心也是来自于此。
别人穿不过狭窄的通道,无法进行操作。但是郑仁可以啊,前列腺毛细血管网那么细的血管都能进去,还是操作长风微创的导丝进入的。
现在换了泰尔茂的特制导丝,肯定没问题吧。
然而,梅哈尔博士的病情急剧恶劣。利用体外膜肺降低心脏负荷的这段时间里,右冠动脉已经被血栓完全堵死了。
完蛋了……鲁道夫·瓦格纳教授手心里满满的汗水,眼前金星闪烁。一瞬间,天旋地转,一切都远离他而去。
“鲁道夫,情况真是糟糕。”一个人在教授耳边小声说到,言语之中……隐约有幸灾乐祸。
教授不用看,都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瑞典皇家医学院的罗宾·奥尔森。
他是研究传染病学的,这次诺奖申请,他申报了非洲血吸虫病的一种崭新的快速诊断、治疗的手段。
鲁道夫·瓦格纳教授甚至怀疑说梅哈尔博士的心梗是由自己手术造成的,就是罗宾·奥尔森说的。
但最近一直在帝都住,等郑仁回来,教授对这面的情况了解的并不多。
也没有时间去了解。
面对挑衅,教授想说点什么。可是他那暴躁的脾气在那根堵的死死的右冠动脉前,早都化为了悲伤与绝望。
手术室里,正在踩线,每一步操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一根特制的泰尔茂导丝顺了进去,顶在被堵塞的连血流都无法通过的位置。
导丝一点点的顺进去,动作很轻柔,教授恍惚之中感觉自己站在手术台上,作为郑仁的助手,能看到郑仁手腕的细微动作。
每一个动作都很轻柔,却极为坚定,不存在犹豫不决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