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见郑仁阅片,凑过来套近乎。
郑老板越飞越高,梁博士觉得自己已经够不到了。但借机会能说两句话,亲近一下也是好的。
“最近比较忙。”郑仁微笑,道:“你这面怎么样?挺忙的吧。”
他所有心思都放在ct片上,和梁博士说话,压根没走心。
“就那样,没什么特殊的。每天看看片子,写写报告,很无聊。”梁博士笑着说到:“郑老板,这个患者你认识?”
“朋友托我来看一眼。”
“患者肠破裂挺重的,被人打的还是车祸?不对,不是车祸。要是撞成这样,肯定得有骨折。”梁博士自言自语道:“是家暴么?郑老板,这要是家暴,可就是大事儿了。”
“不是。”郑仁叹了口气,“是抽脂手术的并发症。”
“呃……”梁博士怔了一下,抽脂手术有这么严重的并发症呢?
“这里。”郑仁用手指点了点电脑屏幕,“腹壁肌肉组织有点薄,估计是抽脂手术的时候负压在这个位置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导致的肠道穿孔。”
一般看ct,谁没事儿会去看肌肉组织啊。就算是看到了,也会一掠而过,不会在意的。梁博士楞了一下,这才按照郑仁的指引看过去。
但要是抽脂手术的话,腹壁薄就是很致命的了。
“抽脂手术还有这么重的并发症啊。”梁博士很是感慨。
“只要是手术,都会有并发症。”郑仁也深有同感,医疗不好干啊。
要是术前检查做的多了,患者会不高兴。这些年有个词,叫过度医疗,说的就是这种。
但要是检查的少了,眼前的患者就是一个例子。虽然这个患者是在小黑诊所做的抽脂手术,但道理是一样的。
真是左右为难。
干临床的,运气不好可干不了多久。一例意外情况,就会折戟沉沙。
小黑诊所这次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少见的患者。
“这回可要花大钱喽。”沈博士感慨了一句。
肠道内的感染是那么的明显,就算是手术成功了,感染性休克能不能抢救过来都是一个疑问。
花钱只是一方面。还存在花了大钱,人都保不住的可能。
“我去胃肠外科看一眼,你先忙。”郑仁站起来,和梁博士打了个招呼,转身离开。
一边走,他一边琢磨这事儿。
患者诊断是没问题的,可是怎么治疗,说法就大了。
自己要是不介入,林娇娇那面看样子是要出钱、出力的。可是素昧平生,她为什么要出钱出力?
患者家属会不会认为是心虚?认为那家医美小诊所和林娇娇有关系?最后被一口咬住?
最后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可是说不好。
想着,郑仁拿出手机,略一犹豫,给冯建国打了个电话。
“冯哥,有个患者刚送到你们科,谁接的?”郑仁问到。
“住院总和小草去看了。”冯建国在电话里说到:“我正在看片子,肠破裂,准备上手术。”
“患者家属,您那面看到了么?”
“看了一眼,这不是着急看片子么。患者家属好像有矛盾,在吵架。”冯建国不走心的说到。
患者家属之间的矛盾,医生护士很少掺和。
只要负责治病就好,人家的家务事儿,有什么好掺和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就别说医生、护士了。
要是强行去参与,最后说不定落了一身的不是。
“冯哥,我去看一眼。”郑仁一边走着,一边说到。
“嗯?这个患者你认识?”
“我不认识,说起来挺复杂的。”郑仁也很是无奈,“是一个抽脂术后的患者,并发肠破裂。”
“抽脂术后?”冯建国有些惊讶。
虽然从事胃肠外科几十年了,但抽脂导致肠破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那面刚接患者,还没来得及询问病史,患者家属就吵了起来。
“见面说吧。”郑仁说完,挂断了电话。
郑仁也懒得去预想要怎么办,先看到患者、患者家属,再随机应变好了。再说,患者家属之间还有矛盾,自己想的再多都没用。
很快,来到胃肠外科。
一个满脸风霜、皮肤黝黑的农妇站在走廊里,一边抓着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衣服,一边抹着眼泪。
小伙子看着22、3岁,流里流气的,左侧耳朵上还打了一个耳钉。他很不耐烦,一脸的厌恶。
走廊里乱糟糟的,患者家属、医生护士都在忙碌着,他们的对话郑仁没听清楚。
走近了几步,郑仁听到农妇哀求道:“孩子,我这儿没什么钱,可是咱得救命啊。”
“管我什么事儿!”小伙子甩了一下衣袖,说到:“我跟你说,别特么跟我碰瓷,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1296 好人卡
“你可是小芬的男朋友啊。”农妇眼泪涌出,死命的抓着小伙子的衣服。她的指甲缝里都是尘泥,黑乎乎的。甲床有些白,很用力,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狗屁的男朋友,就那样的,我能看得上她?”小伙子大声说到,一脸的不在乎和厌恶的神情,“你赶紧松手,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孩子……”
“谁特么是你孩子!”小伙子一把抓住农妇的手,使劲一拉,衣服“滋啦”一声被抓破。
“你特么把我衣服弄坏了!”年轻的小伙子更是愤怒,郑仁连忙快步走过去,横肩拦在两人中间。
“这是医院,小点声说话。”郑仁看着小伙子,淡淡的说到。
“她把我衣服撕坏了,怎么也得赔钱吧。”
“赔不赔钱我不管,你小声点,别打扰其他病人。要是你觉得有问题,可以去报警。”郑仁向前走了半步,小伙子觉得呼吸都压抑了起来,下意识的向后退去。
“别在这儿大声喧哗。”郑仁沉声道。
小伙子像是一只小兽一般,感觉到一股子无法违逆的力量,天性选择了服从。
可是他又觉得脸上挂不住,恨恨的向后又退了几步,手指点着郑仁,想说两句狠话挽回一点颜面。
郑仁也不去管他,微笑和旁边的农妇说到:“阿姨,怎么了这是。”
农妇早都慌了神,小心局促的看着那个骂骂咧咧走了的年轻人,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唉,这是郑仁最受不了的几种情况。
先说事儿啊,那面还急着要上手术呢。
“阿姨,您先别哭,咱说事情,看看能不能解决。”郑仁连忙安慰道:“不管什么坑坑槛槛的都能过去,别怕。”
似乎轻飘飘的话里面带着某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农妇擦了擦眼泪,说到:“孩子,你是好人。”
“说说事情,看看能不能解决。”郑仁心里腹诽,自己是不是好人可没什么关系,这时候救人才是最重要的。乱发好人卡,屁用都没有。
“俺闺女在帝都打工,刚才那个是她的男朋友。昨天俺闺女给俺打电话,说是生病了,要不行了,想见我。”农妇一边哭着,一边说到。
权小草这时候正好从抢救室出来,看见郑仁在和患者家属说话,静静的站到郑仁身后。
“俺赶过来,看俺闺女真的不行了。大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