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当剑修穿进无限流 玖宛 378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8章

  阎太太为了安抚阎嬷嬷, 不分青红皂白地罚“大少奶奶”去小佛堂关禁闭。

  谢留夷来到佛堂顶上,将瓦片挪开一条极窄的缝隙,屏息向下看去。

  暗无天日的佛堂内, “大少奶奶”蜷缩在蒲团上, 紧紧环抱住自己双肩, 大口大口急促地呼吸着,冷汗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

  这位“大少奶奶”怕黑。

  谢留夷发现这一点, 掀开手中的瓦片,又在别的位置零星地掀了几片,再向下看去。

  佛堂内有了光,“大少奶奶”不再发抖, 她虚脱地倒在蒲团上, 准确地和谢留夷对上了视线。

  那眼神清明冷静, 跟“大少奶奶”现在的状态格格不入,仿佛是另外一个人透过她的身体,和谢留夷对视。

  谢留夷静静看着她,半晌, “大少奶奶”移开视线,爬起来,端端正正地在蒲团上跪好, 双手合十放在胸前, 闭上了眼睛。

  下面正堂内, 太太和阎嬷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这次的话题中, 没有那七个“夜间拉练”的神医。

  这次里世界的阎府,似乎没有七个玩家的存在。

  天渐渐地亮起来,早起的下人们已经起身开始忙碌, 西厢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身月白长衫的大少爷步履缓慢地从西厢房出来,走到了正房门口。

  接下来的过程谢留夷很熟悉,大少爷将“大少奶奶”救出了暗室,又提出搬回自己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大少爷同样用温和的语气说着那些安抚人心的话。

  不同的是,这位“大少奶奶”看向大少爷的眼神充满感激和崇拜,就像是即将落入地狱的人,看着天堂垂下来的一根蛛丝。

  然后,管家来请“大少奶奶”,谢留夷掩藏身形跟上去。

  阎老爷调查户口似的提问,“大少奶奶”有问必答,对阎老爷的关心受宠若惊。

  回到院子里,阎大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套年轻女子的衣服送给“大少奶奶”,让她换下身上明显不合身的袄裙。

  自她换了衣服,时间仿佛摁了快进,谢留夷只觉得眼前一花,夕阳就已经快要落山。大少爷院中装扮一新,挂红绸、贴囍字,相比于昨晚,这会才更像洞房花烛夜。

  谢留夷依然做她的梁上君子,趴在房顶掀了瓦片往里看。

  “大少奶奶”披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纤细苍白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衣摆。阎大少用秤杆挑起红盖头,神色痴迷地欣赏着。

  因为上了妆,“大少奶奶”脸色看起来健康红润了许多,她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阎大少,唇边挂上羞涩的笑。

  突然,阎大少伸手扼住“大少奶奶”细弱的脖颈,眼中流露出疯狂的神色。

  虽然他常年病弱,但毕竟是个成年男子,力气远胜“大少奶奶”。

  刺啦——阎大少一手掐着她脖子,一手撕开她刚穿上没多久的新衣服。

  “你是我的妻子,只能是我的!我是你的丈夫,我才是!”

  “大少奶奶”眼中的羞涩变成了惊慌,双手胡乱挥舞,没有丝毫力度,她张大了嘴,却无法呼吸,眼神渐渐涣散。

  谢留夷一惊,指尖灵气便要发出,突然,钟声响起,整个世界仿佛被停滞,两声过后,四周环境没有任何变化,屋内的人却消失不见。

  紧接着,正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穿着一身茄花白里衣的大少爷自门外步入,看到空无一人的内室,温润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喊道:“阿莲,你在哪?”

  里世界消失,如今的阎府,谢留夷才是大少奶奶。

  猝不及防的谢留夷:“……”

  爸爸在房顶。

  谢留夷依稀记得,早上阎大少一大堆废话中确实提到过,要重新布置一次洞房花烛。结果下午的时候,里世界再次出现,等到里世界结束,时间已经是晚上。

  洞房已经布置好,而原本应该坐在床上的大少奶奶,如今正趴在房顶上。

  怎么办?要下去吗?

  阎大少在屋内找了一圈不见人,喊了一声“来人”,喊完却似反应过来什么,揉了揉眉心,反身向外走去。

  谢留夷这才注意到,院子里除了阎大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下人去哪儿了?

  想到刚才里世界“大少奶奶”的遭遇,谢留夷突然明白过来:下人被阎大少遣散了。

  阎大少常年病弱,又被笼罩在优秀健康的弟弟的阴影里,不仅失去继承权,连拜堂这等人生大事,都差点由二少代劳。

  多年压抑,负面情绪早就在他心底腐烂发酵,那张看似温柔和善的面具下,掩盖的是暴虐变态的本相。

  他恨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但是病弱的身体让他不敢反抗,只敢对弱者亮出獠牙。

  看到青竹长衫和后罩房暗室中的血迹,谢留夷怀疑他曾经在暗室中凌虐过无力反抗的弱小生命,例如猫和狗。

  甚至,风荷院原本的下人,可能也是因为他才消失不见。

  太太接他过去,不止是为了养病,而是阻止他凌虐弱小的行为。当他提出要回到自己院子时,太太欲言又止,担心的可能不是他身体的疾病,而是他的心理。

  后来在里世界,见识到他对“大少奶奶”施暴,谢留夷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极度压抑,压抑到心理变态的男人,在今天遣散了院中的下人,可能是想对自己的新婚妻子施暴。

  换言之,阎大少想打她。

  谢留夷一时不知道是该憎恶他的变态,还是该嘲笑他的自信。

  她从房顶跳下,如一只灵巧的鸟儿,落在阎大少身后。

  阎大少一无所觉,还站在院子里喊“阿莲”。

  “我在这儿。”谢留夷出声提醒。

  阎大少吓了一跳,猛然转身,抚着胸口好半天,才喘匀了气,责怪道:“阿莲,今夜是你我新婚之夜,你跑到哪里去了?”

  谢留夷没有回答,转身走进正房,一路走到内室,大马金刀地往床上一坐。

  过了好半天,阎大少才慢悠悠地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已经调整好了,又挂上了温柔的面具。

  “你让我好找,”他走到床边衣架上,扯下来一条半透明的红纱盖头。

  这是谢留夷昨晚顶的那块红纱,她也不记得随手丢在哪里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翻出来。

  “说好要补给你一个洞房花烛夜,来,把喜帕盖上。”

  说着,拿着盖头走到床边,要替谢留夷盖盖头。

  谢留夷往后一仰,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探手抽过盖头,在手里把玩,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想打我?”

  阎大少愣住了,嘴角抽了抽,扯出笑来,摇头道:“阿莲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打你。”

  “哦,”谢留夷甩了甩盖头,往旁边一丢,面无表情地盯着阎大少,“你可以试试。”

  阎大少捡起红纱,无奈道:“阿莲不要胡说,来,把喜帕盖上。我要亲手挑起你的喜帕,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妻子。”

  谢留夷这次没有再说话,抽过红纱往脑袋上一罩。

  隔着半透明的红纱,她看到阎大少慢悠悠走去桌边,拿了一根秤杆,又慢悠悠地回到床边,手持秤杆来挑喜帕。

  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虚弱,他的手一直在抖,谢留夷感觉秤杆都快戳她脸上了。

  喜帕终于被挑开,阎大少苍白的脸上露出略微扭曲的笑容,“你是我的妻子了,是我一个人的妻子。”

  谢留夷抱臂坐在床上,懒得纠正他的说法。

  阎大少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情绪,瞳孔因为兴奋而扩张,鼻翼翕动,呼吸急促,脸上涌上一片潮红,让他看起来健康了不少。

  “阿莲,我是你的丈夫,你记住,我是你的丈夫,”他神色逐渐狰狞,声音中透着癫狂,“你要对我言听计从,你什么都要听我的!”

  他猛然举起手中的秤杆,向着谢留夷抽过来。

  谢留夷可不是里世界那个柔弱的白莲。

  她往后一仰,右腿抬起,脚尖正正点在阎大少的手腕上。

  阎大少一声痛呼,变了脸色。兴奋褪去,冷汗唰地从额头渗出,痛苦地抱住手腕。

  手指无力地松开,秤杆掉落。

  谢留夷伸脚接住即将落地的秤杆,往上一挑,右手稳稳将秤杆接在手中。

  她站起来,秤杆在左手掌心轻敲,一步一步向阎大少走去。

  阎大少抱着手腕后退,“阿莲,把秤杆放下。”

  都到这时候了,他还试图命令谢留夷。

  “听话!”他加重了语气,“乖乖把秤杆放下,我不会追究你伤我的事情。”

  谢留夷觉得好笑,手中秤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在他上臂。

  阎大少被抽得跳起来,脸色惨白,张大嘴却没能叫出声,他闭上嘴,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起。

  也许是意识到谢留夷根本不会听话,他服了软。

  “阿莲,我知错了,我不该对你动手。把秤杆放下,我是你的丈夫,你要听我的。”

  他一边色厉内荏地说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外退,退出内室,他忽然转身向门外跑去。

  刚跑了两步,腿弯一阵剧痛,他失去平衡,狠狠摔在地上。

  谢留夷慢条斯理地走到他身边,捡起刚才自己掷出的秤杆,又是一杆子抽在阎大少的臀部。

  阎大少溢出一声闷哼,绷直了身子,脸因为痛和羞涨得通红。

  谢留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秤杆遥遥指着他的脸。

  就你这种弱鸡,谁给你的勇气跟我动手?

  这句话太长了,说不出来,于是她换了个说法,张嘴冷冷吐出两个字,“弱鸡。”

  阎大少常年病弱是真的,此刻被谢留夷抽了几下,剧痛之下,只觉得耳中嗡鸣,眼前发黑。

  “阿莲,阿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阎大少彻底撕下了脸皮,不停求饶,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他这种人欺软怕硬,面对强者,认怂比谁都快。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打你了,我一定好好对你。”

  “真的吗?我不信。”谢留夷声音清冷。

  她心里清楚,阎大少绝对不是在认错,他只是害怕了。如果是里世界那位“大少奶奶”,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凌辱,他绝对不会说出“我错了”三个字。

  表面看起来温柔善良,给了“大少奶奶”温暖和希望,却又亲手把她打入地狱。

  他很享受这种快感。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弱者的痛苦之上,凌虐、打杀动物者,下牛坑地狱,受野牛蹄踩踏、野牛角顶撞。

  阎大少既然是那副死相,有怎么会是好人呢。

  “真的,是真的,”阎大少还在求饶,急促喘息着,虚弱得只能发出气声,“别打了,求求你。”

  谢留夷蹲下来,用秤杆挑起阎大少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阎大少涣散的瞳孔稍微清明了一些。

  “风荷院的下人呢?”

  “回……回母亲的院子了。”阎大少以为她问的是今天院子里的下人去哪儿了,喘息着回答。

  谢留夷冷冷吐出三个字,“以前的。”

  话音刚落,阎大少的瞳孔剧烈震颤起来,惊惧、愤怒……各种情绪混杂,好半天,他扯出一个变态的笑。

  “死……死了。”

  “怎么死的?”

  “家法……处置。”

  “为什么?”

  “因为……他们看见我……杀人了。”

  下人看见他杀人,所以被杀了?这是什么逻辑?

  谢留夷举起秤杆,在阎大少惊恐的眼神中,冷冷道:“说清楚。”

  也许是秤杆的威力太大,阎大少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什么都说了。

  多年来,他虐杀猫狗家畜的事情,阎老爷和阎太太都知道,只不过他们都不在意,也没有管。

  后来,虐杀牲畜渐渐满足不了他,不久前,他虐杀了自己房中的丫鬟。

  风荷院的下人们目睹了这一幕。

  虐杀牲畜和虐杀人,终究是不同的。阎氏是大家族,阎老爷虽然是家主,但是上头有族老,下头还有虎视眈眈的旁支,这种丑事,万万不敢让人传出去。

  于是,阎太太以养病为名,将阎大少接到自己院中严加看管。阎老爷让管家放出谣言,说风荷院下人暗害主子,致使阎大少性命垂危,罗织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整个院子的下人都处置了。

  阎嬷嬷心疼阎大少,说他还是个孩子,娶了妻就会好了。

  阎老爷和阎太太怕他娶妻后还是改不了暴虐的毛病,对妻子下手,根本不敢找门当户对的人家,就让人以冲喜的名义,从外面买了几个模样周正的孤女回来挑选。

  之所以一定要人自愿,也是为了事发后好拿捏。

  至此,萦绕在谢留夷心中的一个谜团终于清晰。

  谢留夷再次用秤杆抬起阎大少的脸,“她们在哪?”

  “谁?”

  “买进来的孤女。”

  “不知道,我不知道……”阎大少挨了打,又说了半天话,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冷汗干后,两颊因为发烧起了红晕,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便昏过去了。

  谢留夷放下秤杆,两指搭在他手腕上,指腹下的脉搏细沉无力。她皱眉,又搭了另一边的手腕。

  脉细尺沉,肾亏之相。

  她分出一丝灵力探入阎大少体内,检查一圈之后,得出一个确定的结论。

  阎大少不举。

  作者有话要说:  阎大少:你礼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