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当剑修穿进无限流 玖宛 2743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4章

  下方倒塌的书房中, 一只只僵尸破开废墟钻了出来。谢留夷心知现在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御风向着下一处阴煞之气浓重的院落飞去。

  所过之处,僵尸纷纷汇集。

  她试着将灵力结成一层屏障, 隔绝自己的气息。果然, 脚下的僵尸仿佛失去了目标, 在原地愣怔片刻后,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远处有火光闪现, 谢留夷扫了一眼,估计是哪个玩家搞出来的动静。

  很快,她便到了目的地。这处院子不大,院中长满了杂草。一个鬼气森森的人影双手交叠在小腹, 沿着一条看不见的线来回飘。它明明没有脚, 飘起来却一顿一顿的, 好像在用脚丈量地面一般,停顿得格外有节奏。

  看衣服像是阎嬷嬷,脸却不像。阎嬷嬷原本是个高颧骨、刻薄相的瘦小老太太,脸上布满皱纹和老人斑。但是院里那东西的脸膨胀得如刚出锅的白面白头, 又白又大,表皮却像长期泡在水中而起了褶皱。

  她的嘴大张着,两道裂痕从嘴角延伸到耳根。与阎老爷不同, 阎老爷像是箱子打开了盖子, 天生便有条缝, 阎嬷嬷这个却像是被人强行撕开的。

  口中黑洞洞一片, 没有牙齿, 也没有舌头。

  又是一只厉鬼。

  刚才斩杀了阎老爷,却没有系统机械音提示,也没有掉落。谢留夷觉得, 也许副本的通关提示,并不是单纯地击杀这些鬼。

  她的气息被灵力包裹,并没有惊动阎嬷嬷,她没出手,继续向着下一处阴煞之气浓重的地方飞去。

  这处院子谢留夷有印象,是太太的院子。此处比前两处的阴煞之气更浓重。正房和西厢房都冒着黑中泛红的煞气。

  这里有两只厉鬼。

  谢留夷先落在太太的院子屋顶,掀开一片瓦往里看。

  屋内阴森破败,正堂中空无一人,角落有个小门,黑气从门中涌出,格外浓郁。谢留夷只好起身换个地方,再次掀开瓦片。

  下面是个暗室,没有窗户,摆设看着像佛堂,只是那佛龛中摆着的不是佛像,而是个面目狰狞,造型怪异的雕像。那个雕像就像是很多个人打成了死结,胳膊和腿从不同的地方伸出来。

  香案前跪着一个人,那人低着头,只能看到后脑勺盘着发髻,是个女人。她赤.裸着身体,没有穿衣服,皮肉松散地耷拉着,看起来上了年纪。

  她身上遍布刀痕,背心处一个大洞,透过那个洞,谢留夷都能看到她身下破旧的蒲团。洞的边缘非常不规整,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穿透了身体。

  谢留夷悄无声息地盖上瓦片,又跃到西厢的房顶,掀开瓦片往里看。

  月光从破烂的窗户投入屋中,映照出月洞架子床上一个不似人形的东西。

  那东西闭眼躺在床上,有头、有四肢、有躯干,那张脸甚至还挺好看,苍白俊秀。只是他整个身体扭曲变形,像一摊被随意丢弃在床上的破布,肚腹上几个鲜血淋漓的大洞。

  这是……在太太院里养病的大少爷?

  回想这几个人化成的厉鬼形象,谢留夷心中隐隐划过一丝明悟。

  不远处突然传来清灵悠扬的钟声,院中游荡的僵尸忽然静止不动。

  不对,不是僵尸静止不动。

  夜枭悲啼戛然而止,周围一丝风也没有,天上的星辉仿佛被冻结一般。

  整个阎府的时间在钟声响起的瞬间被定格了。

  钟声响过九次,谢留夷只觉得眼前一花,阴煞之气消散一空。荒烟蔓草的破旧鬼宅瞬间焕然一新,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家丁们举着火把巡逻,火光映照着一张张生气蓬勃的脸。门口守夜的丫鬟打了个哈欠,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又打起了瞌睡。

  谢留夷蹲下,揭开屋顶的瓦片,西厢紫檀木月洞架子床上垂下厚重的床幔,里面传来低低的咳嗽声。

  整个宅子,又恢复了生机。

  “什么人?”“抓小偷!”“这边也有。”

  院外突然传来几声呼喝,谢留夷用灵力屏蔽自身气息,浮上空中一看。几个玩家被护院们追得抱头鼠窜。

  想来是阎府变幻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撞上了巡夜的护院。

  谢留夷心中为同胞默哀一声,好整以暇地飞回风荷院,钻进西厢房,盘腿往床上一坐,开始内视。

  识海中,寡言封印散发着淡淡的柔光,漂浮在识海上空,一点也看不出方才剑光灼灼的样子。

  谢留夷伸出一条神识触角碰它一下,寡言封印装死不动。她持续不断地戳,寡言封印似乎被她戳烦了,甩了甩身子,一副“莫挨老子”的架势。

  哟,这玩意儿还挺傲娇?

  她加大了力度,换着角度不停地戳。一道锋锐无匹的剑光从中爆出,轻轻地抽在她的神识触角上。

  剑光围绕着寡言封印转了一周,警告似的冲她扬了扬,这才重新收敛回去。

  明明气势凌厉,抽在她神识触角上却不痛不痒。

  谢留夷有种感觉,下这个封印的人,应该是她的父母或者师长。寡言封印除了限制她说话之外,更重要的是在生死关头保护她。

  那么她消失的记忆,还有明显减少的灵力,会跟寡言封印有关吗?

  如果有关的话,难道是因为这些记忆和灵力对她的生命造成了威胁,寡言封印才将其压制?

  ……

  隔壁的玩家一晚上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躲起来了,还是被家丁当成小偷捉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有人走进了院子,脚步很轻,拍门声也很轻。

  “大少奶奶,您起了吗?太太请您过去。”小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太太?

  谢留夷打开门,看了看天色,天光将将破晓,大多数人都还睡着,这时候太太喊她去做什么?

  小红低着头,双手拢在小腹前,恭敬地站在门口,没有像昨晚那样被她看一眼就抖。

  她甚至还笑着对谢留夷说:“大少奶奶怎么还穿着嫁衣呢?快脱了吧。”

  一晚上过去,这姑娘胆子变大了?

  “你不怕我?”谢留夷问。

  小红惊讶地看她一眼,“我为什么会怕您呢?”

  谢留夷垂下眼帘,脱下身上皱得酸菜样的素纱嫁衣,随手往榻上一丢,没有再说别的,抬手示意小红带路。

  来到太太院中,昨晚在太太门口打盹的小丫鬟此刻两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精神百倍地站在门口。窗户上看不见灯光,里面的人显然还没起床。

  微熹的晨光中,阎嬷嬷端着架子站在院中,见谢留夷进来,三角眼犀利地上下扫视一番,吊着嗓子道:“大少奶奶出身不好,许是没人教过你做媳妇的本分,今日老奴便僭越一回,教教你这大户人家的规矩。”

  依然是那副刻薄挑剔的表情,好似忘了昨天谢留夷如何当着她的面,一刀解决一个小护院,也忘了昨天她瘫软在地上时的恐惧。

  怎么回事,小红和阎嬷嬷都失忆了吗?谢留夷纳闷。

  那头,阎嬷嬷还在继续吊着嗓子,拿腔拿调地训话,“女子,天生卑弱。新妇进门,当早起晚睡,恭谨侍奉公婆,服侍丈夫。今日你起得晚了,便先在院中跪上几个时辰,等太太醒了,再去服侍太太洗漱用饭,尽一尽做人媳妇的本分。”

  说罢,她一脸嫌弃,“女子,当时时整肃仪容,才能取悦丈夫。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罚你今日不许吃早饭。来人,替她挽发。”

  小红上前来要替谢留夷梳头,只是谢留夷比她高出一个头,她够不着,小声道:“大少奶奶,您稍微蹲一下身子。”

  “蹲什么?跪下!”阎嬷嬷厉声道。

  谢留夷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膝盖笔直,眉头微皱,“你失忆了?”

  “放肆,这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阎嬷嬷伸手指着谢留夷,食指都快戳到她鼻尖。

  谢留夷伸出三根手指捏住她食指,向后折过去。阎嬷嬷痛呼一声,想抽手,谢留夷手指铁钳似的钳住她,在她的痛呼声中问:“我是谁?”

  “你个小贱蹄子,竟敢这么对我。要不是我们阎府买了你,你早就被卖进窑子里了。”

  谢留夷加大手上的力道,阎嬷嬷哎哟哎哟地痛呼着,顺着谢留夷的力道委顿在地,额头渗出冷汗来,嗓音尖利地喊,“来人,快来人。”

  小红急忙上前抓住谢留夷的手,“大少奶奶,您快放开阎嬷嬷。”

  谢留夷不为所动,掰着阎嬷嬷的手指,蹲下身凑近了问:“我是谁?”

  “大少奶奶,您魔怔了吗?您是大少奶奶啊。”小红上手来掰谢留夷的指头。

  谢留夷轻轻一掌将人推开,盯着阎嬷嬷浑浊的眼睛,声音冷厉,“回答我!”

  “白莲你个小贱人!你就是个给我们家大哥儿冲喜的孤女,真以为自己是大少奶奶吗?”

  谢留夷放开阎嬷嬷的手,站起身来,脸上没有表情。

  白莲,是谁?

  现在这个阎府,还是昨天的阎府吗?

  小红急忙过来搀扶阎嬷嬷,却被阎嬷嬷一巴掌扇在脸上,“没用的东西,快去给我请家法来。”

  小红捂住脸,转身急匆匆走了。

  卧室里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阎妈妈,发生了何事?”

  口齿清晰,声音中并无睡意,可见早就醒了。

  “太太,求太太给老奴做主啊!”阎嬷嬷捧着手,跌跌撞撞地跑进正房。

  谢留夷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