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找到你了

　　秦刻和广仪洁反应很大，拼命想要往小女孩那边挪，身体却被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他们瞪着眼看向还在发抖的小女孩：“果果！爸爸妈妈说过什么？不能骗人！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好孩子是不乱开玩笑的。”

　　“我……没……说……慌。”这四个字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的力气，小女孩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她又昏了过去，夫妻俩着急地冲高想玲喊叫：“医生！医生你快看看果果！快看看她有没有事！”

　　早在他们大喊的时候，高想玲就已经开始替小女孩检查了：“伤口裂开了，我替她处理一下。”

　　一听到这话，秦刻和广仪洁的脸色就不对了。

　　见他们又要开始大喊大叫了，温竹出于安全考虑，指着牧歌的鞋道：“脱鞋。”

　　牧歌愣了一秒，听话地脱了鞋。

　　她又道：“脱袜。”

　　隐约猜到了她的想法，他犹豫起来：“换别的行吗？”

　　“难道你还有别的更好的东西？”

　　“……没有。”

　　“那不就得了？脱！”

　　黑色袜子被牧歌拎在手里，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趾头不自在地动了动。

　　接着温竹残忍地宣布了袜子的去处：“塞他们嘴里。”

　　原本还在望着小女孩那里的秦刻和广仪洁震惊地转过头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塞谁嘴里？”

　　“你们。”

　　“呕！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任谁被臭袜子塞一嘴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两人瞬间蔫了，说不出话的他们再次看向小女孩，眼中全是担忧。

　　他们的眼神不像是假的，但小女孩对他们的害怕也是真的。

　　这两个人肯定是问不出话来的了，之前看着还像个正常人，结果“女儿”一醒来就不正常了。

　　他们问不出来，还有一个人可以问出来——

　　突然被她盯上，寇力坐直身子：“你们别塞我臭袜子，我什么都说。”

　　“不过……我们要到那边说。”他朝着角落努了努嘴。

　　应他的要求，温竹和牧歌带着他远离了那对夫妻，来到角落里。

　　她抱臂看着他：“说吧。”

　　“那个小女孩确实不是果果，真正的果果早就死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

　　最开始末日到来时，他们拼了命地想要回来，可惜运气说不上有多好，经历了六个世界才如愿回来。

　　循着记忆和从废墟里翻出来的路标，他们来到了秦刻和广仪洁所住的小区附近。

　　这之后每天都是寇力出去找食物，而另外两人则是一刻不停地在废墟中寻找着女儿的踪迹。

　　他们一边祈祷着不要找到，一边又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这么找了很久，久到他想要劝他们放弃的时候，他们在废墟底下找到了一具小孩的尸骨。

　　即使容貌无法辨认了，但对方穿着的兔子睡衣和兔子拖鞋、紧紧抱着的红色大兔子，都在说明着这就是他们的女儿——秦果。

　　在确认是女儿的瞬间，他们很冷静地找了一处地方把女儿埋了。

　　寇力以为他们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让他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已经彻底疯了。

　　他们在首都碰见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父母被一群人杀了，为首之人正要带走她。

　　大概是没想到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抢人，也大概是秦刻身手好的原因，总之他们把孩子抢到手了，并且顺利地逃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他们被追杀了。

　　逃亡期间，领头人误伤了小女孩，她背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此时恰好一群虫子被枪声吸引过来，他们趁乱逃了出来，并且在路上救了刚刚进入这世界的高医生。

　　“这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你们都知道了。”

　　温竹盯着他看了许久：“你之前是没一句真话啊。”

　　“我明明有说真话！”寇力觉得很冤枉，“什么推门人守门人，什么轮回世界，这些都是真的！”

　　“秦刻之前有说过，最好不要被人知道我有乌龟这事儿对吧？”她突然发问。

　　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寇力有些迟疑：“是、是啊……”

　　“我大胆猜测一下，你们今天想要引我去地铁站，是想杀了我，再找到乌龟成为它的新主人。”

　　“怎、怎么会呢……啊哈哈……哈，哈。”

　　“怎么不继续笑下去了？”

　　“……”

　　额上的冷汗开始冒出来，寇力眼神飘忽，不敢看他们。

　　他们太心急了，才会对他们放下戒心。

　　“现在你们知道真相了，可以放了我们吗？他们也只是可怜人而已。”

　　“他们可怜，我们不可怜？你们刚刚可是想杀了我们。”

　　“我……”

　　“我有个好主意。”温竹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她一边拖着他朝着秦刻和广仪洁那里走，一边说道：“给你个机会告诉他们真相，不然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了。到时候你的两个朋友会不会比现在还疯，这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站定在两个好友面前，寇力欲言又止。

　　他不敢想他们再次受到刺激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敢想……

　　“你不说？那我说了啊。”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深吸了一口气，他借着牧歌的力坐到两人的面前。

　　“我现在要说的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声音有些颤抖，面上隐隐透出不忍。

　　两人不解地看着他，但在听到他下一句话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说：“果果她，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他们不断摇着头，质疑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扎向他。

　　“秦哥，嫂子……”他声音带上了些哽咽，“果果她……她早就……还是你们埋的，你们忘了吗？”

　　“唔唔唔！”嘴巴被堵住的他们赤红着双眼，开始用肩膀撞他，“唔唔唔！”

　　其他人看着这一幕，心情有些复杂。

　　高想玲张嘴想要说什么，可看到还在昏迷着的小女孩，她又闭上了嘴。

　　林得魁呢喃了一句“造孽”后，背着手，带上泰山走开了。

　　剩下温竹和牧歌还在看着这里。

　　让牧歌把塞他们嘴里的臭袜子取了下来，隐忍的哭声逐渐变大。

　　等他们哭得差不多了，她问道：“哭够了？现在告诉我，那边那个是你们女儿吗？”

　　两人默默流着泪，并没有理会她。

　　见她脸色不太好看，寇力连忙道：“他们知道了，知道谁是果果了！你不要再刺激他们了！”

　　事情暂时就这么告一段落，他们没有替这三人松绑，与刚开始被绑住时不同，他们不再大喊大叫，一个个跟个哑巴似的。

　　小女孩到了夜晚才醒来，喝了点果汁后，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她讲话依然有些艰难，但明显比之前好多了。

　　小女孩名叫麦菲，和寇力说的相差不多，她的父母被一群坏人当着她的面杀了，接着她被他们救了。

　　被救了之后，她发现这三个人里除了那个胡子叔叔还算正常，另外两个人非常奇怪。

　　他们一直冲着她喊“果果”，这让她感到很害怕。

　　“不怕了，不怕了……”高想玲摸了摸她的头。

　　广仪洁的眼睛终于聚焦，看向麦菲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对不起……”

　　没等她说完，小女孩就缩到了身边人的怀里，偏头不去看她。

　　她愣愣低下头，一股苦涩从内心蔓延至全身。

　　又过几天，等麦菲伤好些了，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里。

　　追杀秦刻他们的人怕是很快就会找来，他们必须得走了。

　　至于秦刻他们……

　　温竹其实不是很想继续和他们一起走，但要是就这么放走他们，到时候他们再向追杀队伍告密的话，这不就等于转移仇恨了吗？

　　怎么可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绑住了三人的手，又把背包的东西平分了，她警告道：“别想着逃跑，也别想着反抗，不然小心我的乌龟一脚踩死你们。”

　　看着她跟个女土匪似的，两个老人纷纷转开脸，顺便一起捂住了麦菲的眼睛和耳朵。

　　小孩子不要看也不要学。

　　临走前，温竹拜托大家帮忙做了一件事。

　　来到隧道里的那辆车前，她打开了车门。

　　当初她说过会回来替对方办葬礼，现在她做到了。

　　看着逐渐被土覆盖住的尸骨，她再度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走好。”

　　事情办妥了，众人打算先去把弹药拿到手。

　　麦菲证实了他们有弹药的事，心怀愧疚的秦刻也愿意带他们前往藏匿地点，他们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朝着地铁站附近走去。

　　“老大！看我在那边发现了什么！”

　　矮个男人举着一颗子弹跑了过来，恭敬地递给为首的男人。

　　钢铁的指尖划过手心，矮个男人微微瑟缩了一下，接着讨好地笑了下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害怕。

　　铁手套在为首之人的手上并不显得笨拙，他拿着那颗小小的子弹在太阳底下看了许久，嘴角提起了一个很浅的笑。

　　接着一道刻意拖长的音调从他的嘴里发出，让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