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 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
这个“险胜”, 在此刻的李风云耳中听起来，和“吊打”没有任何区别。
更何况，并不是李风云气急败坏产生误解, 而是千秋他的话，原本就是这个意思。
“行啊，打啊。”李风云怒了, 嚷道：“输了怎样？自动退出线下赛啊？生涯退役啊？你敢不敢？？”
“……风云！”乔静一听情况不对，连忙死命将他往回拉。谁料李风云喝的嗨了, 整个人虚高, 竟不耐烦的把乔静往后推了一把。
这不推还好, 一推, 之前一直在强忍怒火的郑天音终于爆发了。
“我*你爸爸！谁给你的脸推她的？！”
伴随着砰的一声, 郑天音直接踢飞了面前的椅子，然后又是一声闷响, 上前一拳抡到李风云脸上。对方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爆发，完全始料未及, 结结实实吃了一拳，捂着自己的脸, 往后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郑天音把乔静扶住, 然后把她护在自己身后，转头指着李风云继续骂道：“我他妈看你不爽很久了, 你发狗疯咬我就算了，我家乔静跟了你个智障你不对她好点还想欺负她是不是？你觉得我打不死你？？”
被一个女的大庭广众之下揍了, 李风云懵逼了好几秒，随后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开始骂骂咧咧，也顾不上什么绅士不绅士, 冲上来就想打人，被陆晟和ifong双双给控制住。
“天音……算了算了。”乔静拉住她，梨花带雨的：“风云他喝多了，你们不要吵了，我送他回酒店吧……”
郑天音气不过：“他今天敢推你，明天就敢打你，这种人渣留着干嘛？？过年吗？？”
“他是我男朋友啊……”
“我也是你十几年的朋友啊！”郑天音说的都要气哭了：“我们十多年的感情难道就比不上一条狗？？”
“你说谁是狗啊！”乔静先气哭了：“你不喜欢风云就不喜欢，干嘛当着我的面说这么难听的话！”
“你倒是知道维护他，那他刚才说我十八线主播的时候你想过维护我吗？？”
“……”乔静沉默了，只剩下抽泣。
场面僵持不下，气氛异常尴尬，连唯恐天下不乱的李风云此刻都闭嘴了，唯有郑天音和乔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不肯让步。
“那……那啥……”卖串串的大叔过来打圆场，他一边疏散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边笑眯眯说：“两位妹子都憋吵了，这顿饭大叔请你们，成不？和和气气，友谊万岁嘛。”
郑天音深吸一口气。
“是的，这样子太难看了。”她放低声音：“我今天是和队友一起出来的，不想把事情弄的这么难看，让大家尴尬。你说的没错，这事就这样算了吧，你带你男朋友该去哪去哪，以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谁也别顾念谁，这样最好。”
乔静望着她：“你是要和我绝交是么？”
郑天音：“是的吧。”
乔静：“……好。”
郑天音坐了下来，听见背后乔静扶着李风云，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的走远。
Nion有点心惊胆战，作为一个目睹了全部过程的吃瓜群众，他拿捏不定郑天音此刻的心情，想递点东西给她吃缓解一下尴尬，结果不小心习惯性递出了一个打火机。
郑天音莫名其妙：“……”
Nion很尴尬，连忙就近换了杯酒给她：“天音……姐，消消气，喝点水……”
郑天音整个人蔫蔫的：“不好意思啊，我这人脾气比较不好让你们见笑了……”
Ifong连忙摆手：“没事，我们脾气都很不好！”
陆晟心里就纳闷，他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我说你刚才干嘛拉着我，不让我揍那个扑街？暴力虽然不能解决问题，但我觉得可以解决他啊。”
小R踢了他一脚，并瞪了一眼：你闭嘴吧。
郑天音不想大家跟着她难堪，也很快调整心情，笑眯眯的招呼大家继续吃东西。不过旁人也多少看出了她有点强颜欢笑，也不准备拉着她继续吃吃喝喝，几人默契的快速解决掉桌上食物，然后商量着该回公司了。
郑天音大概也看出了其他人的意思，她有点不好意思，说：“好像我和你们的第一次聚餐就弄的不愉快了……”
“没什么啊，又不是你的锅。”ifong眯眼笑：“你要是真的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多请我们吃几次串串，毕竟小千平时根本不会和我们出来吃大排档的→_→”
郑天音：“那宵夜不吃大排档还能吃啥？”
Ifong：“他自己回家捣鼓呗，偶尔还强迫我们吃沙拉……”
千秋很平静：“饮食节制，营养均衡，对身体有益无害。”
“你看看。”陆晟忍无可忍：“我有时候觉得他像是我妈。”
郑天音笑出声，“那这样吧，下次训练完了我再请你们去吃别的。”
买了单，郑天音拿起外套和其他人表示先走一步，她才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折了回来。
“有事吗？”看见她望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千秋好笑的问了一句。
“……你过来一下。”
郑天音面颊红红的，将他扯起来，头也不回的拖了出去。
留下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陆晟望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搞事啊……”
郑天音拽着他的手一路大步在巷子里前进，还偶尔回头往后瞅瞅有没有人跟过来。直到穿出小巷，感受到略带咸味的河风，她才慢吞吞的停了下来。
出了巷子，冷气扑面而来，路上行人稀少，仅有头顶上一盏橘黄色的路灯还透着些许暖意。
千秋突然被郑天音拉了出来，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他本来就高高瘦瘦的，这时站在寒风里显得更加单薄。就连裹着围巾和毛呢大衣的郑天音一出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望着身上只穿着一件羊毛衫的千秋，脸色有点尴尬，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忽然低下头去，开始动手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然后，放佛偶像剧里男主角对女主那般，作势要给千秋穿上。
“……”
千秋抓住她的手，哭笑不得，用眼神默默表面立场：我不穿。
“……那这个。”
郑天音见他不肯穿，不死心，把大衣搭在手上，又把自己围巾给拆下来，硬是往千秋脑袋上套了下去。
千秋一开始是拒绝的，然而被她折腾的没有办法，只能低下头仍由她把围巾戴上。
给对方加了点御寒物后，郑天音终于满意，她又磨蹭了一下，从大衣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黑灰色的礼盒，塞到千秋手里。
“你拉我出来，就是要给我这个？”千秋饶有兴致，望了一眼礼盒上logo，“这是什么？”
“……皮带。你不要误会了，这是用你当初送我小电视的钱买的。”郑天音吸了吸鼻子，“你对我挺好的，我也当你是朋友，但老是兜着你的钱我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好像我们之间有什么PY交易……”
千秋：“你不是帮我小号打进500强了吗。”
郑天音眉毛一竖：“你也会说是小号，明明是你自己随便打就能上的，你还专门来找我，我要是当初知道草莓球球就是你，我肯定不会帮你代打啊。”
“为什么？”
“因为你比我厉害啊。”郑天音翻个白眼：“而且你还动机不纯。”
千秋眯了眯眼，见郑天音眼神飘忽，又望了一眼手心。
“我听说……”他压低声音，掂着手中的盒子，轻描淡写道：“女生送男生皮带的话，是想缠住对方的心？”
“……”郑天音终于仰起头来，一脸“你有病吧”的表情：“千秋，想不到你居然会信这种话……”
“那么，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千秋说：“你是要和我划清界限的意思？”
“……不是不是。”郑天音连忙解释，没有注意到某人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不是划清界限啊，是我觉得没有替你做什么事情又拿你的钱挺不好意思的，毕竟现在我们也认识了，虽然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我……”
她有点语无伦次，不知道是不是被冷风冻着了的缘故，面颊更红了。
千秋凝视她的脸，看见她瞳仁里忽闪忽现的亮光。过了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收下了。”他边说边伸出手，将郑天音搭在手上的大衣拿起来替她披上，长臂越过她的头顶，掖着两边领口拢到了她胸前。
他面色非常认真，语调低沉，“但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之前就说过，我对你好不是无条件的。”
郑天音抬起脸来，与千秋目光交接，脸对脸的距离里，心跳开始疯狂加速。
犹豫了片刻，最终，郑天音哆哆嗦嗦说出了一句话：
“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
千秋闭了闭眼，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直起身来，和郑天音拉开距离。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和你在一起智商会下降。”
“喂！”郑天音佯装生气，抬腿踢了下他的鞋子。其实千秋知道，她并非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不care任何事情的郑天音，其实在一张白纸一样的感情领域里，小心如刺猬。
他知道郑天音在怕什么，担心什么，他不在意，因为他很擅长等待。
“……不过这样挺好的，发生了刚刚那件事情，我本来以为今天一整晚都会很尴尬。”郑天音说：“而且到刚才为止我的心情其实都很糟。”
望着她忽然又蔫耷耷的样子，千秋忽然很想揉揉她的头发。
“你愿意和我说么？你和乔静的事情。”他开口道，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语调几近温柔。
郑天音抬头望着他，鼓了鼓腮帮子。
“那要从好久以前说了，一个又长又无聊的故事。”她有点泄气：“挺无聊的。你真的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