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千纸鹤节 一山之隔的小弟弟
顾晴朗发现, 这次被关进去后，自己这次可能很难逃出来了。
以前她不听话，被关在没人在的小木屋也好, 研究院小黑屋，或者自家地下室, 她都能逃出来，但这次……
父母把她关进了一个铜墙铁壁的地方。
机密研究院人体实验室存放区。
这是一个她从没来过的地方。
这里地方不大，整个房间满是灰白色闪着亮光的机器, 机器之间有一块长方形空地, 用木笼子围起来, 里面铺了一张防潮榻榻米，一块小枕头小桌板, 还有一床软软的被子。
顾晴朗就被赶紧去关在了这里。
她明白，这是父母对她的软禁。
他们就是想让她在这种没有娱乐不见天日的地方待着, 让她焦躁难受, 让她感觉被困住失去自由，然后她就会服软, 乖乖听他们的话, 好好读书学习，子承父业，当研究员接他们的班。
果然，他们还是不了解她。
顾晴朗被关在这里, 直接躺下去, 翘起二郎腿，就开始眯眼休息。
这么好的地方待着，每天看不到他们的脸，远离那些烦心事, 她求之不得好吗！
顾晴朗闭上眼就睡着了。
但年仅十岁的她，还是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大人没不光是不给她娱乐不让她社交把她关在这里这么简单。
还不给她饭吃。
只被关了一个白天，等夜深人静后，她就开始难受了。
饿……没饭吃。
她的光脑虽然不能使用，但联系爸妈还是可以的，她尝试给他们发消息，让他们送点饭来，但没一个人回应。
她饿到在垫子上来回打滚，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发消息服软，保证自己以后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并且当场再做一套小学入学测试题，合格了他们才会放她出去。
他们想多了。
顾晴朗虽然饿得前心贴后背，但心里明白，抗拒做的事，她绝对不会做。
她喝了几口水，躺下去继续蜷缩着睡了。
尽管胃饿得一抽一抽的。
睡了不知多久，她又醒来了。
被饿醒的。
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胃，听着胃里不断传来的咕咕声，叹了声气。
她看着自己睡着的床垫。
嗯，也不知道这玩意啃上一口味道咋样……
正这么想着，她突然听到一阵“咚咚”声。
那声音距离她很近，很清脆，有点像手指骨节敲击门板的声音。
嗯？
顾晴朗转过头去，盯着自己身旁那面墙壁，这才发现，墙壁虽然是用防火壁纸封住的，但中间某一片有清晰的轮廓。
壁纸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顾晴朗上手就用自己的蛮力把壁纸撕开了，随即壁纸后的墙面上，显示出来一只长方形的银白金属小窗。
小窗紧闭，但边缘处有一个凹槽，像门把手一样，手指放进凹槽里，可以把小窗往上推。
顾晴朗试着推了推，小窗动了动，但没有往上走。
上面有什么东西卡着它。
顾晴朗当然不知道是什么卡着，但是好奇心作祟，她很想知道在小窗那一头是谁敲门，她使劲把那窗往上推，最后听到咔嚓一声。
好家伙，小窗咔嚓一声，从根上断了。
整个钢板窗掉在她腿上，从窗口看去，她发现一双明亮的眼睛正跟她隔窗相望。
顾晴朗愣住了。
这双眼睛……她瞬间头皮发麻。
纪开？
顾晴朗二话不说拿起断根的小窗就把它重新往墙上镶。
“你饿了是吗？”那双明亮眼睛的主人忽然说话了。
顾晴朗动作顿住。
是她判断错了吗？
那双眼睛虽然长得很像纪开，声音却和纪开差了许多。
很稚嫩的声音。
顾晴朗慢慢把小窗重新拿下来。
只见窗口那一段，那双明亮眼睛的主人一眨一眨自己卷翘如蝴蝶翅膀的睫毛，对她道：“姐姐，你是不是饿了呀？”
顾晴朗仔细盯着那双酷似纪开的眼，这才发现点不同。
这双眼要比纪开的更清亮，更柔和些。
“昂，”顾晴朗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你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像小鱼冒泡泡。”
顾晴朗：“……”
“你怎么不吃饭呀？叔叔阿姨不给你吃饭吗？”
顾晴朗：“是啊，他们想让我饿死。”
“那你也太可怜了。”
“我也觉得。”
两人说完，都沉默了一阵，随后顾晴朗听到对面有金属物碰撞的声音。
她静静听着。
随后，一只小手从窗口处伸了出来，那瘦瘦薄薄的手掌抓着一只小小的金属碗。
外边是蓝色金属，内里是银色金属，上窄下宽的梯形结构碗，顾晴朗看着觉得这碗形状怪怪的，但一时想不起来它像个什么玩意儿。
“给你吃吧。”
顾晴朗一愣，看着那碗，接过。
碗里面装着黄色的浆糊状食物，里面还伴着青菜、星兽内脏碎和一些骨头渣。
明显是吃过一半的碗。
“叔叔阿姨对我太好啦，我一般吃一半就饱啦，所以剩下一半饭给你吃吧。”明亮眼睛的主人又道。
顾晴朗盯着手上那奇怪碗里装着的饭，闻到一股古怪略带腥气的味道，但她实在太饿了，她五星级的感知力决定她的身体每天都要大量消耗，吃不饱对她而言是一种巨大的折磨，所以她看着那碗饭，终究没管那么多，狼吞虎咽吃下去了。
真难吃。
顾晴朗把最后一点渣渣舔干净，一边反胃一边可惜，要是这饭再多点就好了，她就能吃饱了。
“嗝~”她想着，一个饱嗝儿打出来。
“你吃饱了吗？”
顾晴朗：“嗯。”
“好吃吗？”
顾晴朗如实道：“不好吃，又腥气又发苦。”
“真的吗？可是我觉得不苦呀，”明亮双眼的小主人道，“明明很好吃。”
“明明非常苦。”顾晴朗道。
说着，她发苦的口腔突然开始怀念起糖果的味道。
那种混着果味和奶味的糖果香气，她真的好怀念。
可惜，很久很久以前，他父母就不给她买糖吃了。
顾晴朗舔舔嘴唇，拼命怀念着小时候糖果化在嘴里的滋味。
“可能是你没有吃习惯吧，叔叔阿姨说了，这些食物很有营养的。”
“哦。”顾晴朗敷衍回答，还沉浸在糖果香气的怀念里。
“那要不这样吧，你吃这个，就不觉得苦了，这个很甜的。”明亮双眼小主人说着，一团棉花似的小拳头捏着，朝顾晴朗递过来。
顾晴朗疑惑一下，展开手掌。
明亮双眼小主人的棉花团子小拳头也展开，手里掉下来两颗晶莹在她掌中。
那是两只半圆形的橙色晶莹的糖块，中间掏了个小圆洞出来。
顾晴朗一看就明白，这应该是一块圆形夹心糖被咬成两半后，被吮吸掉里面夹心后剩下的硬糖，这两瓣硬糖可以合上，还能隐约看出，合上的硬糖表面刻着独特的花体“DY”字母。
她看着这两瓣中空硬糖咽了咽口水，随即把它们马上扔进嘴里。
好甜。
清甜的橙子味道，在她小舌头的滋润下慢慢化开。
是以前的味道。
顾晴朗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暖流，整个人都明亮许多。
“这下不苦了吧？”
“嗯！”顾晴朗连忙点头。
明亮双眼的小主人笑了：“我这里还有很多糖，以后你要是想吃，我可以给你。”
“真的吗？”顾晴朗有点惊喜。
“嗯，”小主人又道，“因为叔叔阿姨说了，我要善良，要学会主动帮助可怜的人，这样才是好孩子。”
*
顾晴朗总算被顾华清和易谌放了出去。
夫妻俩大概也没想到他们的女儿能如此倔强，三天不吃饭，也不愿意向他们屈服。
当然，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低估了五星级能力者的挨饿能力，三天粒米未进的顾晴朗出来，居然依旧容光焕发精神充沛。
俩夫妻大概是也明白自己的女儿像个金刚一样真的可以油盐不进，所以暂时放弃了对她的掌控。
顾晴朗自由了许多。
照一照镜子，发现自己好像比以前更加有精神了，她才知道，她被关起来的时候，那个隔壁小男孩说的话是对的，他每天吃的饭虽然难吃，但是真的很有营养。
只是被喂了三天，她都能感觉自己体能的感知力蓬勃得不得了。
父母不管她了，她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
每天在家里躺尸，看动画片，玩游戏，睡觉，喝雪碧。
日子过得一如既往，又充满孤独。
顾晴朗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翻看着电子节目，突然间，想吃糖了。
自从那次被关进实验室三天吃了三天糖以后，她难以忘怀那个味道。
那个小男孩说，他不仅有橙子味的糖，还有草莓味，葡萄味，蓝莓味，西瓜味的。
她都还没尝过呢。
大半夜看着电视，她心痒得越发厉害。
于是她终于做了个决定，她要再去找一趟那个小男孩，找他要糖吃。
夜深人进的时候，顾晴朗熟门熟路摸进自己之前被关的地方，把她那次“出狱”前小心翼翼贴好的壁纸重新取下来，把嵌进去的钢板窗也拿下来，头朝着窗口对面喊：“弟弟，在吗弟弟？”
“姐姐……”小男孩听到顾晴朗的声音，小声又虚弱地回应一声。
“你怎么啦？”顾晴朗听出一点不对劲来。
“我疼……脑袋疼……”小男孩带着鼻音道。
“什么？”顾晴朗立刻警觉起来，“那我去给你叫大人。”
“不要……”小男孩制止了她，“我经常这样，叔叔阿姨给我检查过，说我忍一忍就没有大问题了。”
“真的吗？”
“嗯，”小男孩道，“姐姐你怎么来啦？”
顾晴朗：……
她看小男孩这么难受，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要糖的。
但还没等她想好自己要说什么理由，小男孩那棉花团一样的手从窗口伸出来，带着颤抖道：“姐姐，吃糖吗？这次是葡萄味的。”
顾晴朗一愣，下意识张开手掌，六枚不规则半圆形的紫色硬糖就落在她手里。
和以前吃的形状一模一样，中间掏空了流心馅儿。
顾晴朗感动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留下，她连忙把糖果抛进自己嘴里。
葡萄味儿的，也好好吃！
她满脸幸福含着糖果。
“好吃吗？”小男孩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好吃！”顾晴朗立刻道。
小男孩翻了个身，似乎难受的哼唧了几声。
“你还好吗？”顾晴朗问他。
“还好，就是睡不着，”小男孩隔着墙道，“姐姐以前睡不着会怎么办？”
顾晴朗想了想，突然间心里难受了。
以前睡不着，保姆妈妈会给她讲故事，讲着讲着，她就很快进入梦乡。
“我会听别人给我讲故事。”顾晴朗老实回答。
“讲故事？好玩吗？”小男孩又问。
“不好玩，特别容易困。”
小男孩：“那姐姐可以给我讲故事吗？我好想快点困困，然后睡觉。”
顾晴朗想了想，自己光脑里存了几本童话故事，都是以前保姆妈妈给她讲过的，不需要联网就能观看，助眠效果也好。
她答应他了。
……
“……就这样，小熊一家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顾晴朗讲完最后一句话，听到了小男孩均匀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她也悄悄走了。
从那次开始，顾晴朗就开始频繁去她被关过的实验室里，找小男孩要糖吃，她经常是晚上去，每次去都能听见他脑袋疼，然后自己给他读故事，就这样哄他深夜睡着。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
直到顾华清和易谌申请了大半年的返回联邦首都星的批准下来，夫妻俩终于给自己放了个短假，去首都星探望亲友。
顾晴朗藏在阁楼的垃圾堆里，让他们没有找到，俩夫妻气得懊恼，最后只得踏上马上到点的飞船航班启程，不再管她。
父母不在家，顾晴朗觉得自己更自由了。
她终于可以白天去找小男孩玩了，每次夜里去，他都脑袋疼，他们也玩不好，如果白天去，肯定可以玩好久。
顾晴朗开开心心地走在去实验室的路上，顺便抱了个小木箱子。
半道上又碰到了自己不想碰见的人。
纪开拦住她的去路，问她：“纸鹤节就要到了，你叠千纸鹤了吗？”
“这里。”顾晴朗拍拍自己的小木箱。
“不会以为，这次还是谁叠得千纸鹤多，谁就能在纸鹤节比赛里获胜吧？”纪开又道。
“不然呢？”
纪开一笑：“纸鹤节本来就是纪念友谊形成的节日，传到龙腾星有点变味了，不过今年纸鹤节的主办人有我，我帮他们纠正错误了，今年比赛，纸鹤节不是比谁叠的纸鹤多，是比谁的朋友送给自己的纸鹤多。”
顾晴朗一听：“你胡说。”
“你可以去查规则。”纪开指指自己的光脑。
顾晴朗一登光脑查询龙腾星今年纸鹤节大赛的规则，傻眼了。
还真是。
她突然心凉了。
低头看着自己那叠了好久的纸鹤，突然感觉没有了用武之地。
如果不是为了大赛一等奖的超级大棒棒糖，她一定不会参加这么愚蠢的比赛。
“你没有朋友送你纸鹤，这个比赛根本拿不了奖。”纪开又道。
“关你什么事。”顾晴朗语气很不好。
“可是我有办法让你拿奖。”纪开说着，从书包里取出一只巨大的盒子出来，打开，展示给顾晴朗。
只见里面放满了花花绿绿的千纸鹤，每一只千纸鹤上都有他感知力的味道。
顾晴朗愣住了。
还有人比她还想得到那只棒棒糖吗？叠这么多千纸鹤，他是触手怪？
看到顾晴朗愣住的表情，纪开非常满意，对她道：“这些我可以全部送给你，你就是纸鹤节第一名了。”
顾晴朗一下子反应过来，盯着纪开：“哦，所以你的条件呢？不会是让我当场喝硫酸吧？”
纪开笑笑：“你想多了，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把你叠的送给我，我就把我的送给你。”
“那我还是喝硫酸吧。”顾晴朗说完，抱着自己的盒子，离开了。
来到实验室，和小男孩隔墙相坐的时候，小男孩扒拉着自己的脑袋向窗口外看过去，发现顾晴朗正坐在那里，抱着一只小木盒，闷闷不乐抹眼泪。
“姐姐你怎么啦？”小男孩问。
“唉，真是倒霉，就像吃个糖而已，碰着个变态。”顾晴朗叹声气，讲起了自己的遭遇。
小男孩听着，在那边哦哦哦了几声，似乎有点迷迷糊糊的。
顾晴朗知道他听不懂，想着纸鹤节规则也改了，反正她没朋友，索性就把手里那盒千纸鹤给小男孩送过去了。
“这是什么呀？”小男孩结果那只木盒，像接到宝一样，双手小心翼翼将他捧到怀里，慢慢打开。
然后他看见满盒花花绿绿金闪闪的东西。
那一刻，他圆溜溜的眼睛里也映出了缤纷的光彩。
“千纸鹤，”顾晴朗道，“送你了。”
“它就是千纸鹤呀。”小男孩将一只千纸鹤捏在手指间，细细观看着，“好漂亮呀。”
“嗯。”
旁边顾晴朗躺在榻上打瞌睡，小男孩将整个木盒里的千纸鹤一个个拿出来，将它们整整齐齐铺在地上仔细欣赏着，过了很久，他欣赏完所有千纸鹤，又看到木盒底下垫着一沓花花绿绿的纸，又问顾晴朗是什么东西。
“叠千纸鹤用的，不过用不上了。”顾晴朗有点失落道。
“姐姐刚才说，要想吃到像姐姐一样高的棒棒糖，就要有人叠很多很多千纸鹤，把它们送给姐姐才行吗？”
“嗯。”
小男孩想了想，笑了：“那我给姐姐叠千纸鹤，送给姐姐好不好。”
顾晴朗一听，坐起身来：“你要给我叠？”
小男孩点点头。
顾晴朗想想：“可是现在来不及了，你还不会，就算我教了你叠，也要有个熟练的过程，后天就是纸鹤节了。”
“可是我觉得千纸鹤很好叠呀。”小男孩说着，拿起一张千纸鹤，把手从小窗伸到顾晴朗这边，两手随意将闪着荧光的粉色方纸折几下，一只千纸鹤就出来了。
顾晴朗一愣：“你怎么折得比我还快？”
小男孩不解：“我看了看你折的千纸鹤，难道不应该是这样折吗？”
他说着，又随手折了一个出来。
顾晴朗这才眼睛一亮。
她好像看到超大棒棒糖就要进入她的怀抱了。
纸鹤节很快到了。
龙腾星的研究院社区有些特殊，尽管有些十岁的孩子已经成为了研究院正式职员，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联邦星际这种专门为小孩子准备的节日也同样受他们欢迎。
节日当天来了很多人，有顾晴朗以前的同学，他们有的还在读初中高中，有的早早成了研究员，每个人都三五成群呼朋引伴来到社区广场参加比赛。
只有顾晴朗一个人，形单影只。
她走到比赛场地来之后，下意识转头，就见一旁有目光在盯着她。
纪开朝她一笑。
他站在一群人堆里，和他们说说笑笑着，手上拎着好几只花篮，花篮里装的全部都是千纸鹤，顾晴朗四处看看，没有人比他收到的花篮更多了。
何况他胳膊上挎着的花篮数还在不断增加，有好些女生男生羞涩地走过去，低着头很腼腆地把装满千纸鹤的花篮递给他，转头就跑。
顾晴朗才想起来，纸鹤节不仅是大家比拼谁收到的千纸鹤多用的，还是一些小孩们表达单纯的好感用的。
纪开的确很受欢迎。
顾晴朗远远就听到有人问纪开：“纪开，你打算把你的千纸鹤送谁？你那么多千纸鹤，送给谁谁就是第一名吧？”
纪开没回答，抬头看着顾晴朗。
顾晴朗理也不理他，转身走上比赛台。
比赛很简单，每个人在自己收到的花篮里选一个千纸鹤最多的，上去找裁判登记就好了，然后大家就可以开始在社区广场玩各种趣味小游戏，喝冷饮，看千纸鹤大游行和杂耍，等到晚上社区放烟花的时候，裁判会公布今年纸鹤节收到千纸鹤最多的那个小孩是谁，把巨大的棒棒糖给他。
顾晴朗没有朋友，也不参与白天那些活动，只是喝了几罐雪碧，坐在社区长椅上，看着那摆在广场中央，用花束围起来的巨大棒棒糖。
嗯，晚上，她就能得到它了。
当然，结果也正是如此。
晚上的研究院社区燃放一簇簇烟花，泼墨般深邃的天空绽放出五彩异样的美丽，裁判员就在这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宣布了今年收到千纸鹤最多的冠军小朋友。
“顾晴朗小朋友，恭喜你！”裁判员郑重宣布。
这声一落，顾晴朗终于大石头落地，准备上去接奖。
她一动，原本乌泱泱凑在一起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小朋友们，一个个突然全没了声。
他们愣住，看着顾晴朗。
怎么可能是她？她根本没有朋友！
顾晴朗什么也没说，淡定地从人群中穿过，接奖。
裁判把她的花篮重新送到她手上，又把那只特大棒棒糖的兑换券给了她。
顾晴朗开开心心结果她的奖品，便准备去领奖区兑奖。
当她拿着巨大的棒棒糖，胳膊上挎着小花篮准备离开时，一群人围了上来。
“顾晴朗，到底是谁给你送的千纸鹤？”
“你根本没朋友吧？”
“你是不是作弊了，在千纸鹤上喷了别人感知力味道，假装是别人叠给你的，其实还是你自己给你自己叠的？”
一群人气势汹汹上前来，准备讨要个说法。
“是我朋友送的，你们让让。”顾晴朗只道。
“你怎么想走，是不是心虚了？！”又有人大声喊道。
“对，你别想走！作弊的人不能当冠军！”
顾晴朗被一群人围着，那群人靠她越来越近，根本没留让她出去的空隙。
顾晴朗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跟别人废话。
她索性放下棒棒糖和花篮，对那群围着她的人说：“你们要说法是吧。”
“是啊，怎样！”一群小孩继续气势汹汹道。
“好，来啊。”顾晴朗盯着他们，神色冷漠，开始把自己的手指骨节掰得咯咯响。
这声一出，所有人一愣。
他们仿佛也才想起来，顾晴朗是个五星级感知力者，拥有强大的武力天赋。何况大家都传她不好好学习是个小混混。
“刚谁说要我给说法？”顾晴朗扭扭脖子，指着其中一个人，“你么？”
被指的人吓坏了，马上后退一步。
“不是你吗？那是谁？”顾晴朗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每个人。
这一下，所有人才像吓坏了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没人敢说话了。
只有一个人从人群中穿进来，走到她面前，笑着道：“她没有作弊，她的千纸鹤是我送她的。”
纪开对所有人宣布道。
一群小孩愣住了：
“什么？是纪开给她的？！”
“纪开怎么可能和她做朋友！”
纪开听着他们的质疑，什么也不说，只转过身去看着顾晴朗道：“果然，你拿了我放在你家门口的花篮去比赛，你还是想跟我做朋友的。”
顾晴朗：“并没有。”
“既然你拿了我的花篮，那么按照我的条件，你该把你做的千纸鹤送给我了。”纪开朝她伸手。
顾晴朗无动于衷：“我没有拿你的花篮你的千纸鹤，你想多了。”
纪开笑了：“不可能，没有人能短时间叠出那么多纸鹤送给你，只有我可以。”
“你错了，我的朋友他也可以。”顾晴朗也笑了，不想再理这个讨厌鬼，拿起棒棒糖和花篮，转身离开。
纪开这才沉下脸来，手指飞快从她的花篮里捻出一只千纸鹤，靠在鼻下闻了闻。
他猛然一愣。
的确不是他感知力的味道。
但他知道这个味道是谁的。
纪开瞬间眉头紧锁，目光变得阴森冷沉，很快就将手里的千纸鹤捏成一团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