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两边反应

　　白塔基地, 作为研究出异能激发药剂，有着重要地位的基地，姜末末能确定, 直到《末日来袭》的结局, 白塔都是安然无恙的存在。

　　然而, 就在如此剧情还进行的时候, 突然得知基地被破, 可想而知姜末末心中有多少惊疑。

　　她几乎失态的又问了一遍：“你们确定吗？没解读错吧？”

　　她看着那张写满读不懂符号的纸, 舔了下唇，干着嗓子道：“其实我觉得这个消息不一定可靠, 你们看, 就这一张纸。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他为什么不待会儿亲自告诉我们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心中也越来越没有底气，能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们传递消息，证明俞明肯定确定了消息真实性，而且对这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心中有所揣测, 才让他连人过去都等不及。

　　姜末末转向研究所，目光一闪, 呢喃道：“会是他吗？”

　　单业与李梧也同时看向那个方向, 俞明是不是在警惕里面那个人, 才采用了密文而不是口信？

　　照道理, 就这么把白塔的沦陷栽到一个近乎被软禁的研究员身上是毫无根据的, 然而他们有剧情优势在手, 唯一遇到的例外就是王鲜平，再联想他和白塔的纠葛，很难把他从这场出乎意料的灾难中撇清。

　　尽管要真是他做的, 代表着他已经完全脱离掌控，而且局势逆转，但姜末末不能因为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就欺骗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耳膜能听到胸腔鼓动的声音。

　　长长吐出胸中的闷气，姜末末沉声问另外两名队友：“我们还要不要进去？”

　　单业目光一闪，看着她，没有答话。

　　李梧眉头紧皱，说道：“你拿主意。”

　　如果事情真是王鲜平做的，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有多强，又会不会在这次见面时突然翻脸，既然危险不能确定，只有姜末末有资格做出选择。

　　姜末末看着墙上的暗门出神，她的眸子逐渐幽深，仿佛说给自己听一样低声道：“既然他已经能控制外面的丧尸，如果我们现在转头就走，很可能落入他的眼底，就算他还打算继续虚与委蛇下去也会瞬间明白自己已经暴露。”

　　“王湖和韩凡巧还在他身边，恐怕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会留下他们两个人吗？”

　　“不会。”姜末末自问自答，“他只会以最快的速度下手，甚至有余力的话，还会来追杀我们！”

　　姜末末不是天真单纯的小白花，认为现在一走了之就能把他们的恩怨断得干干净净，不说以王鲜平的心胸能不能容下之前的欺辱，就说他们掌握了不少关于他的秘密，他也绝不会放弃灭口。

　　如果放自己等人走了，他难道不担心白塔基地的事情被宣扬出去吗？

　　他现在能够举世皆敌也不怕讨伐吗？

　　他会相信自己背后的势力不报复他吗？

　　但凡他有点脑子就应该知道放走姜末末等人会给他带来多大点危险，可以说，如果姜末末换到他的位置上，掌握自己如此多秘密的人，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不能放过。

　　而王鲜平的智力虽然主要加点在研究方向，可也不是不会用阴谋诡计，不然他怎么活到如今，甚至灭了白塔？

　　姜末末不能把希望寄托于敌人犯蠢，而是要想尽办法提高他们的筹码，获得最后的胜利。

　　她咬着唇，压低声音缓缓道：“等会儿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要表露出知道这个消息的样子，先看看他的情况。虽然我觉得他现在不会翻脸，但也不是不会发生意外，你们注意随机应变就行。”

　　白塔基地的陷落就是标准的意外，而他们马上要和意外的根源见面，姜末末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的逻辑分析。

　　她顿了顿，看向汽车后备箱的武器装备，心中一动。

　　“你们带几颗高爆□□。”姜末末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决绝道，“不行就把研究所炸了，我就不信他真变成了树能扎根在地底。”

　　“就算我们都被埋在里面，只要坚持到晚上不死，自然能去治疗，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挖地道去！”

　　限时不归也不是没有好处，这保证了姜末末等人很难被环境困住，现在，她又发现一个新方向，当遇到强大敌人的时候，主动制造困局，说不定反而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而她也敢肯定，俞明两人一定关注着这里，如果真炸塌了，他们会以雷霆手段给王鲜平狠狠一击。

　　姜末末就不信，王鲜平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生命层次有了质的飞跃，埋土里都不怕，如果这样，也算她自己倒霉。

　　决定好后，几人各自拿上各自的东西。

　　姜末末犹豫一秒，还是提上了笼子里的毛团，说不定这个小东西能提醒王鲜平，并不是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

　　走过漆黑的隧道，当踏入研究所时，姜末末无声松了口气，如果王鲜平在隧道里堵着他们可就真麻烦了。

　　不过这种几率很小。

　　真发生这样的事情，说明王湖和韩凡巧都已经遇害，而一直与他们有联系的俞明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传讯也就不会是白塔的消息，而是让他们干脆不要进去。

　　姜末末跟着单业走出房门，正看到迎面而来的王湖。

　　她眼眸一动，不露声色观察着对方。

　　俞明为何没有把消息告诉王湖两人？

　　是他认为两人得知消息后在王鲜平身边容易被察觉？还是他们本身已经不值得信任？

　　姜末末知道，他们两个人绝对不会背叛，俞明也知道这一点，但要说王鲜平有某种方式控制他们却不是不可能。

　　作为一直以来并肩作战的队友，姜末末当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队员会被王鲜平操纵，可她明白，事情并不是逃避就不存在的。

　　她仔细看着王湖，看着他走上前打招呼，一切都是如此正常，根本没有丝毫被控制的可能。

　　姜末末稍稍放心，虽然不是完全确定，但她基本能肯定王湖的神智方面没问题。如果只是通过某种媒介或者药物短暂操纵，把人带过去物理隔绝，想必就不会有事。

　　当然，最好还是根本没有被暗算，她不想战斗的时候还要担心同伴被迫反水的问题。

　　几人一路走向研究所中心，路上三个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而王湖仿佛也真不知道白塔基地没了的消息。

　　姜末末踏进王鲜平常驻的那间实验室，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面上依旧高傲，心中却咯噔一下——比起上次看到的时候，王鲜平外表恢复得更好了，只看露在外面的皮肤，几乎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然而，当她看到被撑得膨起的衣袖，和袖口露出的枝条，又明白知道面前的人确实已经不是人类。

　　她装模作样听着王鲜平汇报这次的成果，心中却在不停思考，他是怎么控制的那些丧尸推了白塔基地。

　　如果说他的控制能力真有那么远、那么强，何必还窝在这个小小的研究所，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就算其他地方没有合适的实验地点，白塔基地也肯定有原异能激发药剂的研究环境。

　　也许姜末末能提供给他更齐全的设备材料，但这些都要他拿东西换，哪有自己做主的地方开心？

　　而要是说他其实能力没有这么强，那他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呢？

　　姜末末撑着下巴，心已经飞到了俞明他们那儿，他们肯定收集了白塔攻破的完整情报，如果她能看到，说不定能分析些东西出来。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王鲜平突然开口，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略带神经质的笑容。

　　姜末末一顿，漫不经心道：“嗯，我想问问你用什么护肤品。”

　　她看着王鲜平呆愣的样子，仿佛来了兴趣，坐正身体追问道：“你皮肤看起来不错，能从原来那模样恢复成这样子费了不少功夫吧，有没有想过做护肤品？”

　　“我觉得这比你刚才介绍的丧尸什么的有用多了，一天到晚丧尸丧尸，恶心死了，谁想把丧尸挂在嘴边。”

　　姜末末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转头又开始给王鲜平普及护肤知识，仿佛不问出他的保养手段不罢休。

　　王鲜平刚开始还能挂着他的反派笑容，好似玻尿酸打多了五官位移，然而在姜末末喋喋不休的护肤圣经中终于坚持不住，无礼打断。

　　他几乎怒吼着道：“我没有用护肤品！这是我找过了原来的自己！”

　　“哦。”姜末末应了一声，没说信或者不信，她的目光游离在对方脸上，似乎在找寻支持自己话的证明。

　　王鲜平笑容中带着些癫狂，他突兀问道：“为什么不用我给你们的异能激发药剂？只要成为异能者，你的生命层次也将得到进化，比起普通人，你的衰老将得到延缓，根本不需要在脸上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用轻柔的语气诱惑道：“这个世界是属于进化者的，所有留在原地的人都将被抛弃，你要相信我，药剂不会有问题，你很快就能获得力量，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

　　姜末末觉得他的声音中有种奇怪的波动，仿佛风吹过叶子的震颤，沙沙作响，扰得她心不安宁。

　　她提高警惕，心中十分镇定，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毕竟拿了东西一直不用本身就代表着怀疑。

　　“异能者？”姜末末状似不屑翻了个白眼，“不能定向获得异能的异能激发药剂有什么用！”

　　她指着手边哆嗦的毛团，爆发一样大声道：“这也是你的药剂弄出来的东西，体积比原来最少膨胀了十倍，能吃能喝能睡，简直是个废物点心！如果我获得这样的异能，我直接把你给压死！在不能保证我的异能正常前，别给我提这件事情！”

　　愤怒的吼声回荡在封闭的实验室内，毛团抖得仿佛筛糠，它拼命想躲到姜末末身后，却被笼子所阻止。

　　姜末末嫌弃看了它一眼，说道：“你看我好不容易把它减成这样，你觉得它比普通人强吗？”

　　王鲜平哑然，他用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毛团，咬牙切齿道：“这不过是个意外。如果你愿意把它交给我，我不但能进一步改良药剂，还能帮你训练它，绝不让它浪费获得的能力。”

　　“别给我提要求。”姜末末一挥手，抬起下巴道，态度傲慢，“一开始就说好了设备材料换药剂，你不给药剂资料也就算了，现在连我的宠物都敢伸手，让我十分怀疑你的诚意。”

　　王鲜平这时候反而冷静下来，他看着毛团，倏地问道：“它真的服用了异能激发药剂吗？”

　　“当然。”姜末末下意识回答，接着她马上反应过来，目光带着怒意射向王鲜平，提高嗓门道，“你怀疑我？！你居然敢先怀疑我！我骗你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不想要异能吗？！”

　　她拎起笼子，猛地站起，狠狠喘了几口气，从大幅度起伏的胸腔就能看出程度的严重性。

　　难道我怀疑错了？王鲜平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本能拦住姜末末，赔笑道：“是我的错，我只是太相信自己的药剂，你应该能理解一个研究员对自己成果的信心。”

　　姜末末哼了一声重新坐下，瞟到刚才差点拉□□拉环的李梧，差点吓死，连忙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冷静冷静。

　　她放下笼子，说道：“其实我们也没有浪费你的药剂，除了喂了它一份，剩下几份也选了人服用，只是还没轮到自己人，你应该明白吧。”

　　她眨了眨眼，几乎明示要等其他人用了没问题自己的人才会用，王鲜平虽然不甘，却也没什么可指责的，直到姜末末下一句话出口。

　　“不过你放心，现在实验的五份中，都安全觉醒了异能，我们还是信任你的，只要再等一段时间应该就轮到我们了。”

　　姜末末皱了皱鼻子，哼道：“不过我才不想，要是变成丑八怪我宁愿当普通人。”

　　然而，王鲜平完全不在乎她这句话，他的注意力全在上一句，他站起身，椅子被拖得吱嘎一声，惊怒道：“五份？你们已经使用了五份吗？”

　　姜末末抬头，茫然道：“是啊。你不是给了十支，用一半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王鲜平僵着脸，说道，“我这是没想到你们舍得用一半，是带到你们自己的基地用来吧。”

　　他缓缓坐下，却又被姜末末一句话激得跳起来。

　　“没啊。”姜末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带回去多麻烦，我直接在这边卖给其他人了，万一有问题还可以直接拖着人找你。”

　　王鲜平在接连的刺激中已经麻木，他牵了一下撇下去的嘴角，语气勉强地说：“你确定拿到药剂的人都用了是吧？”

　　姜末末轻笑一声，仿佛他说了一句傻话，能有获得异能的机会，谁不是越早越好。

　　王鲜平见她点头，眼神彻底暗了下来，他缓缓坐会实验桌前，身上散发着灰暗的气息，仿佛陷入人生的重大挫折。

　　姜末末目光一闪，给单业一个眼神，两人配合着找到告辞的借口离开实验室。

　　在走前，姜末末犹豫一秒，还是没有直接告诉王湖和韩凡巧关于白塔的消息，王鲜平好似拥有诱导的能力，短暂相处还好防备，长期实在容易暴露。

　　反正，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个人留不得了。

　　三人离开研究所坐上车后几乎同时松了口气。

　　姜末末察觉到，不由和他们相视一笑，汽车发动，驶向能给他们剧情断裂的答案之处。

　　……

　　当姜末末一行人来到监狱据点时，俞明早已等在门口，想必是之前传讯的男孩已经告诉了他。

　　通过时间，他应该知道姜末末见过王鲜平，但他并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只是带着人沉默地走进去。

　　直到有了安全的谈话空间，他才开口道：“你们都知道了吧，白塔的事情。”

　　姜末末点点头，等着他的解释。

　　俞明声音发寒，他冷冷道：“如果我没查错，这次的事情应该和我实验的那两份药剂有关，就是那两个药剂觉醒的异能者，他们是王鲜平在外的手脚，帮他做了这件事情。”

　　“而我们，也是剧情发生意外的推手，当了他的帮凶。”

　　他狠狠咬牙，对被利用无比愤怒，尤其是在他已经有所防备，却依旧没能阻止的情况下。

　　对于进入这个世界后堪称顺风顺水的他们来说，是个天大的讽刺，而后果也是十分严重，会牵连后面的无数剧情。

　　——白塔的异能激发药剂是关键剧情点，后面出现的异能者有不少都是通过这支药剂获得的异能。

　　和他相比，本应该最重视剧情的姜末末反而表现镇定，或者说，她早就猜到可能与那两人有关，所以在王鲜平那儿的时候，她故意把实验人数说成五个，就是为了让对方生出犹豫怀疑。

　　是不是我的药剂不能达到完全控制效果，是否有人能脱离我的掌控？

　　——当王鲜平相信五这个数据的时候，他自然会对他的药剂生出质疑，而这效果应该又与他本身的基因改造有关，会干扰他进化为母树的研究道路。

　　尽管这种干扰不会持续太久，但始终是个心灵的破绽，也许当面临某些实验关键进程时，就能卡一下他的效率。

　　如果没有毛团这个例子王鲜平可能不信，但既然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外，怎么就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姜末末连他会再次试探毛团都想到了，早就催眠自己毛团服用的就是异能激发药剂，以她当时的表现，就算他有读心的能力，想必当时听到的也和姜末末口中说的完全一致。

　　她十指交叉，平静道：“得到什么的同时也要付出什么。既然我们拿了他的药剂资料，失去白塔的药剂很正常，总不可能什么都能称心如意。”

　　剧情的崩坏仿佛让姜末末一瞬成长，以前虽然也在告诫自己不要太相信剧情，但当她的行动真切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产生极大变化后，好似另一只靴子落地。

　　也许声音更大，但至少不需要再为不知什么时候响起的落地声悬着心。

　　她不管俞明难看的脸色，说道：“详细说一说过程吧，到底怎么做的，如果只是两个异能者，根本不可能覆灭白塔基地。”

　　俞明已经冷静下来，收起所有的情绪，一时的挫败感并不能长久占据他的精力。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那要就从你们上次提醒后，我让人跟着那两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