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早接触方外秘法传承的各大营元帅,五年后至少都修成了观身境。修成观身境在丁齐看来并不是最难的,真正的莫大考验是由观身而入微,这是功法本身所决定的。
丁齐已经感觉很惊讶了,因为他自己清楚想把这套方外秘法修炼入门有多难,先前心中甚至根本没底,原以为要等很多年、很多代人才能有这样的天才出现。或许是因为琴高台中的世界和外面不一样吧,这里太平安宁,民众心性淳朴。
尽管如此,这里的人想把方外秘法修炼到能够打开门户出去的程度,恐怕也是非常艰难的。在这一代人当中,丁齐最看好的既不是肖博知也不是陈容,而是小彦若。天国中总共有三个人已将方外秘法修炼到入微境以上,另一个就是小彦若。
彦若今年十三岁了,模样已经长开了,亭亭玉立眉目含情,显然也是个小美人胚子。和肖博知一样,她也将方外秘法修炼到了入微境。
修炼方外秘法本身并不受年龄所限,只要有清晰的自我意识,甚至以禽兽之身都没有障碍。但对心性以及精神专注度要求很高,对体力和精力当然也是有要求的。在丁齐看来,肖博知的潜力差不多已经到达极限了,但小彦若的潜力才刚刚被发掘出来。
对于小彦若,丁齐也叮嘱她不必急于求成,她毕竟年龄还小,理解能力、心理承受能力、精神专注度还在成长之中,打好根基即可,不必过早地追求更高境界的修为,那样对她甚至没有太多好处,假以时日,更高境界的修为可能是水到渠成。
丁齐和冼皓在琴高台世界中的日子过得很舒服,不仅是享受人生也是在享受这个世界,日常种种就不必一一细述了,他们在这里待了两个月,然后告辞离开。
这次丁齐并没有当众打开门户离去,而是和冼皓先到了山野无人之处,在路上先摘了几颗黄金枣品尝。然后丁齐取出了摇光轸,手握控界之宝微微一皱眉。
冼皓问道:“你怎么了,还不开门,在干什么呢?”
丁齐:“我在感应这个世界,上次没有得到摇光轸,这次的感觉不太一样。”
冼皓:“什么感觉?”
丁齐:“这个世界变得很清晰,清晰得让我感觉到了还有一层隔膜。”
冼皓:“隔膜,什么样的隔膜?”
丁齐:“不太好形容……这世上有什么东西,你看得见却摸不着?”
冼皓:“要来段佛系的切口吗,镜中花、水中月?”
丁齐摇了摇头道:“不太准确!所谓镜中花只是因为光线反应,不要往镜子里面看,镜子外面肯定有那么一束花,水中月也一样。怎么说呢,就像一副画,画中是一个世界,你能看到它,却只能站在画外,它并不是一面镜子。”
冼皓:“如果你说的是方外世界,我们现在已经进来了。”
丁齐:“我说的就是这样一幅画,这是多么高明,就是一个真正的世界,能让人进入这个世界中。正因为如此——我才有现在的感觉,这是怎样一幅画、它是怎么创作出来的、又为何要这样创作?需要体会的不仅是这个世界的意志,还有开辟这个世界的心境。
可惜以我如今的修为境界,也只能将摇光轸祭炼到这个程度,否则……”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冼皓追问道:“否则会怎样?”
丁齐:“我有一种感觉,假如我的修为境界更高,彻底祭炼并掌握了摇光轸,甚至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使它和外面的世界一致。只是那种境界现在看来还遥不可及,须消耗的法力也是难以想象的,现在想多了也没用,我连金山院都还没打开呢。”
冼皓:“迟早有一天你会打开的。”
两人离开琴高台世界,到达的地方仍然是天门山澡锅洞,进去的时候是大年三十中午,出来的时候是大年初一中午,远处的村庄正传来鞭炮声。
沿着石阶走下山坡的时候,冼皓突然长叹道:“在禽兽国中会迷失自我,迷失的只是自我意识。但在琴高台世界中,同样会迷失,使人情不自禁、不知不觉……”
丁齐明白她的意思。不知不觉间一晃就是两个月过去了,而出来的时候外面才过去一天,好像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曾经消失。
有句俗话叫“山中方一日,世事已千年”。可这里的情况反过来了,是“山中好享受,啥事不耽误”。假如是这样,谁不愿意时常到琴高台世界中享受逍遥呢?
但真的是啥事不耽误吗?今天进去几个月,明天再进去几个月,在自己的世界中,生命很快就会流逝,这也是一种沉迷与沉溺。在这样的经历中更需要保持清醒,不仅要有清晰的意识,还要有清醒的意志。
稍微多费了点劲,也就是比上次多花了点钱,又找了辆车把他们送到琴溪镇,取回冼皓偷来的那辆车返回泾阳县城。丁齐先前的担心是多余的,冼皓很快就把车送回去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估计车主或司机回来后都不会注意到里程表上多了二十来公里。
他们当天就乘高铁赶到了北京南站,大年初二凌晨时分又一次悄然进入了禽兽国,并没有触动张望雄留下的监控设备。而这个时候,那位清洁工小蒋也没有留在崖下监控了。
大年初四一大早,张望雄来了。他带了十五名手下,开了三辆车,为了对付朱山闲等人,他显然做足了准备,而且也有充足的时间去做准备。这么多人居然没闹出什么动静,甚至都没有引起关注。
在铁锁崖斜对面的拒马河对岸,这几年搞起了房地产开发,修了很大一片楼盘,有的已经装修入住,有的仍然在施工中。在这里买房子的,一部分是当地的村镇居民,另一部分是在北京市区工作,还有不少人只是为了投资。
张望雄这伙人直接把车停到了小区里,然后进入了某一栋楼相邻的两户人家。与冼皓在泾阳县“偷”车一样,他们这次直接闯了空门,来之前肯定早就调查过情况。这两户人家的房主都是外地的,这里的房子平时就没人住,更别提春节期间了。
他们只需要用两天,等用完之后房主人再回来,甚至不会注意到有人曾进来的痕迹。
张望雄带来的这批手下各有分工,有人在朝向铁锁崖的窗前架起了天文望远镜,有人负责盯着监控信号,还有人轮流在铁锁崖周边一带布控。张望雄布置得很专业,只要朱山闲等人来了,就逃不过他布下的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