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八章 河蚌
幼小的水猴子步履蹒跚,拖着比自己还高的木棒,跌跌撞撞向黑猫警长追去。
两只猫早已穿过街道去了,水猴子也浩浩荡荡的追杀过去,徒留下两只水猴子追着队伍的尾巴。
刚要追到巷子口,化身为三八妇人的老乞丐,忽然毫无淑女气质的抖着胸前两坨肉跑出来,两步之差就要踩上它们了。
“小心!”余生出演提醒,奈何老乞丐只顾回头看草儿,向前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两只小水猴子更是早已吓呆,或者说吓傻了,两小只紧紧依靠在一起,竖起木棒,准备螳臂挡车。
就在这刹那间,余生瞬间赶到,在弯腰去救两小只已经来不及的情况下,余生一把拦住了老乞丐。
“你,你,你流氓。”老乞丐大叫,他的声音也变了,发怒时都是温柔的。
刚从猪肉九家里买猪肉回来的乡亲听到了老乞丐喊叫,探头看了看,喊道:“小鱼儿,你干嘛呢?”
“不是当叔的说你,你就是再猴急,也不能找年龄这么大的呀。”他倒背着手走过来,“我坚决不同意。”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快回去吃你的猪肉去吧。”余生摆手,顺便把老乞丐嫌弃的推开,后退到安全范围。
这时,方才被吓呆的两只水猴子反应过来,举着木棒“嗷”的冲上去朝着老乞丐捅了几下。
老乞丐跳脚骂了几句,两只小水猴子毫不在意,在结实给老乞丐几下报仇后,心满意足欢呼着找两只猫算账去了。
余生目送小水猴子离开,乡亲这时走过来,上下打量老乞丐,“小鱼儿,你虽是东荒盟主,但也是叔看着长大的,不是叔说你,你和她真不合适。”
“你想哪儿去了,我跟他谈什么合适不合适,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人,我”余生急忙解释。
“那就更不对了。”乡亲义正言辞,“你既然看不上人家,就不要玩弄人家。”
“别仗着你是东荒盟主就强抢民女,小心我揍你。”乡亲说罢对老乞丐赔罪,“夫人,小鱼儿他不懂事儿,你”
“夫人你妹。”老乞丐怒道。
乡亲一怔,疑惑的看了余生一眼,小心问老乞丐,“姑娘?”
“姑娘你奶奶。”
“大妈?”
“大妈你姥姥。”
“你大爷”,泥人也有三分脾气,乡亲终于怒了,“这谁家缺德娘们,怎么听不出个好歹话?要不是我轻易不对女的动粗,我早揍你了。”
“叔,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客栈门前那老乞丐,被客栈里的司幽变成这模样的。”余生安慰乡亲。
“哦,那脑子有病的乞丐啊。”乡亲上下打量老乞丐,啧啧称赞。
“你姑姥姥才有病呢。”老乞丐继续大骂。
“我姑姥姥是小鱼儿你奶奶。”乡亲叮嘱小鱼儿,“你看着办,好好收拾他,这老乞丐不识好歹,脑子真的有病。”
“得嘞,你瞧好吧。”余生送乡亲离开,刚回过头,见老乞丐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余掌柜,我恨你!”
说着,他就双目含泪,梨花带雨了
余生一怔,他还没收拾呢,“至于嘛,不就是两只小水猴子不痛不痒的打了你几下?”
老乞丐回过头,望着身后空中漂浮着的葫芦和草,“因为你,我被缠住了。”
余生这才看见,在老乞丐背后,草儿手下头上长葫芦和长草的两个鬼在紧紧的抓着老乞丐。
草儿这时悠哉游哉的从巷子走出来,对老乞丐道:“你跑啊,你再跑啊,现在不还落在我手里了。”
她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老乞丐,“我得看看,这变身会不会把身子里的东西也变了。”
草儿说着就要动手动脚,被余生拦住了,“去柴房,在大街上不合适。”
“也对,虽然不是乞丐你的身子,但在大街上被人看到了有伤风化。”草儿大手一挥,“回客栈柴房。”
老乞丐被带走了,不忘回头向余生悲愤的大喊,“余掌柜,我恨你,我恨你!”
“恨什么恨,我不是已经答应施舍你三天饭了?”草儿推老乞丐一下,让他快点儿走。
“那是你答应的,我没有要求。”老乞丐委屈的说,随即语气一扬,“你施舍五天,我就答应。”
“美的你,不克扣那三天已经是我草儿有良心了。”草儿说着又推老乞丐一把,进客栈了。
余生暂时没回去,顺着小水猴子离开的方向走,一直走到巷子尽头,村子最北面的桃林。
见到两只猫在桃花盛开的桃树上向桃树下的水猴子耀武扬威后,余生才转身顺着走到河沟,沿着河沟向石桥走。
雨时断时续,黑云渐渐远去,天眼看着就要晴了,河里的水位已经退了不少,但依旧势大。
因此走到离石桥不远处,在见到包子领着小孙子等毛孩子在河边捞什么后,余生立刻把他们喊了上来。
“河水那么深那么大,万一掉下去怎么办?”余生一人给他们一脚,“怎么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
“不怕,我们会游泳。”这几个毛孩子皮实,嘻嘻哈哈的说。
“你难道还比我会游泳?”余生没好气的说一句。
他见小孙子提着一桶向后缩,马上把他叫住了,“让我看看是什么么?”
“没什么,没什么。”一群毛孩子掩护。
余生愈加好奇了,“给我拿过来,不然以后不许去我那儿蹭饭了。”
几个毛孩子立刻屈服了,余生烧菜尤其特别的好吃,若从此不能蹭饭,人生该少多少乐趣?
小孙子乖乖把桶交上来,余生低头一看,好家伙,有小半桶的河蚌,蚌壳盖关的紧紧的,立刻把余生馋虫勾上来了。
“行了,这些河蚌我没收了,明天晚上到客栈吃河蚌。”余生宣布。
“啊?”毛孩子们有些不愿意,河蚌十分美味,他们还准备自己吃呢。
还是包子聪明,上前一步曲线救蚌,“生哥儿,这河蚌是鱼,你不能吃鱼。”
“胡说八道,谁告诉你河蚌是鱼了?老余身前就没少吃。”余生二话不说的把桶提走了,让身后哀声一片。
“算了,算了,明天中午不吃饭,晚上找生哥儿吃回来,或许生哥儿做的河蚌更好吃呢?”包子说。
登时又高兴一片。
余生回到客栈的时候,大堂只有白高兴一人,他坐在后院门帘处,这样可以把住大堂,后院和后厨所有视野。
余生向白高兴打个招呼,正要去后院把河蚌放清水里,见道士捂着屁股,惨兮兮的从茅房走出来。
“你刚出来?”余生问,不是把客栈茅房当家了吧?
“进去三四次了。”白高兴代道士回答。
“怎么回事?”
“别提了”,道士摆摆手,虚弱的说,“我是又便秘又拉肚子,别让我逮住那下药的,逮住了我非宰了他不可!”
第六百八十九 再死一次
“看来,鼠妖的身子对耗子药也不是那么享受的。”余生笑他。
这家伙,方才别提有多得意了,端着一盘添了耗子药的饺子如同得了难得的美味,不只人前炫耀,鼠前也炫耀。
“这绝不是耗子药。”道士十分肯定的说,“你要相信我的直觉,我对耗子药再熟悉不过了。”
“嗯,掌柜方才就是信了你的直觉才相信是耗子药的。”白高兴探头说,“现在是什么毒药了”
“也是耗子药,不过它里面掺了别的毒药,我告诉你们,这下毒的忒歹毒了,别让我逮住他,逮住了一定让他尝尝屁股里塞黄豆”道士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说?”余生和白高兴同时问他。
“憋死的滋味。”道士还要再讨伐下毒之人,“哎呦”一声,顾不上与余生说话,一溜烟钻进茅房了。
脑海中同时闪过一丝疑问,“他们是不是说我鼠妖来着,我是不是忘记否定了?”
“该,让你吃耗子药。”余生幸灾乐祸一句,不过随即发起了愁。
他问白高兴,“你说,下毒人的是一个还是两个?”
耗子药,泻药,还有让人改变性别的药,一下子涌出三样药,余生一时间搞不懂究竟有几个人在对付他了。
“不知道。”白高兴也搞不明白。
他问与余生,“掌柜的,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没得罪谁啊?”
余生这话说的违心,于是回想一下,“今天得罪了两个,一个变成了女的,一个被毒死一回。”
白高兴一个激灵,“掌柜的,下毒的不是你吧?”
“胡说什么呢,老乞丐变成女的,那是司幽干的。”余生没好气的说,他岂会做砸客栈招牌的事儿?
他余生还准备成为天下第一客栈的掌柜呢。
余生走到井边提水,倒在旁边干净的盆里,然后把河蚌“哗啦”倒进去,好让河蚌把泥沙吐出来。
不等他直起身子,柴房里面传来老乞丐化身女人后的惊叫声,“住手,快住手,你这女流氓,你说就看上半身的!”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说看下半身,你怎么不听了?”草儿嚷道.
她指挥两个手下,“快,你们俩按住他,那边的,公羊,不,老鬼,你把那汉子的眼给我遮住,你也闭上。”
“不用遮,我不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汉子喊着,但还是被老鬼挡住了。
“哈哈,提高我医术的时间到了。”一切妥当,草儿邪恶的笑着,然后柴房里传来老乞丐更愤怒的叫声。
“掌柜的,这是不是有点造孽?”白高兴不忍心的问。
“医术的进步总要有人做出牺牲的,况且那还不是老乞丐的身子。”余生说。
“不过”,他回过头,“你觉着毒药是不是老乞丐下的?我不施舍他吃饭,他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得了吧,老乞丐都进不来客栈,下什么毒。”白高兴说。
“也对,那草儿对他是惨了点儿。”余生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捡起了河蚌里不干净的东西。
冲洗一遍,又换了一盆井水后,柴房传来公羊老鬼的惊叫声,“出,出,出人命了!”
院子外面的俩人一惊,对视一眼后,余生喊道:“草儿?”
“在”,草儿语气中有种专心被打扰的怒气。
她站起来,走向老鬼,“我让你遮住他眼,你捂死干什么?”
“不是,我遮的眼,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呼吸了。”老鬼很委屈的说。
草儿蹲下身子,查看一下倒在稻草垛上的汉子,“哦,体内余毒发作,又死了,不怕,你找掌柜的再复活一次。”
“啥?”老鬼一怔,“他,他不是已经被救活了,怎么还有余毒?”
“胃里面有毒物残渣,掌柜的能复活人又不能把胃里的东西也弄出去。”草儿不耐烦的说。
她收了对老乞丐的摧残,吩咐两头鬼把汉子拖出去交给余生。
“让你骗人,现在长记性了吧?”余生对着尸体说了一句,用镜子把汉子又复活了。
汉子手指先动了动,然后眼睑抬起,见到了黑云向东走的天空,接着见到了余生那一张脸。
汉子被吓一跳,“余掌柜,我真知道错了,你别毒我了成不成,那肝肠寸断的滋味忒难受了。”
“不是,我”余生刚要解释,听汉子说,“不只这次,我把我以前骗的钱也告诉你藏哪儿了成不成?”
“既然你这么说”,余生立刻一本正经道:“成,那我就不毒你了,你把藏钱的地方告诉小白。”
余生对白高兴还是信得过的。
“谢谢,谢谢。”汉子忙不迭的道谢,骗别人的钱大不了一死,骗这位主儿的钱,真还不如死了。
白高兴又把汉子拉回到柴房,这时,老乞丐也整理好衣服走出来。
在见到余生的时候,他的脸还一红,扭扭捏捏的,还真有了几分妇人姿态。
不过终究还是抵挡不住的食物的诱惑,老乞丐问道:“掌柜的,咱们晚上七点钟开饭?”
草儿已经答应施舍他三天饭菜。
老乞丐对余生烧的菜也垂涎许久,有些迫不及待,把被看光身子的痛苦也抛到脑后了。
“余掌柜是你直接叫的?你够格说这句话?请注意你的身份。”叶子高提着泔水桶从后门走进来,他刚喂完猪。
“去,有你什么事儿,猪鼻子拱食,瞎哼哼。”老乞丐对叶子高说。
叶子高停下身子,刚要说几句话,上下大量老乞丐一眼,“算了,看在你现在还是个美女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美你大爷!”老乞丐悲愤欲绝。
“行了,别吵了,你先去通铺房对付的睡会儿,等变回来以后再去门口呆着去。”余生说。
老乞丐若以现在的打扮去客栈门口席地而坐,不知道的乡亲还以为余生干什么缺德事儿呢。
待老乞丐离开后,余生把一盆河蚌放到后厨,然后就去休息去了,留白高兴继续守着大堂。
与此同时,真正施毒的人正在房间里聆听众人教诲。
“不是子的曾经曰过,排除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那个即使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白面书生大出一口气跌到在椅子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是你下的毒呢。”
“我起初倒是怀疑是你下的毒,但一见大哥中毒,就打消了这念头。”
八字胡也坐下,“我万万没想到,你还真下毒把大哥毒倒了。”
“大哥中毒是因为我,毒药也是我的”,四妹急忙摆手,“但真不是我毒的,当时”
“得了吧,不是你毒的,难道是大哥自己给自己下毒?他傻子不成?”
白面书生摇摇头,“子曾经曰过,猪一样的对手不可怕,可怕的是猪一样的队友。”
“你那不废话?!”躺在床上的大哥发话了,“谁怕猪一样的对手?
“还有”大哥停顿一下,用目光狠狠的剜了白面书生一眼,“毒是我自己喂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