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做鸡(1 / 1)

有妖气客栈 程砚秋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六十四章 做鸡

“你是客栈掌柜?”

黄鼠狼停下来,把叶子伞放下,拱手道:“失敬,失敬。”

余生领着它向前走,“想不到人的礼节你学的一套一套的。”

“不然别人为何说我像人?”黄鼠狼又问余生,“你看我像不像。”

“不像。”余生干脆利落,断了黄鼠狼的念想。

黄鼠狼龇牙威胁一下,举起叶子伞跟在他们后面。

在经过客栈门口时清姨打伞进去了,余生指着旁边的小路对黄鼠狼说,“这边走。”

“我要去客栈。”黄鼠狼说,“你领我去客栈后面干什么?”

它个子矮不及草高,跳起来看了看所指方向,“还是荒草地,你想干什么,劫财劫皮?”

黄鼠狼上下打量余生,“也不怕,凭我的本事,就是劫个色我也能应付。”

“劫你大爷。”余生说,“那是客栈后院,免得你惊扰客栈客人。”

“不行!”黄鼠狼站定身子,“同样是花钱,凭什么让我去后院。”

余生道:“大堂有八位捉妖天师。”

“后院门在哪儿呢?”黄鼠狼快速走在前面,“你快点走,别磨磨蹭蹭的。”

“你大爷。”余生在后面骂一句,跟了上去。

天还在下细雨,菜田里的青菜浸润在雨丝里油光发亮。

“听说客栈青菜不错,待会儿来一份。”黄鼠狼说,“对了,那是什么?”

在菜园子周围种着一排花草,“捕捉虫子的。”

“那算了。”黄鼠狼走了几步,在拐向后院时又道,“做鸡不?”

“不做。”余生说,“鸡有点小。”

“那做鸭吧。”黄鼠狼进门,目光立刻盯住窝棚的鸡鸭鹅,“鸡不小啊。”

天敌在旁,窝棚里的鸡惊慌的“咯咯”叫起来。

“你往哪儿看呢。”余生忙道,“鸭不做,架子还没张开呢。”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黄鼠狼收回目光。

叶子高这时从后院酒坊灌酒出来,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余生,“掌柜的,你”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余生说。

考虑到自己的工钱,叶子高委婉道:“外貌虽不成,咱也不能自甘堕落,虫儿姑娘不也”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生不耐烦的打断叶子高,指着黄鼠狼,“客栈来客人了。”

叶子高低头,这才看到在余生前面站着一只黄鼠狼。

黄鼠狼放下叶子伞,“兄弟,黄”

“妖怪!”叶子高一惊。

黄鼠狼放下手,“兄弟,什么眼神,我是黄鼠狼,黄鼠狼就是黄鼠狼,再说妖怪我祭出杀手锏了啊。”

叶子高刚要反驳,被余生打断了,“就黄鼠狼,黄鼠狼,别让它放屁。”

“哦,哦,黄鼠狼。”叶子高反应过来。

“这就对了。”黄鼠狼手,“还有,黄鼠狼应该这样念。”

它认真发音,“黄鼠狼,这个黄和狼要重音,鼠一定要轻声。”

叶子高看着余生,目光之意不言而喻:“你从哪儿带回来的极品。”

“你们是人,不要让我来教发音,来,跟我念一遍”

黄鼠狼还在说,余生打断它,“这是看上你的母黄鼠狼的伯父,慕名来客栈用饭的。”

叶子高下意识后退一步,“客人在前面等着用酒,我先去了。”

黄鼠狼看着叶子高的背影,“哎,别走啊,我还有件事儿没问呢。”

“他被你侄女伤到了。”余生说。

在美味与爱情之间,母黄鼠狼选择了美味,让自诩为情圣的叶子高很受打击。

余生把手里的黑猫警长放下,让它们离远点后把黄鼠狼带到放置废旧东西的屋子里。

余生摆了一张桌子,先端上一坛子酒,“这棪木酒一坛一贯,钱够不?”

“有点贵,有便宜点的酒没。”黄鼠狼掂量一下掌心的钱说。

“那只有这小壶了,炮打灯,收你一。”余生说。

“就这个。”黄鼠狼点头。

“你先喝着,我上去换件衣服。”余生方才在桥头没打伞,现在衣物有些潮。

“去吧,去吧。”黄鼠狼不耐烦的说,爪子已经伸向酒杯。

余生上楼回房间时,听到三楼上房孩子啼声不止,换回衣服后循声上了楼。

“梆梆”,余生敲门进去,见女子抱着襁褓在屋子里一边转悠一边哄着,但孩子还在啼哭。

“怎么了,是不是饿了”余生说,“要不要做份蛋羹?”

“晌午刚吃过。”女子摇摇头,眉头微皱,“一切正常,就是不知为什么哭起来了。”

余生也没辙,但也不能放任孩子一直哭不是,扰了客人就不好了。

“怎么回事?”余生进来时没关门,清姨站在门口问。

“孩子哭不停。”余生说,“不会是生病了吧?”

女子一听,神色有些慌张起来。

“我们客栈有郎中,我去请她。”余生刚要转身,清姨道:“别急,让我看看。”

她走到女子跟前,小心把孩子接过来,说也奇怪,在清姨抱住婴儿后,这孩子立刻不哭了。

女子松一口气,道:“这怎么回事?”

“抱孩子姿势或许不对。”清姨说指点她,“你那样让孩子有点不舒服。”

她们逗着襁褓里的孩子,余生也凑了过去。

“看哪儿呢?”清姨拍他。

“我看看男孩还是女孩。”余生捂着头说。

“女娃。”女子小心把孩子抱过来,调整姿势后孩子果真不再哭。

女子道:“原来是我的错,真是谢谢你。”

她摇着孩子,问清姨:“你也有过孩子?”

“没有。”清姨又拍了拍余生,“不过这是我抱大的,小时也不跟他妈。”

女子神色一变,只是余生正窘迫之极,不曾看到。

“我下去招待客人”,余生撂下一句话后赶忙逃走了。

清姨道:“你既然知道失去孩子的滋味,为什么不想想她的爹娘?”

“你”女子双眼渐渐泛出凶光。

清姨视而不见,在走出门时对身后风声一挥手,剑光立刻把身后人镇住了。

余生烧一份青菜端进黄鼠狼所在的屋子时,见狗子和乳猪砒霜也在。

“怪了,狗子居然不吠你。”余生说。

虽有三只大鹅多管闲事,狗子平时还是很护家的。

“你对它做什么了?”余生问。

一壶炮打灯不足二两,黄鼠狼只下去半壶,正是醺醺然的时候。

“我,我没说什么。”黄鼠狼说,“就,就说它长,长的挺好看,还说这酒你端,端给我的。”

一百六十五章 砒霜

狗子在余生脚下转圈。

他看了看狗子,道:“难得,这酒钱抹了,权当狗子敬你了。”

黄鼠狼一怔,抬头看着余生,“你长,长的也不错,又高又英俊,我若是我侄女,看,看上的肯定是你。”

“行了,行了,随后我再送你一壶。”余生忙打住它,这马屁拍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兜,兜着走。”微醺的黄鼠狼有些结巴。

它又指着乳猪,“这猪长着也好,虽然瘦了点儿,但炖,炖排骨还是很不错的。”

“说什么呢,这以后要成为坐骑的。”余生逗了逗砒霜。

“骑猪?”黄鼠狼道:“那还喂这么瘦,你的良,良心不会痛么。”

余生说:“又不是我骑,我良心为什么会痛?”

“哦,骑它的人真够缺德的。”黄鼠狼说着喂砒霜一杯酒。

砒霜好奇舔了舔,立刻解锁了新世界,在黄鼠狼帮助下一饮而尽。

“尝尝我的青菜。”余生递给它一双筷子,“还要什么?”

“来,来份兔子吧。”黄鼠狼夹一筷子青菜入口,咀嚼后点点头,“真的不错。”

“唯一不足的就是不在大堂上。”黄鼠狼说,“不然现在肯定有很多人说我像人。”

“那些捉妖天师什么时候走?”黄鼠狼问余生。

“待雨停吧,好像要去北面妖城。”余生说。

“啥?”黄鼠狼清醒一些,“捉妖天师去妖城?那不是自投罗网。”

“听说是机会多,因为妖城里面妖怪多,城主不作为,城内百姓只能自己防备妖怪作祟。”余生说。

“众生为何就不能和谐相处呢。”黄鼠狼摇了摇头吃口青菜。

“说这句话之前,你有没有考虑过青菜感受?”余生说,“还有鸡和鸭。”

“好吧,众人果然是不能和平相处。”黄鼠狼说。

余生站起身来要去收拾兔子,今天客栈三份还没售出去,倒是能给黄鼠狼做一份。

“掌柜的,砒霜呢。”叶子高在外面喊。

“在这儿呢。”余生回道。

黄鼠狼停下筷子,“你,你,你居然下毒!太,太狠了吧。”他瞪着余生,露出死不甘心的目光。

余生一懵,继而明白过来,“这是砒霜。”他踢了踢乳猪。

“这,这是砒霜?”黄鼠狼劫后余生,大松一口气,“你大爷,吓死我了,怎么取这么一个破名字。”

余生道:“吓死也活该,起这名字还不是因为你兄弟。”

“我兄弟?”

正好叶子高进来,余生指着他道:“他之前的猪被你兄弟吃了。”

黄鼠狼这才明白这名字用意所在,“那这名字取得真不错,我敢保它们以后不敢轻易吃它。”

叶子高抱起砒霜,砒霜却朝黄鼠狼“哼哼唧唧”叫。

叶子高戒备道:“你对砒霜做了什么?”

“冲,冲着名字,我能做什么?”黄鼠狼说。

见砒霜拱着向黄鼠狼,余生道:“它是不是想喝酒了?”

黄鼠狼闻言递过来一杯,余生接住喂给砒霜,砒霜一饮而尽。

叶子高拍砒霜屁股,“你心这么就这么大,你前辈就这么死在它们手中的。”

砒霜哼哼唧唧,眼神迷茫,已经有些上头了。

“什么叫死在它们手中。”黄鼠狼说,“我跟那些妖艳的贱货不,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从来不干打劫的勾当。”黄鼠狼说。

“那也就是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叶子高抱着砒霜出去了。

“等下,我还有个问题没问呢。”黄鼠狼招呼叶子高。

“他肯定说不像。”余生说着也出去了。

他收拾了兔子进来时,黄鼠狼已经喝高了。

它坐在狗子对面,“兄弟,你说我像不像人?”

“汪汪。”

“你说像不算,得人说。”黄鼠狼说。

“汪汪。”

“兄弟,黄鼠狼就这样,横骨插心,不脱去难成妖。”

见余生进来,黄鼠狼道:“他们人好啊,生下来就有五百年道行,不必化为人形。”

“汪汪。”

“你说的不错,他们人太不知足了,白白浪费五百年道行。”黄鼠狼说。

余生把盘子放下,“你听得懂狗子说话?”

“听不懂,我又不是狗,我是黄鼠狼。”黄鼠狼着重强调了狼这个字。

“你大爷,听不懂你唠个屁。”余生说。

“啥,放个屁?”黄鼠狼醉眼看余生,不知他为何提这个要求。

“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余生忙说。

这屋子虽然是储物用的,但也不想弥漫奇臭无比的怪东西。

“放也是你,不放也是你,我刚有屁意呢。”

它啃一块兔肉,“要不你再免费赏我一壶酒,我就不放。”它傻笑着说。

“你大爷,还学会挟屁要价了。”余生怒道。

“开个玩笑。”黄鼠狼说,“这兔肉不错,果然熟的比生的好吃。”

“你出去吧,我再陪狗子兄弟聊会儿。”黄鼠狼赶他。

“狗子陪聊也收钱的。”余生说,待黄鼠狼看他时才道:“我也开个玩笑。”

余生又出去忙了会儿才进来,见一狗一黄鼠狼互相啃着个兔骨头聊着很热闹。

当然主要是黄鼠狼在说,狗子不时的“汪汪”附和一声。

这黄鼠狼醉了是话痨型的,天南地北的聊着。余生听了会儿,它们已聊到野鸡野鸭和家养的不同了。

再聊下去就教坏狗子了,余生止住它,“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是么?”黄鼠狼把骨头吐出来,“啃骨头也挺有趣的。”

它站起来对狗子说,“走了,兄弟,咱们改天再聊。”

它东倒西歪跟在余生后面,“对了,那壶酒记着给我带上。”

“你先把账付了。”余生说。

“黄鼠狼的钱你都敢挣。”黄鼠狼靠着墙把钱数给余生。

“鬼钱我都敢挣。”余生接过钱后取一壶酒递给它,“以后你可以晚上过来,那会儿人少。”

“不行,人少了我的问题怎么办?”黄鼠狼说,“我还得讨口封呢。”

余生道:“我倒有个主意让旁人说你像。”

“什么主意?”黄鼠狼看着余生。

“算了,还是不说了。”余生觉着自己这个来自前世骗赞的主意太过犀利。

若不不小心在黄鼠狼界盛行,造出一大批黄大仙可就罪过了,毕竟不是所有黄鼠狼都像眼前这只黄鼠狼。

黄鼠狼喝醉了,也没追问下去。

它左歪右斜的走向后院门口,“回去吧,不用送了。”

“我怕你偷我家鸡。”余生说。

“我说的是狗子。”醉酒的黄鼠狼不甘示弱。

“汪”,在余生脚下的狗子不知在说什么。

一百六十六章 竹林

炮打灯上头,醉醒后头痛不已。

翌日早上,九个汉子摸着晕乎乎脑袋下楼时,余生正在为两位木兄准备早饭。

外面依旧下着细雨,似乎要将欠下的雨水全补回来。

“继续饮酒?”余生问九个汉子。

“别,千万别。”九个汉子齐声说。

“掌柜的绕过我们把”一汉子说,“千万别在顾老大面前提酒。”

炮打灯上头,但后劲儿不足,昨儿上午他们饮过后,昨晚又被顾老大拉着畅饮一番。、

现在他们的脑袋只觉要炸裂,再喝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

余生对一汉子说,“昨天你不说顾老大日最快骑最快的马,喝最烈的酒,让我千万别拿错了。”

昨日嚣张的汉子拱手:“我错了,在下不对,掌柜的还请见谅。”

“这就对了,做人啊还是要低调,夹着尾巴做人。”余生说。

“是,是。”汉子点头,现在只要余生不把炮打灯拿出来,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顾老大这时从楼上滚下来,木梯“吱呀吱呀”的响,让余生担心不已。

“掌柜的,取酒来。”顾老大清脆的声音说。

在九个汉子求饶目光下,余生道:“客栈早上不供酒,喝点粥暖胃吧。”

余生今天熬得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粥。

俩老叟在连饮数天豆浆,酸甜苦辣全尝试后终于背叛了豆浆,要求换上粥。

幸好,客栈的粥只有一种口味,不啪他们吵起来。

然而事实证明余生是错的,他低估了俩木兄的精打细算,很快他们因为一笼灌汤包争吵起来。

只因余生在包的时候放的单数而不是双数。

“今日吾出钱,当吾吃。”灰发老头说,目光盯着剩下的最后一个灌汤包。

“汝出钱,吾为宾,宾至如归,当吾吃。”白发老叟不甘示弱。

“吾吃。”

“吾吃。”

“老不死的,我吃。”白发老叟一拍桌子,“你为什么老跟我作对。”

“死矮子,我吃。”灰发老头争锋相对。

“都别争了。”在俩老头争斗时,横插出一只手捏住灌汤包就丢在口中。

“我帮你”顾老大话音未落,牙齿一嚼,汤汁迸射在口中,顺着唇就留下来。

“好烫,好烫。”顾老大把灌汤包咽下去后吐着舌头,“我,咝,我们也吃这个。”顾老大说。

余生把灌汤包端上来,盛粥时听顾老大他们商量今天沿路去西山碰碰运气。

“掌柜的,准备一坛烈酒。”顾老大向余生说。

“好。”余生答应一声,让叶子高盛粥,他去后面装酒。

在装酒时,余生每打一酒提子就念叨几句,深怕狌狌一时贪嘴,陷入这顾老大的陷阱中。

一坛酒打满,余生道:“我都这么叮嘱了,狌狌应该不会上当吧?”

顾老大他们用完饭后就出去了,周大富和楚生他们这时才下来。

“顾老大走了?”金刚探头探脑的四处寻摸着。

“走了。”叶子高说转身看他一眼,“不错啊,脸上的青肿消下去了。”

“谢天谢地,终于好了。”楚生说。

“又不是你脸肿了,怎么对金兄这么上心?”周大富说。

“废话,整天让你对着一猪头睡觉,不上心就怪了。”楚生说。

“怎么说话呢。”余生把灌汤包端过去,“你让金刚多尴尬。”

“这猪头的代号不还是你起的?”楚生说。

“别冤枉我,他起的。”余生一指叶子高。

金刚挥挥手,“我今天得回去了,不然被顾老大发现我在这里就麻烦了。”

“我们不回去。”周大富说,“我要把客栈美味尝遍了再走。”

楚生道:“就怕你的心思不在美味上。”

他劝道:“你别玩火上身,虫儿姑娘可不同于院子的姑娘。”

周大富不回答,或许他也没想明白呢。

周大富对金刚说,“要不你也别回去了,再吃顿麻婆豆腐,顾老大不就认不出你来了?”

“你这主意可真馊。”楚生说,“敢情不是你和他同居一室。”

“若不是金兄相助,来时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委屈几下怎么了?”周大富说。

金刚被周大富说的动了心,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身子吃不住。

把日常琐事忙完,留白高兴看店,让小老头在楼上继续指点伥鬼,余生领清姨和叶子高向棪木林走去。

他和叶子高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清姨打着油纸伞。

他们走上石桥,见轻烟遮住了青山和竹林,细雨浸润在天地间,如同在仙境。

余生把毛毛也带出来了,待会让它做苦力。

后面还跟着小白狐,但刚过石桥,它就消失在草丛中了。

田垄里碧草如茵,不复干旱时凄惨的模样。

余生田里的草长的尤其高,已经漫过肩膀,倒是捉迷藏的好地方。

走到棪木树下,抬头向竹林边缘望去,窸窸窣窣有许多鼠影。

“这些竹鼠越来越多了,回去我们打几头灭灭它们的威风。”叶子高说,他觉着竹鼠的味道还算不错。

“别管它们,先采树菇。”余生指着棪木枝干上长出来的打着小伞的树菇。

棪木上的树菇是一朵一朵的,虽不成团,但点缀在树干上甚为美丽。

“灰的不要,那些已经老了。”余生叮嘱白高兴后提着篮子着手采。

叶子高也提篮子去旁边采了,唯有清姨打着油纸伞,在树下来回转悠,看着余生劳动。

棪木上的嫩树菇很多,余生喜笑颜开,清姨道:“看你的笑的,脸上都开花了。”

“这是丰收的喜悦。”余生说。

“怕是迫不及待想要尝尝鱼的滋味吧?”清姨不客气的揭穿他。

余生“嘿嘿”一笑,手里采的速度不见慢。

因为阴雨不断,树菇长势喜人,余生他们很快就把两个筐子采满了。

余生把筐子挂在毛毛身上,本打算在边缘挖竹笋尝尝鲜的,岂料清姨道:“我们进竹林。”

“进竹林?”余生一怔,“我们进竹林干什么,竹笋在外面挖就可以了。”

“若只是为了你,我会跟你过来?”清姨在前面领路。

“那还做什么,竹林里可是有大蛇的。”余生拉住清姨。

“放心吧,有我护着你呢。”清姨拉着余生向里走,“我们去竹林取些东西。”

余生也没挣扎,他信得过清姨的实力,一条大蛇确实不足为惧,只是竹林里有什么东西好取的?

叶子高在后面跟上来:“等等我,我也去。”

余生道:“你跟着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好事。”

“我去看看大蛇,若是条白的不久赚了。”叶子高说。

一百六十七章 白蛇

细雨穿林打叶,一蓑披着烟雨。

走在茂密竹林中,脚踩下去厚实的竹叶“咯吱”作响。

竹林里起初无路,叶子高走在前面用柴刀砍出一条路来。

伴着脚步声,周围全是窸窸窣窣声响,仿若所有竹鼠向他们围来。

在竹鼠出现时,清姨一挥手,剑气扫过竹林,抖落竹叶上的雨滴,把这些竹鼠吓退了。

它们识得厉害,知道这人不是它们能惹的。

“早知把草儿带来的。”余生说,“她很早之前就想来竹林采草药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清姨说。

谈话间,在清姨指导下,他们走上一条已经荒废许久的羊肠小道。

小道由青石板铺就,缝隙之间长满了青草,两旁竹子参天而立。

竹叶青翠欲滴,不时将细雨汇聚成珠,打在清姨的油纸伞上,“啪啪”作响。

竹林居然有过人烟,余生诧异之极,因为镇上的乡亲从不曾说起过。

沿着羊肠小道翻过两座山头后,余生借着竹林间隙向东望去,整座镇子被茫茫细雨遮住了。

“还,还有多远?”叶子高坐在一块石头上气喘吁吁说:“我走,走不动了。”

余生抹了抹额头的汗,“亏你还有半虎之力,还不如我一平常人。”

叶子高也奇怪,“对啊,你不曾练武,身子怎么这么好?”

清姨也奇怪的看了余生一眼,最后把原因归结到他父母身上。

余生倒是觉着与“米粒之珠”有关。

自从在轮回的六大爷处得到米粒之珠后,余生身姿矫捷,五官也灵敏不少。

只是这些不便告诉旁人,余生也没回答。他踢了踢叶子高,“走了,走了,你的白娘子等着你呢。”

“什么白娘子?”清姨不解的看着余生。

于是行走在竹林小道上,伴着细雨,余生将白素贞邂逅许仙,同舟避雨的故事又说一遍。

故事讲罢,清姨若有所思,只是什么话也没说。

一座陡峭山头出现在面前,清姨道:“上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余生六十度抬头望,山坡上长满竹子,山头被烟遮住了。

沿着小道向上爬,余生越来越好奇,只觉住在云深不知处的人一定不寻常。

他路上也问起过小姨妈,只是清姨关于竹海里的一切都闭口不谈,让余生只能猜测。

莫非是仙人?记着清姨说来取东西,余生于是问道:“城主莫非住在这里?”

一路上不见蛇妖,叶子高道:“住的肯定是蛇妖,我”

话说半截,被竹林升起的惊鸟群打断了,接着见山腰狂风大作,竹林晃动,甚至有竹子被压倒。

“吱”刺耳声响传来,有点像前些日子刨祖坟的那大老鼠叫。

清姨停住了脚步,余生踏前一步,靠在清姨身旁寻找安全感,他可记着那大老鼠厉害呢。

清姨低头看了看余生,余生大言不惭道:“小姨妈别怕,我保护你。”

“去。”清姨推走余生,“跟后面去,别碍手碍脚。”

她走前面,余生和叶子高跟在后面。

一路上见竹鼠仓皇下逃,惊鸟不落,雨丝也大起来,让小溪在路旁石涧挂起一道白练。

约走半刻钟,刺耳之音清晰可闻,同时伴着“砰砰”的激斗声。

在转过一道山林后,余生终于见到了弄出这么大声响的“罪魁祸首”。

“你家白娘子好凶残。”余生对叶子高说。

这大蛇还真是条白蛇,长约十丈,盘在一起如一层楼高的宝塔,两眼似灯笼,凶光毕露。

被大蛇盘住的是一头大竹鼠,相比刨祖坟的怪物还要大,只是没那么嚣张,甚至凄惨的很。

在二者身后,有一处竹篱笆,在竹篱笆后面有一座小竹楼。

空地上长满竹子和青草,堵住了篱笆院门,证明这座小竹楼已很久不见人烟。

但院子里杂草不生,青苔不染,枯木不朽,似乎还有人居住。

“吱”,大竹鼠惨叫。

它被大蛇缠住了,只露出一鼠头,见到余生他们后鼠目中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他们的到来的确救了大竹鼠的性命。

白蛇警惕的望着他们,身子不由的放松些力道,给了大竹鼠喘息之机。

“你们继续。”余生说,“我早就看这大竹鼠不顺眼了。”

“吼”回答余生的是白蛇那张开的血盆大口,伴着它的怒吼,一阵风裹着竹叶吹来。

清姨目光盯在篱笆上,手只一挥。

余生见被风吹来的竹叶在空中一停,组成一道剑影后折回刺向大蛇。

大蛇躲闪不及,被剑影打个正着,“砰”的向后倒去。

竹叶落下,大蛇蛇头上有伤口,但性命无忧,只是狼狈至极,一时不敢动弹。

被它缠住的大竹鼠趁机拼命挣脱起来。

“有本事再嚣张,别以为嘴大就是八婆,长了瘤就是蛟龙。”余生说。

“你一边去。”叶子高推走余生,“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位高手就放过你了。”

“大恩不必言谢,只望你刻苦修炼,早日成仙。”叶子高说转身看余生一眼,“什么,你说以身相许?”

叶子高指着余生,“虽说大恩无以为报,但以身相许亏你说的出来。”

余生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说了。

叶子高痛诉余生,“世上人与妖佳话虽多,但也不能因为报恩就以身相许,那样会”

他还要继续说,忽然有个怪异声音道:“我,是,男,的。”

被打断的叶子高问:“谁在说话?”

余生摇摇头,叶子高看向清姨,清姨道:“我会说这个?”

“是,我。”怪异声音又传来。

“是它!”这次余生看清楚了,张嘴的是那头大白蛇。

“我,是,男,的。”大蛇又说。

叶子高唇微张,打击甚大,末了对余生说:“你看,我就说不能以身相许,你尽出馊主意。”

“你大爷。”看在叶子高受打击份上,余生替他背了黑锅。

余生曾问叶子高,当真觉着这样荒唐的方式会求偶成功?

叶子高告诉余生,若不尝试,结果只有失败,若勇于尝试,万一有一天铁树开花水倒流呢?

他曾谆谆教诲余生,“有些人比你还矮黑丑,为何有美女相伴?因为他们敢于尝试,能付诸行动。”

“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叶子高说,“即便我长得英俊,不出手也会被别人抢占先机,譬如你说的许仙。”

这堂课最终以叶子高被罚工钱而告终。

一百六十八章 剑伞

“别在那儿贫嘴了,快过来。”清姨站在门前一步远,望着篱笆内院子。

“干嘛。”余生走过去,“这院子还有人住?”

“你把门推开。”清姨说。

门虚掩着,但门前长满杂草,有一人高,草又是带有小刺的荆棘草,被拉一下很不舒服。

余生于是指挥叶子高,“你来,把门打开。”

“让你推呢,干嘛叫我。”叶子高说。他能偷懒绝不多动手。

“让你去就去,我是掌柜。”余生说。

官大一级压死人,叶子高无奈的提着柴刀走过去,被清姨拦住了。

“让他去。”清姨说。

余生一怔,“你是谁的小姨妈?”

“少啰嗦,去推门。”清姨说。

“小姨妈你不喜欢我了。”余生故作可怜,在清姨抬手时抢过叶子高柴刀跑上前去。

盘着的白蛇和被缠住的大竹鼠停止挣扎,目光全盯在余生身上。

余生把杂草清理掉,手去推柴扉。

白蛇和竹鼠睁大了眼睛,准备好看余生热闹,只因篱笆和门上有阵法。

这阵法之厉害,它们深有体会,每每想起来都后怕不已,痛彻心扉。

“吱呀”柴扉被推开。

本就睁大眼珠子的白蛇和竹鼠差点把眼珠子抠出来:这门怎么被开了,为什么就被开了?

上次有一书生推过,他也是被弹开的啊。

“进去吧。”清姨推着余生走进院子,待叶子高进去后让余生把柴门又关上。

白蛇和竹鼠对视一眼,白蛇松开大竹鼠,俩妖一起向柴门冲去。

“砰”它们又被弹飞了,身子抽搐着,又痛又痒,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块以减轻这种痛苦。

听到声响的叶子高向后看一眼,“咦,它们怎么挂树上了?”

“估计在找娘吧。”余生说。

他被清姨推到前面,“在前面领路。”

“又不是我家,我领什么路。”余生沿着碎石子铺成的小道前行。

竹楼前的院子很广,在屋檐下摆着缸,缸里面种着荷花,花开正艳。

在院西有一方池塘,塘里也有荷花,有一群金鲤在荷叶下欢畅的游着,不时浮上水面啄雨丝的涟漪。

院子纤尘不染,池塘又有金鲤,难道竹楼里住着人?

余生于是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竹楼里无人回应,余生于是道:“再不答应我把鱼捞了。”

竹楼悄无声响,“看来竹楼里真没人。”余生对清姨说。

那这院子真不同寻常了。

“向前走。”清姨催促他。

余生答应着向前,刚走几步又停住了,“哎,这张木桌客栈也有。”他指着屋檐下的桌子。

这张桌子很精致,与客栈摆在清姨阁楼外的木桌相仿,不同之处在于这张木桌上刻着龙在天的图案。

“进楼,一会儿再看桌子。”清姨说。

竹楼门紧闭着,余生推了推纹丝不动,他又把身子靠上去,依旧不能把门推开。

“现在怎么办?”余生说。

“撞开。”叶子高说。

“又不是你家。”余生说,“撞坏了小心主人找你赔。”

“我来看看。”清姨推开余生上去打量。

竹楼身处深山,又不同寻常,余生觉着打开这门需独辟蹊径,“估计需要口令。”余生说。

“什么口令?”叶子高看他。

“芝麻开门?”余生冲着门喊,门纹丝不动。

余生随后又尝试几个全部没奏效,他索性乱喊起来,“宝塔镇河妖,草儿长不高。”

“行了。”清姨向余生招手。

余生走上前,嘴上同时说,“这都能打开?想不到小姨妈撬锁也是一把”

他话音未落,清姨指甲一切,在他手上挤出一滴血,在余生惊呼中把血涂在门把上。

“亲姨妈,我错了,不至于这样吧。”余生告饶着,但很快说不出话来。

因为血浸门上后,门不用推,自己徐徐打开。

余生看了看自己手指,又看了看门,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子高道:“呦嗬,奇了怪了,掌柜的你难道天生是盗窃高手?”

“难道我的血能辟邪和破除法术?”余生也不得其解。

“你当是童子尿呢。”叶子高说。

“要不然这竹楼就是我家的,所以我的血能打开。”余生说。

“得了吧,指不定有血就成。”叶子高说。

“胡说,若是那样清姨肯定割你的手。”余生看着清姨,“小姨妈你说呢。”

“我们先进去看看。”清姨推着余生向前走。

“不行,这得弄清楚了。”余生说,“若有法宝怎办?”

话虽这样说,他们还是抬脚踏了进去,见竹楼大堂只余下四壁,除此之外一个东西也没有。

叶子高笑道:“你若找出法宝来,绝对没人跟你抢。”

竹楼下有三间,右侧空空荡荡,左侧为书房,书架已经空了,唯有书桌放着一把油纸伞,压着一张纸。

“空欢喜一场。”余生说。

清姨却不这样认为,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书桌前把油纸伞取在手中。

“果然在这儿。”她欣喜说。

清姨轻易不喜形于色,余生不由的好奇那油纸伞是什么宝贝。

他走上去刚要打量,手上被清姨塞了那张纸。

余生低头看一眼,见纸上只写一个字:剑。

“这字神了。”余生惊艳说。

叶子高凑过来看,“哪儿神了?”

“不知道。”余生摇头。

他看不出这字神在何处,但天生对字的敏感让他觉着这字不同寻常。

清姨尝试打开油纸伞,不能后对余生说:“再来一滴血。”

“用他的。”余生一指叶子高。

叶子高伸出手指踊跃道:“清姐,别心疼我,用我的。”

清姨看他:“鬼才心疼你。”她对余生道:“这血只能用你的。”

有时候突如其来的伤口不觉疼,看着被人割伤取血,那种预设在心中疼才更疼。

余生便是这样。清姨道:“怪只怪你娘,设这么多道封印。”

“我娘!”余生惊讶之极,嘴巴足以塞下一颗大鸭蛋。

清姨不多做解释,在血滴在伞上后,“啪”的把油纸伞打开,一股凌厉剑意扑面而来。

只见油纸伞上绘有一把把形态各异的剑,有序的罗列满了整个伞面。

这些剑栩栩如生,稍一转动宛若活过来一般。

受它启发,余生现在知道这“剑”字神在何处了,神在只一个“剑”字,剑气却跃然于纸上。

“这是什么伞?”叶子高好奇的问。

“油纸伞。”清姨合上,对余生道:“现在这把剑伞归我了。”

她点了点那张纸,“这张纸是你娘留给你的。”

“才怪,你巧取豪夺。”余生道:“哪有当娘的给儿子留一张纸的。”

“有啊,你娘不就是?”清姨说。

一百六十八章 后宫佳丽三千人

“少来,这把伞上有我的心血。”余生说。

“心血?”叶子高诧异。

“从心里面流出来的血。”余生说。

新得到油纸伞,清姨心情不错,没打算用蛮力让余生屈服。

她拍拍余生头,“乖,这张纸也是宝物。”

余生抖落纸,看也不看,“这破纸是什么宝物,少忽悠我。”

“咦,掌柜的,这纸背后还有字。”叶子高说。

方才他们只关注那把奇怪的油纸伞了,不曾看到背面还有字。

余生翻过来,见纸上写着两个字:聘礼。

“你看,你看。”余生说,“我就说这伞是我娘留给我的吧,还是为我以后成亲准备的。”

清姨神色微变,料不到人走了还摆她一道。

只是念头转瞬即逝,她已经有了对策,“离你成亲尚早,这把伞我先帮你保管。”

“那你至少让我看看。”余生说。

清姨没办法推辞,只能把油纸伞递给他,“轻着点,别弄坏了。”

“放心吧,这可是我以后娶媳妇用的。”余生说着把伞打开。

伞上剑栩栩如生,仿若随时能取下来,把把不一,看着就是名剑的派头。

只是余生不懂剑,不知这些剑的来历,他只是上下翻看着。

“你轻点。”清姨深怕余生损坏了。

“放心吧,我坏了它不就是坏了我媳妇。”余生一寸一寸的摸着伞柄。

“你找什么?”清姨问。

“找这法宝使用方式啊。”余生说:“难道用它也是滴血的?”

“那还是我亲娘么,用的次数多了岂不把我榨干?”余生说。

清姨抬头,望着墙壁,“你把伞给我,我就告诉你。”

余生还没捂热呢,他继续揣摩,“难道也是要念咒语?”

他握住伞柄,“以伞之名,现!”

“你当是木剑呢。”清姨趁机抢过来,“这只是一把油纸伞。”

“不信。”余生说。

“告诉你也用不了。”清姨说,“唯有剑气方能用这把伞。”

“这样说来我只能娶个有剑气的媳妇?”余生摇摇头。

“你不愿意?”

“不是,我怕打不过她。”余生说。

他把纸要揣口袋里,清姨道:“莫糟践,这张纸真是件宝物。”

“什么宝物?”余生停住手,看着手上的纸。

“你在纸上滴一滴血。”清姨说。

“我怀疑我是捡的。”余生不情愿的挤出一滴落在纸上,血迹很快消失,纸张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见余生疑惑,清姨道:“把手在聘礼二字上虚抹一下。”

余生依言而行,见纸上“聘礼”二字随着手一抹消失了。

“这”余生失望至极,“还真是个法宝啊。”

“当然,让你练字用的。”清姨说。

“她老人家还真是神机妙算。”余生说。

见他失望,清姨道:“别得了便宜卖乖,这张纸名为一页书,乃画仙梦寐以求之物。”

“那当然,画错了一抹,省纸了。”余生说。

“错,画仙想得到它是因为在这张纸上作画省仙力,纸上落下之物实力也更强。”清姨说。

叶子高善画龙,闻言艳羡道:“掌柜的,你不要给我,我可以去画龙。”

“不给。”余生收起来,“至少我以后练字省的买纸。”

一刀纸甚贵,练字又不得不损耗,这下省不少钱。

“那一起用。”叶子高说,“你用正面,我用背面,这总行了吧?”

清姨道:“别把剑字抹了,那字有大用。”

“听到了吧,有大用,背面我用了,没你地儿了。”余生把纸小心放怀里。

叶子高道:“这么小气,那就别怪我不点拨你了。”

“点拨我什么?”余生看着叶子高。

“答应让我也用这张纸作画,我就告诉你。”叶子高说。

“那算了,反正以你的智商也没什么能点拨我的。”余生说。

“我可是情圣。”叶子高悄悄看清姨一眼。

“广撒网,捞不上鱼的情圣?”余生说,“免了,用不招你点拨,只要你做的我不做,一定会成功的。”

他拍了拍叶子高肩膀,“你什么也不用说,已经是我人生的导师了。”

“嘿,我可告诉你,这可是关于你”

叶子高刚要说,被清姨打断了,“磨蹭什么呢?”

“对,别磨蹭,找找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宝贝。”余生正热衷于寻宝,“随便翻,这是我家。”

“你倒是不客气。”清姨白余生一眼,然后狠狠瞪着叶子高。

叶子高脖子一缩,指了指抿着嘴,向清姨暗中保证着什么。

见余生回头,叶子高急忙抬头望着墙,“这墙上是不是少了一东西?”

他指着书架旁的墙壁,上面有处印记,形似野兽。

“挂着一兽皮吧。”余生说,“估计后来被摘了。”

他们俩人又搜索一下,见书房再无一物,其他两个房间寻找一番,也空空如也。

上楼后的两个房间也是如此,唯有第三间闺房里有一张空床,床上有一柏木枕。

叶子高一步抢上去,打量着床板,“这也是宝物?”

“这个才是。”余生抱住柏木枕,见柏木枕后面有一道裂痕。

“的确是个宝贝。”清姨说。

“做什么用?”余生问。他说话的同时挤出一滴血。

“这不用滴血的。”清姨说。

晚了,血珠已滴落在柏木枕上。

“这枕头是用来做梦的。”清姨说,“还记不记着黄粱一梦的故事?”

“记着。”余生点头,“那不是睡仙的本事么?”

黄粱一梦的故事与前世大略相当,不同之处在于有此神通者为大荒之中的睡仙。

这位睡仙梦中能杀人,也能操纵旁人梦境,大荒之中一枕黄粱的故事便来自于他。

清姨道:“这枕头就是他的,后来被你娘抢过来了。”

“抢?”余生一惊,“这屋子会不会找错了,抢睡仙的东西,那不是我娘吧?”

“那你把东西放下?”清姨说。

“上面流着我的心血。”余生说,“这就是我的。”

“还真和你娘一个德性。”清姨说。

“这证明我不是捡的。”余生说。

顾不上仔细盘问那神秘的娘,余生问道:“这枕头枕上去就能在梦中历经富贵荣华?”

“得需要仙力。”清姨说,“唯有仙力灌注其中,才能梦到你想梦到的。”

余生递给清姨,“干什么?”清姨说,若是剑伞也有这么积极就好了。

“请城主帮帮忙。”余生说,“只有这个办法了。”

“你想梦到什么?”叶子高好奇。

余生沉吟,“陪西王母散散心,和灵山十巫唠唠嗑,顺便来个后宫佳丽三千人,再来”

“梆”的一声,油纸伞敲在余生脑袋上,“仙力用来满足你这些东西?”

一百六十九章 鱼妖

“痛,小心把伞打坏了。”余生捂着脑袋说。

清姨这才把伞收起来,“尽做白日梦,依我看不如让你做梦练字。”

余生道:“做梦也练字?不好,还是做梦练刀工吧,这个比较无聊。”

“只要不浪费你的天赋就好,要知这是有些人百世轮回也求不来的。”清姨说。

“天赋,你说的哪个?”余生问。

叶子高道:“好像你天赋很多似的。”

“本来就不少,烧菜,酿酒,写字,作诗。”余生扳着手指说,“你差我远着呢。”

“别吹嘘了,我们走吧。”清姨在屋子转一圈后说。

余生不放心,拉着叶子高又在竹楼雅舍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东西遗漏后才走出来。

沿路经过池塘,余生停住脚步,“把鱼带回去成不成,不能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放心吧,它们在这里死不了。”清姨说,“带回客栈才真的危险。”

“行吧,行吧。”余生有些舍不得。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着竹楼雅舍,“突然多套房子,我觉着快成扬州城首富了。”

“一处小破楼,又不是金子做的。”叶子高说。

“你不懂我对房子的渴求。”余生说着要出去,忽然又停下来。

他推着叶子高返回竹楼,清姨在后面奇怪,“你又回去做什么?”

“这张桌子我总能搬回去吧。”余生让叶子高背上这张桌子,“这可是一套的。”

“凭什么让我背,要背你背。”叶子高说。

“昨天谁向我打听那姑娘身份来着?”余生说。

昨天鼠戏之后,伥鬼陪着女鬼上楼找新住进来的女鬼白骨联络感情了。

叶子高遍寻不到,只能向余生打听伥鬼的身份,余生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我来背,我来背,怎能劳烦掌柜的。”叶子高把木桌抱起来。“不过说好了,回去介绍给我认识。”

“放心。”余生拍拍胸脯,“我绝不骗人。”

余生领着叶子高走出来,在转身关门时见大白蛇还挂在竹子上。

大竹鼠已经把竹子压倒掉在地上,但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像冷又像被电着了。

余生问清姨,“它们两个不会进去糟蹋吧?”

“它们进不去,这里有阵法。”清姨说。

“那就好。”余生向它们摆了摆手,“好好守门。”

沿着山径向下,天上雨依旧淅淅沥沥不停,打在竹叶上奏出悦耳的声响。

间或遇见破土而出的竹笋,余生会停下来采,这样一来叶子高背着木桌子反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把竹笋外壳剥掉,放在背篓里,余生道:“敢抢睡仙柏木枕的老娘会被鱼杀死,你们骗我的吧?”

“又不是我告诉你的,有本事找你家老爷子去。”清姨说。

“我上哪儿找他去。”余生说。老余已入土作古,轮回都是他看着去的。

余生道:“我娘在哪儿?”

“被鱼带走了。”清姨说。

“还骗我?”余生说。

“准确来说是被鱼抓走了。”清姨转着清澈的眼眸说。

这人也是,临走也不编个圆整谎,让她只能顺着编下去。

“被鱼抓走了?”余生不信,“湖里有这么厉害的鱼?”

“山不及海大,水族不计其数,有鱼蛮横很奇怪?”清姨说,“莫忘了,东荒之王前身也是条鱼。”

余生被说服了,随即又不解的问:“那鱼抓我娘做什么?”

“这个,你也知道,你娘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清姨说。

“那倒是。”余生点头后恍然大悟,“不会是有鱼妖看上我娘了吧?”

“不错,是一条鱼妖,还是条有大来头的鱼妖。”清姨说,“传闻它是东荒之王的得力手下。”

“东荒之王的手下?”余生倒下一口冷气。

东荒之王,那可是和西王母同排并坐聊天的大人物,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听名头就知道了,在只有城主的大荒,能称王者有几人?

见清姨点头,余生问:“我娘怎么样了?”

清姨刚要说,叶子高在前面喊,“快点,你俩磨蹭什么呢?”

“你走自己的不就行了。”余生正听到要紧处。

“我倒想。”叶子高说,“但竹鼠围过来怎么办,不心疼我也心疼一下你的桌子。”

“那你先歇会儿。”余生向他摆了摆手,让清姨继续说。

清姨叹口气,“你娘誓死不从,在鱼妖逼迫之下香消玉殒了。”

余生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清姨抹起了眼泪,“当然是真的,现在老余也走了,能为你娘报仇的只有你了。”

“我现在能杀鱼了?”余生恨恨道,“此生杀尽四海鱼”

“还是算了。”清姨停下来,“你娘在天有灵,绝不会让你违背家训。”

她叹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东荒之王又不是你能打败的,安稳长大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怎么扯上东荒之王了?”余生说。

“打狗还得看主人,杀鱼妖你不得和东荒之王说道说道?”清姨说。

“也对。”余生说,“有人打狗子,也得和我说道说道。”

“那东荒之王贵为一方之主,肯定会讲点道理吧?”余生说。

“东荒之王讲道理?”方才还抹泪清姨道:“若讲道理东荒能散?”

“东荒之王是最蛮横不讲理之人,她”清姨一顿,“算了,不说这个。”

清姨又抹泪,“作为姐妹,不用说,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

“待你长大了,小姨妈帮你寻个好婆”

“嗯?”余生打断她。

“寻个好媳妇。”清姨忙改正,刚才说顺嘴,把听到的戏带出来了。

“一定要娶个漂亮的。”余生说。

“你想要多漂亮的?”清姨问他。

“像城主那样漂亮的。”余生见清姨柳眉一竖忙道:“同样漂亮的,不是城主,你别吃醋。”

清姨道:“像她那样漂亮的?那可难了,世上少有。”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能有我娘漂亮?”余生问。

“你娘也逊色三分。”清姨傲然道。

天上霹雳作响,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雨又要下大了。

清姨忙打起油纸伞,“我说的是事实。”

“你朝天说什么,我又没反驳。”余生说,“那就找个差点的,像你一样漂亮的。”

“啪”,清姨轻怕余生后脑勺一下,“什么叫差点?”

“不差,不差。”余生敷衍说,“对了,我们说报仇呢,你别引开话题。”

“客栈为什么不能吃鱼。”余生问。

“这个真得问你家老爷子了,我不知道。”清姨推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