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四章 十九年前的事情
“你……”
杜游指着秦宇泽，声音颤抖，难以自持。
哪怕刚刚无法替儿子报仇，甚至不得不向杀子仇人低头时，他也没如此失态。
“家主？”
杜康威疑惑的看向杜游。
杜巢却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木质针盒。
是它吧？
十九年？
不，二十年没见了。
但他不会认错，是那个针盒，是他的针盒。
不止杜巢、杜游，卫宪也认出了地上的针盒。
他指着秦宇泽，失声道：“你……你是大少那仆从的后人？”
“不对！”
他马上就推翻了自己的话，脸色更加苍白。
“你……你是当年被抱走的那个婴儿，你……你是大少爷的儿子！”
卫宪这话一出口，杜家在场的半数武者脸色巨变。
他们都想起了那个绝世超凡的大少爷，以及铁胆忠心的义仆。
“秦宇泽！秦！哈哈哈，我早该想到了，早该想到了……”杜游状若癫狂，心如死灰。
他知道，杜家完了。
如果仅仅是黑虎帮和杜仲的仇恨，那杜家还可以用嫡系的命，来弥补。
但秦家大少爷，那是不死不休的死仇！
今天，这里注定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显然不会是杜家人。
“秦宇泽！”
杜巢、杜康威、卫宪、周屋，这四位杜家巅峰，全都脸色惨白，一言不发。
反倒是杜游怒吼出声：“我们杜家没做错事！杜家是秦家的附庸，我们杜家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当年的事情，也是二少爷下的命令，与我们杜家无关，与我们杜家无关啊。”
秦宇泽看着失态的杜家枭雄，沉默不语。
杜伯，还有刚刚慷慨赴死的杜家年轻一代，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明刚刚还在谈判，怎么秦宇泽扔出一个针盒之后，一切都变了。
秦宇泽忽然笑了。
他眼中含泪，却笑着说道：“杜游，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次来，不是因为十九年前的事情……”
“什么？不是为了十九年前的事情？”
这下不但杜游，连杜巢、杜康威等人都惊疑不定。
秦宇泽长叹：“自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我的父亲，你们口中的大少爷，所以，我对他没什么感情，我会替他报仇，却不是因为亲情，而是身为人子的本分。”
这次，换到杜游默然。
他没想到，会从秦宇泽口中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疑惑的看向秦宇泽。
既然不是因为杀父之仇，那秦宇泽今日登门又是为了什么。
秦宇泽目光扫过杜游、杜巢、杜康威、卫宪、周屋……
所有人……
全都是疑惑之色。
似乎没一个人想到为什么。
秦宇泽心中愈发悲愤。
他仓啷一声拔出背后古剑银雪。
“你们还真是善忘啊。”
“也是，或许在你们看来，只有我那位父亲，秦家的大少爷，才是值得铭记的人，才是值得复仇的人，才是让我秦宇泽，身为人子，登门复仇的理由！”
环视所有人。
秦宇泽声音苍凉：“可是，你们却忘记了，三年前，还有一位老人，他只不过是想查明你们嘴里大少爷的死因，就被你截杀！”
仓啷！
秦宇泽一剑斩出，杜家暗劲巅峰，杜巢，死！
“也许，在你们看来，他不过是大少爷的仆人，为大少爷而死，一声忠仆已经算是对他的赞誉，他也应该死而瞑目了！”
铮！
剑鸣龙吟。
第二剑。
杜家暗劲巅峰，杜康威，死！
“但，对我来说，他才是抚养我长大，传授我知识，教导我为人道理，给我一切的父亲！
“他的名字，叫做秦武真！”
嗖！
银雪饮血！
第三剑。
杜家暗劲巅峰，卫宪，死！
“我今日，不为秦家大少，只为我的养父，我的师父，秦，武，真！”
“死吧！”
剑如弦月！
第四剑。
杜家最后的暗劲巅峰，周屋，死！
不到两个呼吸时间，杜家四大暗劲巅峰强者，俱灭。
杜家没人逃走。
没人敢逃。
“秦武真？”
杜游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的事情一样。
就在刚刚，他悲愤，他不敢，他不忿。
杜家是秦家附庸，接到主家的命令，截杀大少爷，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不该被复仇。
但，现在他知道，他错了。
秦宇泽复仇，不为秦家大少爷，竟是三年前，那个被他们杜家随手重伤的仆从，秦武真。
那个他从未放在眼中的小人物。
何其荒诞。
杜家覆灭，不是因为他们弑主，截杀秦家大少爷。
竟只是因为他们随手碾死的一个仆从。
杜游从未像现在这样无所适从。
他发现他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仆从？
一个仆从？！
“杜游……”
秦宇泽手持古剑，上面没有一丝鲜血。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参与十九年前截杀我父亲，三年前围杀我师父的人，主动站出来，我可饶过杜家其他人。”
这是秦宇泽的决定。
杜游默然。
似乎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我参与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
他看着秦宇泽，苍凉大笑：“没想到啊，你竟然是为秦武真复仇，哈哈，涨见识了……”
说完，他飞蛾扑火一般冲向秦宇泽，被斩杀。
他不敢自杀，因为他怕秦宇泽心中的恨无处宣泄，屠杀杜家其他人。
“我也参与了……还真是涨见识了，我死得不冤啊。”
“涨见识了……”
“羡慕秦武真啊，他有你这样的徒弟，死而无憾……”
“可惜了，早知道秦武真是这样的英豪，我该和他痛饮几杯的……”
杀！
杀！
杀！
死！
死！
死！
没有一个两次截杀参与者敢不站出来。
没有一个参与者敢不死。
别墅中。
半数杜家人被秦宇泽斩杀。
参与者，间接参与者，俱死。
杜游这时候似乎终于回过神。
他没看地上杜家人的血，他只望着秦宇泽，说道：“我说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信吗？”
秦宇泽长剑上的鲜血向下流淌。
杜游惨笑，说道：“我的密室里有一封信，上面纪录了你父亲被截杀的结果……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太多，真的只是听命而已……”
秦宇泽举步上前。
杜游冲着杜伯招了招手：“来吧，儿子，就剩你了，三年前，截杀秦武真，是我安排给你练手任务，你也和我一起死了吧。”
杜伯面色惨白。
刚刚所有人都站出去了，他没有。
也没人出卖他。
他以为他不会死了。
没想到，他的亲生父亲在临死之前，竟然被他点了出来。
“我……”
杜伯不想死。
“哈哈哈……”
秦宇泽笑中带泪，心中无尽悲痛。
何其讽刺。
杜家那么多好汉，秦老爷子竟然是死在这么一个窝囊废手里。
“死吧！”
秦宇泽一剑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