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深夜。
桃源村。
医馆。
归元信已经醒了，只是神情有些呆滞。
先前与周氏杀手悍勇厮杀，让他在阎王殿门前转了一个圈。
他已经听吕依云提起，当时他的伤势极为危险，如果没有秦宇泽的妙手神医，他必死无疑。
是秦宇泽把他从阎王殿外拉了回来。
“原来，我死都不能死的轰轰烈烈吗？”
归元信自嘲。
在独自面对两位周氏杀手的时候，他心存死志，毫无畏惧，反而觉得如果自己应用战死，或许能在白依人心中留下一个永生难忘的印象。
结果不但没死成，反而又被那个山外人救了。
这让归元信情何以堪。
“信哥，我能进来吗？”
屋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但“信哥”这个称呼，他却已经有还多年没听到过了。
五年？
十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信哥的小丫头，开始对他不理不睬，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归元信心中隐隐作痛，只觉得比前后两处几乎致命的刀伤更痛。
“依人啊，进来吧。”
他回过神，开口让门外人进来。
是白依人。
她还是那么美，翩然出尘，不带一丝烟火气。
归元信不得不承认，最开始的时候，他或许是因为父亲的命令，故意接近这个归氏之白。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底已经有了她的影子。
他真的喜欢上了她。
白依人站在床前，望着脸色苍白的归元信，欲言又止。
在今日之前，她本已经不想再和这个童年伙伴有交集，但今天归元信在面对死亡时的悍勇，震撼了她。
他，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他有些不一样。
见白依人望着自己不说话，归元信心情复杂。
如果是今日之前，白依人这样看着他，他或许会兴奋的一夜睡不着。
但是，今天在隧道中，他看到白依人杀敌之时，眼神关注最多的是那个山外人秦宇泽后，他的心就死了。
她或许真的讨厌我吧。
归元信这么想着，面上却笑道：“依人啊，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没事，秦……秦先生医术不凡，我不但没有生命之忧，甚至连武道根基都没有受损……”
“信哥，我喜欢过你……”
白依人在沉默许久之后，忽然开口。
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把归元信震的瞪圆眼睛。
她说喜欢我？
不对，是喜欢过……为什么是喜欢过？为什么不喜欢了？
归元信忽然意识到，白依人今夜和他说的话，或许解开他一直以来的谜团。
白依人将目光移向窗外，像是在对归元信说，又像是再对自己说。
“在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信哥你的母亲……”
母亲？
上一任归氏之白嘛。
归元信对母亲这个词汇很陌生。
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母亲就去世了。
白依人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是多小？三岁？五岁？
归元信有些茫然，不理解白依人为什么会提到那个让他陌生的女人。
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叫做白铃的女人，首先是归氏之白，然后是父亲的妻子，最后才是他的母亲。
在那个女人心目中，他只能排在第三位。
“你母亲很漂亮，也很有威势，见过之后，我就发誓，我长大之后，我要成为她那样的女人！”
白依人眼中异彩连连，仿佛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子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归元信却是如遭雷击。
是啊。
怎么早没发现。
白依人，和母亲一样喜欢穿白衣，甚至连衣服上的桃花都极为相似。
甚至，连白依人用的香水，都是和母亲一样的配方。
她，竟然是在追逐那个女人的影子！？
归元信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在他印象中，族人提到他的母亲，最多的形容词是天才，天赋异禀，谪仙，归氏最强之白。
那是一个只能仰望，无法企及的高峰。
而白依人，不，还是吕依人的时候，竟然就开始追随她的脚步了吗？
而且，她成功了，不是嘛。
她成了新一任的归氏之白。
直到此刻，归元信才知道，为什么白依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心无旁骛，刻苦修炼。
别的小孩子在玩乐，她在修炼。
别的小孩子在享受父母的宠溺，她在修炼。
别的小孩子情窦初开，在恋爱，她还是在修炼。
原来，她一直在追寻那个女人的影子。
归元信忽然想起，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一个尾巴似的小女孩，就天天追着他，要去他家玩，撵都撵不走。
真相，竟是这样。
“那个时候啊，我真的很喜欢信哥，想嫁给你做媳妇，这样，就能和她朝夕相处了……”
白依人嘴角勾起一抹足以让月光失色的笑容。
“……”
归元信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原来，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就是工具人了吗？
白依人似乎没察觉到归元信复杂的表情，自顾自说道：“后来你母亲去世，我看到你闷闷不乐的样子，很心疼，就想着，我要继续努力修炼，我要成为新的归氏之白，这样，你或许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啊！？”
转折来的如此之快，让归元信几乎以为听错。
母亲去世之后，自己身后的小尾巴是消失了，自己还好奇过小尾巴为什么会消失。
原来是因为这样？
那她岂不是……
白依人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眸子里却满是酸楚。
“当我修炼成八段锦第二重，成为归氏一族历史上最年轻的归氏之白，我第一时间找到了你，想要把这个喜讯告诉你……”
白依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归元信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他记起来。
那个时候，白依人是找了他，想要和他说些什么。
可是他被吓跑了。
是的，吓跑了。
他的童年一直生活在英雄、天才母亲的阴影之中，在小尾巴成为归氏之白的那一刻，他心中只有恐惧。
因为这又是一个和他母亲一样，让所有人只能仰望的女人。
“可是……”
白依人声音中有一种透过时光的悠远。
“在我兴高采烈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我在你眼中只看到了恐惧，对我的恐惧，对归氏之白的恐惧……”
归元信的心像是被插入了一把刀。
白依人依旧在诉说。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忽然明白，我不是白铃，你也不是归西茗，我们做不成他们那样的神仙眷侣……”
真相大白。
归元信却宁肯不知道这个真相。
因为他明白，在白依人说出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彻底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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