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人为投毒！
相比吕依云，其他归氏之人都是一脸茫然。
即便是行医经验最为丰富的十三叔公，也露出疑惑神色。
只有归氏一族学识最高的归元豹，脸上闪过惊异不解。
天恩散。
他听说过这个药剂。
只是，归氏一族的疫病，怎么会和天恩散扯上关系。
他之所以知道天恩散，却并不是在哪个医学典籍上看到的，而是记载于一本明代的内宫杂文。
那本佚文野史中记载的是明代宫廷之中太监们的生活，绝对算得上是一本闲书，除了归元豹这种不能习武之人，绝对不会有人有闲情逸致看这种书。
书中记载，明宫太监肩负着护卫皇帝的职责，有一类太监，在皇帝用餐之前，以身试毒，先行使用御膳。
这一类太监，往往死伤惨重。
只要有人想给皇帝投毒，他们都是首当其冲。
但身为天子家奴，他们却不得不肩负这个职责，哪怕是死，也不能退缩。
永乐大帝年间，一位深藏宫中的无名老太监，怜惜试毒太监，献出一味无名神药。
这味神药与食物融合，可以清晰判断出食物中是否藏有毒素。
因为这味神药，试毒太监的死亡率大大降低。
太监们感激老太监，将这救命的神药命名为天恩散，以示他们对老太监的感恩之情。
归元豹本只是当做一个打法时间的野史秘闻，没想到这天恩散竟然真的存在。
等等……
归元豹瞳孔猛地收缩。
如果天恩散的作用真的如那本野史中记载的那样，那岂不是意味着归氏的疫病并不是天灾，而是人为的投毒！
这一刻，归元豹遍体生寒，身体都已经僵硬。
如果是有人在归氏一族投毒引发疫病，那归氏一族危险了！
天灾并不可怕，人祸才是真正的灾难！
归锋、归镜两人自然也从未听说过天恩散这味药，他们都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归元豹。
作为归氏一族最博闻强识之人，归元豹或许会知晓这天恩散。
只是，他们看到的却是归元豹如见鬼魅般的苍白面孔。
归元豹因为秦宇泽药效而稍稍有些恢复的脸色，此时变得难看至极。
吕依云同样是聪明之人，比起归元豹，她更清楚天恩散的药效。
投毒！
归氏一族疫病的真相竟然是投毒？！
吕依云娇躯颤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和师父归铮作为归氏一族最强医师，竟然都没有觉察到，归氏一族的疫病是投毒所致。
这是什么毒，竟然如此诡秘。
投毒的又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在归氏投毒？
这毒，能解吗？
吕依云毕竟只是一个医师，意识到归氏一族所谓疫病竟然是投毒之时，她慌了。
秦宇泽察言观色，注意到吕依云惊慌失措的表现，立刻意识到他必须保密。
如果让所有归氏一族族人都知道疫病的真相，那归氏一族必然大乱。
隐晦的示意了吕依云一眼，秦宇泽说道：“我已经查出疫病的真相，现在就给锋前辈开方……”
十三叔公这些人还在疑惑天恩散究竟是什么神奇药剂，却没想到秦宇泽和吕依云竟然都没有解惑的意思。
不过，听到秦宇泽要为疫病开方，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转移到了秦宇泽持笔的手上。
只有归镜和归锋两人，神情凝重的互视一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都很了解归元豹。
以归元豹的城府，哪怕归氏一族因为疫病闹得人心惶惶，他都还有闲情逸致亮肚皮晒书，可想而知他是何等镇定与潇洒。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听到天恩散这个名字之后，脸色变得如死人一般苍白。
就连手里的茶水撒到衣襟上，他都未察觉。
“糟了……”
哪怕秦宇泽说已经查明疫病的真相，开始对症下药，归镜、归锋两人依旧没什么欣喜的神色。
他们担忧两人之前那番猜测恐怕成真了，不然归元豹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这一道方剂……”
“似乎是温病论中的杂药祛毒方，却又很大不同，改变了臣药……”
“不但如此，连君药的剂量也变了，从一两五钱变成了二两……这样的药力……”
“看不懂，真的看不懂……哎，不愧是秦先生，一剂祛毒方，竟然让我们都看不懂……”
就在归氏一族的医师们议论纷纷，以为这就是秦宇泽开出的方剂时，秦宇泽竟然在另一张纸上又写下了一个中药方剂。
“咦，竟然是秦艽汤……”
“怎么会是秦艽汤？”
归氏一族所有医师在看到秦宇泽的第二剂药时，神情都变得古怪起来。
倒不是这剂药有多神奇，而是这剂药似乎有些药不对症。
别说那些经验丰富的医师，就是年轻学徒，看到这剂药都嘴角抽搐。
如果不是秦宇泽展现过神乎其神的医道手段，他们都要出言质疑了。
秦艽汤，在《妇科玉尺》卷四和《医宗金鉴》卷六十九都有记载，主治妇人阴户忽然肿而作痛者及产后血虚，外感风热而成之头痛。
没错，这是一剂妇科药。
而且药方极为简单。
《医宗金鉴》卷六十九中，是秦艽18克，石菖蒲、当归各9克。
这方剂实在太过普通，而且用妇科药来治归氏一族的疫病，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只有吕依云和十三叔公，从中看出一些端倪。
《本草正义》中记载：”秦艽，《本经》谓之苦平，而《别录》加以辛及微温，以其主治风寒湿痹，必有温通性质也，然其味本苦，其功用亦治风热，而能通利二便，已非温药本色。后人且以治胃热黄疸烦渴等症，其非温性，更是彰明较著。
秦宇泽这剂秦艽汤难道是为了利便排毒？
可利便排毒的方剂有甚多，用妇科药秦艽汤是不是有些……
秦宇泽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微笑着将药方递给了擅长跑腿的归元佐。
归元佐可怜兮兮的接过药方，一会儿看向十三叔公，一会儿看向归锋、归镜，一会儿有看向吕依云。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两道方剂，秦艽汤这方剂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怎么了？”
归锋疑惑的看向归元佐，这小子为什么不去取药，磨蹭个什么劲。
“锋叔，这个……”归元佐支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总不能当着秦先生的面和归锋说，秦先生给您开了一剂妇科药。
先不说秦宇泽会不会不悦，估计归锋能动手把他打死。
“取药吧，按秦先生的意思做。”
开口的是吕依云，她终于从天恩散所带来的惊骇中恢复过来，恢复了归氏一族最强医师的风采。
“哎，您瞧好吧！”
有了吕依云的允许，归元佐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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