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刺从雪白的胸脯正中钻了出来,母亲吐着血沫,像离水的鱼儿一样抽搐。
“想要保护任何人,结果任何人都保护不了。”
少女骑士挥动巨剑,母亲在自己面前一分为二。
“葛洛莉亚……”
罗兰呻吟出开朗少女的名字。
更多的人影出现。
薇妮娅毒杀了母亲;
托尔扼死了母亲;
提尔用枪托砸碎了母亲的脑袋;
密涅瓦用雷击……
“住手……”
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个个出现在面前,用各种残酷的手段将母亲们一一杀死,无比真实细腻,丝毫无法让人怀疑其真实性的影像。
无法分辨的映像越来越多,母亲的尸体在眼前堆筑起小山,几十、几百个或是空虚迷茫,或是凄惨怨恨的相同面孔包围住罗兰,所有的眼球同时转动,将苛责的视线洒向颤抖的罗兰。
母亲一言不发,但动人的眸子仿佛正在责问。
为何没有保护我?
你明明已经有了力量,明明已经可以保护我了。
少年癫痫发作般的抖个不停,那个温柔的声音像蛇一样缠住他不放。
罗兰——
不计其数的嘴唇一道开合,带着疑惑和哀怨恳求到。
救救我。
保护我。
保护妈妈。
守护住你唯一的家人。
“死人就应该有死人的样子,不准喋喋不休,你们——统统给我闭嘴。”
无比傲慢冷淡的声音重击人面组成的墙壁,厚实到光也透不进的坚壁裂开道道裂缝,随着“喀”的响指声,人面墙轰然倒地,踩碎一张张破裂扭曲的面孔,黑色骑士装的红发女子来到蜷成一团的少年面前,嫣然一笑。
“你、你是……”
“不用摆出一副‘奇怪,为什么这家伙在这里’的表情。只要我发动‘魔猫’的能力,就可以存在于任何地方,也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像现在这样,介入这个精神世界根本是小事一桩。倒是你,表情很不错呢,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妖艳的女子弯下腰,恶作剧的笑脸几乎贴上罗兰的面孔。
“我……要保护妈妈……”
少年像坏掉一般,呆呆地重复着这句话。
“呼呼,很不错的想法呢。”
魔女抓起地上还在抽搐的头颅,右手沿着脊柱插入,食指中指从眼窝钻出,拇指抵住下颌——残破的头颅瞬间被改造成了玩偶。
“保护我喔,保护我喔,就算我死了也要保护我喔——”
用腹语或是别的什么手段帮那个猎奇的玩具发出声音,魔女丢开了玩坏的玩具,冷冷的开口:
“真是老套又低俗的手法,反复把人逼到极限,产生对世界认知的错位,将某个模糊对象指定为‘保护角色’,灌输‘不保护就不行’的强迫观念,最终改造出一个将‘守护妈妈’奉为第一优先顺位的战斗机器——会被这种手法驯化,该说你只有这种程度么?”
“我……”
“如果指望我抱抱你,摸摸你的头,安慰你几句。那还真是抱歉了,我对丧家之犬没有任何兴趣,特别是连自己的理想都丢掉了的丧家犬。愿意做梦的话就一辈子做下去吧,反正这里有好多可以抱你、摸你的妈妈呢。”
魔女打了个响指,空间再度龟裂出供其出入的裂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罗兰——
保护我——
在红发妖女消失的瞬间,所有的人面再次喜悦的蠕动起来,一边呼唤着一边以罗兰为中心重新开始聚集。
保护我,只要想着保护妈妈就好,其他什么都不用考虑,真是妈妈的乖孩子——
心灵的世界里充斥着温馨的声音,单纯化的思维灌输不断重复着。
“妈妈。”
蜷成一团的少年低喃,慢慢站起来。人面之墙无比欢愉的回应着呼唤。
“罗兰,我的孩子——”
“我真的,真的好怀念,好想念你,想要再次触摸你,被你抱紧一次,在你面前不成器的痛哭一次。”
“过来吧,我的孩子。”
“可是,您早就死了。和爸爸一起被那个蛮不讲理、爱使唤人的残酷混蛋给杀了。”
“你……说什么?”
几乎完成的人面之壁一颤,无数细小的龟裂浮现出来。
“妈妈,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我要长大、独立了。”
抬起头,脸上粘满体液的少年紧咬住嘴唇,泣不成声。(未完待续。。)
ps:午夜还有一更,各位亲大力投票支援啊!!
7.咖啡与摇篮曲(二十九)
“你做了什么!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啊!l蛋,别开玩笑了l蛋!!”
“研究者”和“杰克”一起歇斯底里的痛骂,潜入罗兰心灵与之同步的“母亲”在超乎想象的反击下几乎被强行撕裂,精神的痛楚直接反馈到共用的**上,三分之一的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各种刃具剁碎千百遍之后再用重锤砸烂,接着撒上盐蹂躏,激烈的痛楚渗透每一个神经末梢。
杀人魔和知识份子感受到撕心裂肺之痛的瞬间,再也没有余裕去保持镇静,绝望和愤懑的眼睛死盯着翘着脚坐在废墟上的莎乐美。
“什么都没做。”
魔女微微扭曲脸颊,淡然笑道:
“只不过你和我家小鬼在精神领域的较量输了,就是这么简单,弱小的‘开膛手杰克’女士。”
“你……你居然敢说我弱!!!”
超然的态度不复存在,“杰克”像个孩子一样大吼大叫起来。可能是觉得杀人魔已经失去了吸引力,与其沟通也只是白费力气,魔女连哪怕轻蔑的一瞥都懒得投去。
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的少年明显更值得倾注视线。
尽管有干涉那场较量,但“圣母宽恕”的威力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最终罗兰能成功摆脱幻象的干扰,主要还是归功于他自身的坚强。
“应该具备欢庆一下么?我们的小雏鸟总算是抖擞羽毛,思考成长的烦恼了么?”
莎乐美举起手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尽管手上什么东西也没拿,但沉醉的摸样却让人联想到其正在品味少年成长的甘美违和感。
“啰嗦!”
一直到脖颈动浮上一层臊红,害羞的少年将脸别向一旁。
“别这么说呐。小傲娇。要是布伦希尔听到你的成长宣言,说不定会一边哭着转身离开,一边高喊‘这孩子终于有出息了!’呢。”
“这根本是你想弄哭她吧?!”
“看出来了?”
“原来是真的啊啊啊!!”
插科打诨的对话毫无变化,完全无法想象这其实是一对仇敌,一对养父子。
这种坦然的态度。深深激怒了“杰克”。
“给我去死。”
24把手术刀描绘出死亡轨迹,所有要害——眼、耳、鼻、喉、心、肺、肝、脾、肾——无一遗漏的绝对必杀。
研究者制定攻击轨迹,杰克予以彻底执行,坚信着毫无瑕疵的攻击绝对会抹掉少年,然后乘着那个怪物女人错乱的一瞬间脱离这个陷阱。
那包含自信的手术刀弹幕被一道银光流过,巨大的响声中。24把凶刀一分为二弹飞到空中。
“啊啊,抱歉。”
少年止住喘息,重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