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了如指掌。
敌人的数量;
敌人关注的方向;
心跳、血压、体温等生理参数;
机体的输出和状态;
从什么角度,从哪个方向斩下去,效果会最好;
在“沙拉曼达II”的眼中,所有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导弹也好,粒子束也好,对它而言,都笨拙迟缓的近乎致命。
要想追上“沙拉曼达II”,站在同一舞台上与其一较高下,甚至超越这道高墙,将其击坠,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踏入对手所处的境界之中。
为此准备的对策正是“时感加速”。
以共和国的技术水准,连常规“军团”等级的人工智能都造不出来,像“沙拉曼达II”那种鬼畜的人工智更是连想都不必想,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让人体自身对时间的感官加速,通过让心跳异常加速强行进入时间流逝速度缓慢的世界之中。
这类术式其实早就存在,战场上经常能见到使用这类术式的强化系魔法师。但这种术式副作用巨大,急剧加速的心跳固然会提升思考速度和运动能力,同样也会增加血压,血压升高会对大脑形成威胁,一不小心就会引发脑梗中风甚至是脑溢血,运气好点是面瘫,运气不好就是半身不遂、偏瘫甚至脑死亡。哪怕就算大脑强健如同实心钢板,心跳异常加速也会引发体温过高,体温超过四十五度时,身体的蛋白质会变性而无法复原,一样还是死翘翘……
使用这种术式,真的是需要觉悟和勇气的。
但反过来说,如果是身体远比人类强壮的龙族来使用这个术式,不但能够承受术式的副作用,还能进一步发挥这个术式的潜能。对人类而言,加速两至三倍时间就是最大极限,四倍已经属于自杀的范畴。可如果是龙族,最起码可以承受几百倍的时间加速。
但即便如此,还是不够。
一千倍。
这是最低限度,低于这个数字就只会被“沙拉曼达II”玩弄至死。
——既然如此,那就拼了吧。让那群离开了机器就什么都做不了的家伙看看,什么叫活着!什么叫骨气!
露出狂傲的笑容,法夫娜冲入纵横无尽的斩击风暴之中。
伴随着心脏的疯狂鼓动,法夫娜的知觉能力被升华扩大到极限之上的境界,此时此刻,她眼中的一切都变的无比缓慢,周遭的一切——包括对方释放出的全部攻击亦尽收眼底。
全部斩击一共三百九十二击。
其中三分之一是牵制和分散注意力,剩下的三分之一是包抄围堵和追击,最后的三分之一是封锁移动路径和直击。
犹如艺术品一般的完美一击,可敌机并不因此满足。
可能是单纯的程序设定,也可能是设计者脑子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被什么奇怪的念头强迫一般,那架机体还撒下了大量流体金属霰弹。根据估算,与“石斛兰”撞击的时间点恰好是两机感应力场发生冲撞,相互侵蚀与中和之时。
——我还真是被看重啊。
瞪着通红的眼珠,法夫娜嗤笑起来,“石斛兰”鼓起全部力量加速冲向“沙拉曼达II”。
斩击风暴对准“石斛兰”全力冲击,仿佛要将空气都切成碎片的银色狂风不断吹袭,每当银光亮起,白色的机体就会有有一部分被削去。尽管凭借着精湛的技术,损失都被控制在最小限度,但“石斛兰”正一点点的缩小。
狂暴的凌迟之后,红黄两色光芒终于正面冲撞到了一起,摇曳的色彩不断冲突、侵蚀,原本连炮弹和粒子束也能轻易弹开的感应力场变得飘忽不定。正在此时,“沙拉曼达II”提前撒下的霰弹之雨穿过红与黄的边界线,淋在“石斛兰”已经破破烂烂的装甲表面上。
说是霰弹,但不是钢珠或预制破片的形状,而是一根根用流体金属凝固而成的“针”。
——!
来不及细想,顺着窜入脑髓的恶寒,法夫娜分离了被针弹刺中的装甲。
爆炸螺栓同时启动,爆炸产生的压力将左侧的复合装甲层逐一自机体表面剥离,勉强维持着平衡,“石斛兰”继续前进。
正所谓千钧一发。
刺入装甲的流体金属针弹瞬间迸发,不计其数的细针像海胆一样自内侧刺穿装甲,被分离的装甲瞬间变得千疮百孔,随即被冲击波拍成碎片。若是慢上一点点,法夫娜和“石斛兰”将步上相同的命运。
——那就是你压箱底的王牌吧。
法夫娜狞笑着,眼睛附近的血管一根根膨胀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群缠在她脸上不断蠕动的蚯蚓。
不管是机体还是自身都已经被逼到了极限,如今只能发动一次攻击。
——只要一击就好。
仿佛永远一般遥远的二百五十公尺间距已经被突破,屹立不摇的感应力场也再难发挥作用。如今两架机体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障碍,孑然一身的“沙拉曼达II”就在二十公尺开外,没有任何防护,连尾部的电磁炮都来不及调整炮口。
承受着暴风的吹拂,法夫娜调整着粒子炮的炮管,一路来不惜将机体和自身逼至极限也要保住的长长炮管缓缓移动着,举起炮管的法夫娜看上去像极了古代那些举起长枪发起冲击的重骑兵。
在这个距离上,就算有超高速计算加持,也绝不可能躲开粒子炮。
——赢了。
怀抱着骄傲和喜悦,法夫娜将扳机一扣到底,能量的洪流自炮口迸发,满是血色的视野被白色强光所填满。
6.彩虹之上(八)
——交流会正式召开两天前。
“教授。”
一名技术员小心翼翼地报告,门格尔那张用手术刀削出来一样的脸孔微微侧转,承受着无机质的冷峻目光,技术员原本就垂下的脑袋越加低了下去。
“‘感应单元’的试运行马上就要开始了,您是不是……”
“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门格尔挥挥手,仿佛在驱赶苍蝇。
如果是平时,这位技术员一定会如蒙大赦,忙不迭的逃开,但这次他依旧站在原地。
作为一只被推举出来,要给猫咪挂上铃铛的耗子,他不可能就这样溜掉。
“还有什么事吗?”
门格尔的眉头皱了起来,帝立生物研究所的老员工都知道,这是他心绪不佳的表现。这位教授最讨厌在工作和思考时被杂音打扰。就算不至于当场发飙骂你个狗血淋头,也绝对不会留下什么好印象,说不定下次需要背锅侠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来。只要是知道什么叫识时务的,这种时候避开他还来不及,谁还会去触霉头。
对于这位表现出超常勇气的部下,门格尔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和兴趣。
“教授。”
年轻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