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7 章(1 / 1)

种东西碰到,即便没有当场毙命,承受过高热和高频震动之后也会因为剧烈的疼痛当场休克甚至发疯。

被八条看不见,就算看见也无从回避的高周波切割刃包围,生还的可能性为零。

然而,这看似公允客观的计算结果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在人类的执念,还有执念和矜持引发的奇迹面前,就连科学也不得不修正预测的基准。

“啊啊啊啊!!!”

钢拳用力砸下,液体金属防护层爆发般四散飞溅,框架如同遇上铁锤的蟹壳一般被砸烂,内藏的液氮和液氧化作白色浓雾,顺着外泄的压力释放到空气中,即将抵上男子身躯的高周波刀刃抽搐般的扭动了几下,最终无力垂下。控制刀刃震动的回路闪过一阵火花,剧烈的爆炸彻底消去了猎杀型存在的痕迹。

就在同一时间,被键刃贯穿核心的剩余三机也发生了爆炸。

火焰照亮了男子高大的身影,那犹如铁塔岩石一般的巨躯在火光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座黑漆漆的山峰。无论风吹雨打,无惧日晒雨淋,一直在矗立在人们眼前。

然而不知为何,那个总是溢满狂热和杀意的笑容此刻却未出现,沉默严肃的表情,以及带着一点点温柔和怜悯的眼神,让这个如同战斗机器一般的男人蒙上了一层人情化的色彩。

“再见了,吾友。永别了,无可救药的傻瓜们。安息吧,虔诚的猎犬兄弟们。”

男子用仅存的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坚毅的声音在荒野废土上扩散开来。

“请你们稍等片刻,在前往地狱的路程上,我绝不会让你们孤独寂寞。”

那个酷似伤感的面孔,看上去并不显得突兀。

25.死线(四十三)

夕阳即将没入地平线下,血红的光晕在即将降临的夜幕上留下仿佛能滴出血的伤痕,战场一片死寂。

人的肢体,“军团”的残骸铺满了战场,发黑发褐的血与艳红如彼岸花的核心交叠在一起。天与地皆被红与黑的地狱之色涂满。

“圣哉,圣哉,圣哉。尘归尘,土归土。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求你赐给他们永恒的叹息,也让永续的光芒照耀他们(“三圣颂”和“羔羊颂”中的部分歌词。)”

庄严的祷告随风飘散,由漆黑转为灰暗的晶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飘散,头部感知器的晦暗红光忽明忽暗。

——真是不好意思,到最后还要这么麻烦你。

寄宿于指挥机内的亡灵发出垂死的苦笑,即使落魄至这般田地,能在最后的最后的,由最敬仰的同事送自己走完最后一程,哪怕是没有涂油式,没有亲人陪伴,也没有告解的凄惨葬礼。对已经成为亡灵大军的一员,注定要在战场上永远徘徊下去的可怜虫来讲,这已是极致的奢侈了。

风化的速度在加快,闪烁的红光缓缓熄灭,隐藏在保护层下的脑即将显露之际,安详幸福的信号颂出男人沉入永眠前的遗言。

——由你……来葬送……我们……太好了……

“……不用客气,我也很快要到大家那里去了。”

平静的道了别,安徒生神父脸上的温柔褪去,鄙夷的侧脸转向空无一物的一侧。

“那么,满足了吗?全程坐在特等席上看着由你一手导演的戏码的三流导演先生。”

“满足?”

撤去光学迷彩,一台猎杀型歪着脑袋用平静到不像疑问的语气问到:

“你这个问题太空泛,到底怎么才能算满足?”

所谓满足,是阶段性的一时的感情。达成某一阶段的目标后,通过成就感刺激脑神经释放出各类化学成分在脑内形成幸福感。这一生理和心理的奖励机制就是满足的真相。很快幸福感会冷静退却,为了渴求更多更刺激的幸福感,人们会去追求攀登下一个目标。

人类因此进步,社会因此前进。

这也可以说是进步的真相——在永无止境的欲望推动下,不断的索求和征服。

对已经攀登至所有生物梦寐以求的顶点,达到“完美与永恒”这个终点的存在,还有什么是值得追求和探索的呢?

“是你的话,应该明白才对。比起所谓满足这种廉价的情感,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对安徒生神父而言,能否完成任务这一结果最为重要优先。

对一手导演这一幕惨剧的李林来说,确保大战略顺遂进行的前提下,能否通过促进罗兰的成长来获得重要的数据,促成可被验证、再现的最终答案出现——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战略目标已经全面达成,现如今只是利用“军团”和查理曼.教会联军的残党做一些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放手去做的试验,充分论证一下过去的构想和理论,根据实战反馈的数据进行检讨后,对今后的计划作出相应调整与修正。

“军团”的进化和大规模战术运用的验算;

攫取人脑后对“军团”战斗力的提升水平;

人脑的运用不足和优化解决方案;

替代人脑的人工智能开发可行性预案;

诸国在“军团”压倒性力量面前的反应;

奇迹使用者通过深层集体无意识感知人脑搭载性的原理以及对应策略

……

这些都是和平时期没法放手去做的事情,只有在这个莱茵战线上能尽情试验,就算事后有人对此抱有质疑,又有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愿意跳出来为了一群和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死人来赔上自己的性命呢。

“‘这是战争,所以没办法’、‘查理曼和教会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是神明的意志’——人们总是会为自己的无力与袖手旁观寻找理由的。只要毁灭的风暴不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谁都可以心安理得的见死不救。”

“是啊,人类就是这样不可救药。”

安徒生发出一声叹息。

不可救药的人类——对于这一点,他早就无数次深刻领会到了。

怎样诚恳的劝说也好,如何虔诚的祷告也好,再怎么不厌其烦的引导也好,甚至不惜降下暴力的铁锤,以血洗血也好。人类始终没有改变,一切丑陋,一切痼疾依旧存在。

可就算如此——

“利用人类的恶将自己的恶性正当化,你不是更加不可救药吗?神意代行者阁下。你并不是什么神明使者,你只是一台执行母神意志的暴力机器,一个可悲的怪物。”

“这话说得……简直就像是在怜悯同类。”

“同类?这个词用得真是秒。是啊……就算到了现在,我也觉得你其实非常耀眼,强大、致命,最重要的是你对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没有任何怀疑,一心一意的执行着你被赋予的使命,将那当做绝对且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