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化作充斥硫磺臭味的一缕青烟。
少女们拿下焊工用防眩墨镜,默然看着眼前的破败风景,未被波及的兽也畏惧得停下脚步。
尖啸着涌上的兽群一只不剩,曾经被漆黑之兽覆盖的地面仿佛爬过一条灼热的巨蟒,暗红色的深沟吐出灼热的空气,什么也不剩下的空间宛如海市蜃楼一般摇曳着。
乍看下只是普通的雷击,其实是和“神鹰之喙”一样,将雷击术式压缩叠加后对目标区域进行连射覆盖的高等级魔法,因为射速太快,很容易错认为是一次雷击。经过压缩后的雷击团块与目标接触的瞬间炸裂,释放出的威力相当于数十次天然雷击。倘若被它直接击中,生物肉体还来不及燃烧便直接碎裂,紧接着四分五裂的碎片便被高热蒸发得一干二净。
在这几近战略级魔法的强大威力下,不可一世的兽群亦不堪一击。
一时间,四足兽们陷入沉默,瞪着污浊的瞳孔怒视天空。
天空中,她张开翅膀,显现出身姿。
尖端技术与古老物种躯体相结合,其姿态堪称异样,或曰怪诞。
勾爪状覆膜翼宛如刀刃般尖锐,遍及全身的金鳞外覆盖着白色钢铁甲壳,头部套着类似头盔的部件,两只角如长枪般朝天耸立,有着狭长细缝般瞳仁的琥珀色眼瞳冷冷睥睨着地面上的兽群。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MDS队在干什么?)
暴怒和焦躁溢于言表,片刻之后,污浊的瞳孔一齐转向站在侦察豹炮塔上的少女。
(原来如此,他也预测到了我们的行动。)
战争中的双方预测彼此下一步的行动,制定争锋相对的策略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如同防卫军十分了解罗兰的行为模式,罗兰亦清楚防卫军思考问题的方向和逻辑。双方的差距只在可调动资源的多少——这一决定性的要素上。
正因为手中可用的牌不多,罗兰更小心谨慎地预估行动中可能遇到的问题,提前做好各种应对预案。
像现在这样拖延迟滞敌军,与摆脱敌空中力量纠缠的法夫娜汇合,也是其中一项预案。
“抱歉,苍蝇们比预想的还要烦人。”
法夫娜保持着警戒的姿态,适才一击得手并未让她感到轻松多少,从抵达这个战场那一刻起,她的本能就一直在发出警告信号。地面上的兽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那种深不可测,如临深渊般的沉重压迫感……就像面对李林一样。
“不,来得正好。”
纵身跃下战车,罗兰抬头凝望着法芙娜,远眺装甲表面的斑驳伤痕,满含歉意和决然的说到:
“之后还要再辛苦你一下。”
“可以吗?”
回应中有一丝迟疑。
孤身一人挑战能无限增殖的规格外怪物,无论是否信任同伴,怀疑终究无法避免。
“解析已经做完了,或许有点勉强,总还能想办法应付过去。”
“你这人啊,真是……”
微微苦笑消散在风中,黄金之龙轻振双翼,慢慢向后退去。
法芙娜行动的一刹那,一直戒备着的兽立即摆出防御的架势,由于这错误的应对,等到兽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时,法芙娜掩护下的战车部队已经和兽群拉开了间距。
“居然……跑了……?”
困惑浮现不过一秒,随之而来的是沸腾的憎恶和杀意,所有的兽一起冲了上去。
兽的眼里只剩下少女们和法芙娜,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它们用刀刃状肢体粉碎一切障碍,笔直地追了上去。
11.少女与战车(十一)
“不会让你过去的。”
低沉又份量十足的话语响起,小小的人影拦在兽的前方。
“就凭你能做什么?!!!!!”
嘲笑着,上百具断头台挥落,其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一道银光。
时速上千公里的刀刃之前,空中飞行的苍蝇亦和静止无异。
然而,终究还是太慢了。
挥落的132把断头台尚未触及粉嫩脖颈,闪光疾驰,大气尖啸,兼具坚硬和韧性的魔刃和兽的本体一道崩解成细微粒子被光的洪流吹散,燃烧膨胀的空气化作高热冲击波朝四周扩散,被波及的兽纷纷被压扁、吹飞。
激烈的冲击,晃动着大地。
“激光?怎么可能?明明有干扰粒子啊!!”
残存的兽一起尖叫。
遮蔽生物体脑波和玛那的联系,使魔法无法成立——颠覆这个世界战争模式的干扰粒子密布于这方圆三十公里内的土地上,在此理应不可能出现超常现象。
没有发电设备,没有能量转换工具,没有共振体——没有一切必须条件的情况下,凭空出现了输出功率达到足以将几百只兽从地表一扫而空的大功率激光束——除了魔法,不做他想。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纵然持有天晶,提前储存大量玛那后可以做出雷霆一击,但以当前的技术,可随身携带的天晶绝容不下MA等级输出所需的玛那。
“这到底是——”
呢喃戛然而止,兽呆望着前方。
烟尘散去,身穿白色衬衣的栗发少年持剑而立,美丽白银之剑剑尖指向兽群,剑柄末端的球形晶体内跃动着七彩磷光,粉红、翠绿、湛蓝、亮黄——交织在一起流动的虹光照亮少年俊俏的脸庞,淡紫色瞳孔一眨不眨地顶着兽。
“圣剑迪兰达尔。”
道出奇迹真名的同时,兽释然了。
如果是化不可能为可能,将奇迹带至现世的勇者之剑,这种程度的事情确实不难。
只不过——
“可以吗?用那种东西来对抗我‘贪婪’的格利特。”
兽群冷笑着,傲慢的睥睨着少年。
亲眼目睹天谴的女人,一瞬间化为盐柱(旧约中罗得(Lot)的事迹,记载于创世记第11至14章,以及19章内)。
使用虚假奇迹的、模仿奇迹的人,同样会曝露在天谴之下,支付相应的代价。使用圣剑迪兰达尔之人所付出的代价,便是逐渐被寄宿在剑内的残留思念所侵蚀,逐渐被洗脑,肉体也开始发生变化,最终沦为容纳残留思念的容器。
与其说是双刃剑,不如称之为“剧毒之剑”更形象,使用者发挥奇迹之力的同时自身也被毒所侵蚀。
——正如救世主所言“凡动刀剑的,必死于刀剑之下”。
这件事李林知道,格利特也知道。
“用那种东西来对抗我,为同伴争取逃跑的时间?我该称赞你识大体?还是该说你不知死活?”
“蹩脚台词到此为止,这情形不正是你所期盼的吗?七宗大罪之一,‘贪婪’的格利特。”
“……”
“‘让圣少女获得一场艰难而辉煌的胜利,以此诱使查理曼发起全面进攻’,这才是你真正的任务。”
“……!!”
一系列的遭遇战看似合理,内里却有着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接连设伏,接连逃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