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源和能力尚且需要小心翼翼地等待如此漫长时间。罗兰同样不可能绕开这个时间跨度,以及当中可能发生的问题,只要李林有那个意思,随时都能打断进程。
比起军校本身,这个军校要.做.什.么,或者说罗兰打算做.什.么才是值得关心的重点。
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都清楚,设立军校和培养私军经常是同义词。
——你要反抗我吗?
鲜红色眸子仿佛在如此说着,类似嘲弄的视线紧紧盯着罗兰。
(果然来了。)
承受着几乎化为实质的压迫感,罗兰放在背后的手用力攥紧。
一般说来,当今的战争观分为两种,防卫军的军校教授的《战争论》回答了“战争是什么”的问题,得出了“战争是政治的继续,军事仅仅是国家目的达成的手段之一”的结论。同时代的查理曼军校却着眼于回答“如何进行战争”这个问题。和直观,实际,实用的专门研究战争的规律,战略战术,军队建设的查理曼军事理论相比,防卫军的学说很哲学,很抽象,很不好懂。
查理曼的军人们认为:凡是和敌人接触上了以后的行动属于战术,接触距离之外的行动是战略的范畴,为了实现这些行动所作的工作叫做战务。这个定义里面除了战术之外其他都很难理解,起码那个战略和战务到底怎么区别,没人说得清楚。为了黑军费和把文官的手从军队里踢出去,高级军官们更是随心所欲地解释这些东西,弄得越复杂越好,折腾的文官们一看那些单词就头晕为佳。一句“外行知道内行”、“书生不知兵”把文官撵出去,军队还是军头们把持。
可如此一来,教导出来的军人们知道了作战用的战术、要如何策划和进行作战,却不知道“为什么要作战”这个问题。换句话说,就是不懂战争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一支被文官统制的军队,作战军官不懂战争倒也不算大问题。至少大方向自有文官和政府在把持。可军国主义国家里,国家掌握在军人手里,这帮军人却不懂什么是战争,把战争和作战混为一谈,彻底失败是迟早的事情。
精灵们的夙愿是复兴吉尔曼尼亚,查理曼的战败是达成这一愿望的重要条件。为此不惜煽动两大阵营间的对立、阵营内部的对立与分裂,以此创造契机。任何可能成为障碍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会遭到无情的歼灭。李林更是不会放过任何破坏他计划的人,迄今为止没有例外。
可是——
“重要的是战后的事情。”
“哦?”
故意拖长声音,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李林的表情在宣告着:我没那么好骗。
“查理曼与全世界为敌的局面已经不可避免,即便现在开始培养合格的参谋,也不可能赶上开战,在未来的战争中排不上用场。更不要说扭转狂热的气氛。所以重点是战后查理曼武装力量的重建。”
相当合理的说辞,分析也很精辟。
亚尔夫海姆人口资源不足的特性决定了他们不希望树敌太多,也不希望的陷入长期消耗战的基本战略。以防卫军的战斗力,攻下整个查理曼毫无问题,但这势必招致其它国家的侧目。经历过军国主义查理曼带来的灾难后,任何人都不会欢迎一个更强大的大帝国——无论其是否有扩张的意向或行动,其强大的力量本身就会让人产生不安。哪怕明面上没有实际的敌对行为,私下支援各种反抗组织。用“代理人战争”的方式拖对手的后腿,乃至让精灵们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可是没什么难度的。
所以战后查理曼依旧会以某种形式存在,还可以保有一定程度的武装力量。
——前提是这支武装力量在物质和精神上都不会威胁精灵阵营。
“从现在开始培养符合未来需求的参谋吗……从长远战略的角度来考量,确实是很有必要的举动——”
摊开手,笑容变得讥刺起来。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说辞像是指责和借口呢?”
罗兰的潜台词很明确——战争很快就会爆发,亚尔夫海姆会全力推动战争。
从些许蛛丝马迹中推导出战争爆发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即使防卫军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查理曼军队对罗兰却是单向透明的,从那些不自然的调动中,很容易嗅到火药味。至于是谁在背后怂恿查理曼,他心里清楚的很。
所以,这是一个隐藏的指责。而他本来是不用说出来的。
另一方面,虽说是为了培养符合亚尔夫海姆战略需求的参谋和预备军官。但只要时机一来,这些人也能成为恐怖分子或全新查理曼军队的骨干,投入和精灵阵营的战争之中。
或许罗兰本人不大可能会这么干,谁也无法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出现。只要政治上有一点信不过,再怎么保证都无济于事,而人类和精灵间的互信,几乎是不存在的。
从精灵的视角来看,罗兰的建议只会被视为查理曼重建军事力量,用于反精灵活动的借口。
“如果没有密涅瓦的话,这的确可以算是借口。”
不慌不忙,罗兰反将一军。
李林和亚尔夫海姆高层已经将密涅瓦内定为战后新查理曼的最高领导,尽管那只是个傀儡的位置,剥夺查理曼的武装和交战权之类的条款十有**也会出现在战后的条约之中。可不管怎么说,哪怕是一个名义上的主权国家,为了维持社会秩序和自身的国土防卫,最低限度的军事力量总是要的。至于是叫“警察预备队”、“保安队”还是“自我防卫队”什么的,那是另一回事,反正会以军事组织或准军事组织的形式存在下去。
既然如此,尽早进行投资是不可避免的,比起战后查理曼人对精灵反感达到顶峰时期开始招人,不如现在就培养起来,到时候也能节约时间和投入。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保证军校生未来的去向。不是吗?你不会让他们签宣誓誓词,也不能保证他们会把那个誓词放在心上,就连密涅瓦的心思,你也不能完全掌握,不是吗?”
交叠的双手撑起下巴,无邪的笑容送出恶魔般的低语。
面对善变的局势和人心。比起靠不住的保证,确实的掌握才是最稳妥的,洗脑、人质、金钱、信仰——相比这些确实有效的手段,保证什么的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这也意味着没有任何信任,今后任何协作都无从谈起。”
“政治的世界里,‘信任’这个词的重量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