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修为自然展露无疑。
北境圣庭固然是个灿烂繁盛的修行世界,修至感魂之境,较之大越之界,自然容易了许多。
但也并非阿猫阿狗都能成就此境,其中所历艰险极多。
梅小姐能以如此年纪成就感魂之境,在女流之中已是出类拔萃。
却说梅小姐的阴魂离体,魂念为笔,张墨临画,顿时引起极大轰动,喝彩声不绝。
一旁的文家小姐心绪如海,她画心初入新境界,并不稳固。
且平素临画要么于深闺,要么于静院,皆是静寂宁神之所,极大地方便她展现画才。
而如今场面喧嚣,她本就心绪烦乱,梅小姐突然下场争锋,更让她患得患失,心神不宁。
此刻,梅小姐展现了超凡的武道境界,引得满场喝彩声,便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顿时令文小姐画心崩溃。
文小姐持拿画笔的玉手一抖,一大片墨渍粘在了寿星公慈祥平和的面上,满场哗然。
便在此时,梅小姐画作已毕,阴魂归体,站起身来,冲众人团团一抱拳:“小女子作画拙劣,难登大雅之堂,献丑,献丑。”
她画的是一幅凤出肴山图,画作色彩饱满,颇有气象,但也仅仅如此,纯以画技论,自然输给真实水平的文小姐太多。
然此时,胜负已分,高下已判,胜者合该获得全部称赞。
当下,场中一片赞扬之声,其中却有大半在夸赞“梅副院使教女有方”。
红衣女郎传音道:“梅姐姐神技一现,立时震慑全场,这姓文的贱婢自不量力,也敢奢望江玉郎这等人物,活该出此奇丑。”
梅小姐传音道:“不过是比输了,这算什么出丑?若不给她留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岂非对不起她?”
红衣女郎眼睛一亮,冲梅小姐得意一笑,行至江玉郎近前,朗声道:“敢问江世兄此两篇画作,何者为优?”
此话一出,场间安静了不少,谁都知道好戏来了。
文家小姐画既染墨疵,明显已成败笔,熟优熟劣,哪里还用比较。
华服中年传音江玉郎道:“看来那个梅小姐是个不好相与的,玉郎啊,有此严妻,于你也是大大的福气,既然文小姐想听,你便说上几句。”
江玉郎面色如常,依旧不置一言,他看不上家世平庸的文家小姐,却也未钟意梅家小姐,更不愿当着众人之面奚落文家小姐,非事他怜惜美人,不过是认为如此行事,有污他如玉君子的形象。
便在这时,梅家小姐传音道:“.江世兄若愿在此间剖明心迹,妾定不叫世兄失望,不瞒世兄,妾仰慕世兄风姿已久,愿与世兄结为道侣,共泛仙海,家父已备下一枚天魂符,只待世兄领可,家父便以天魂符为嫁妆,赠予世兄,不知世兄意下如何?”
第七章 灭顶之灾
天魂符何等珍贵,若是上拍,往往能拍出千万灵石。
春合盟穷极数十年之力,也不过曾搜集到一张,而为了组织一场盛大的拍会,此张天魂符更被用作压轴之宝。
自此而后数十年,春合盟都再未搜集到一张天魂符。
无有天魂符,阴尊之境,便是包括他父亲在内的江家一众强者,所能触及的修行之路的顶峰。
江玉郎自问天资过人,十年之内有望跨入阴尊顶峰,可要想再进一步,只有搜山穷海,寻觅机缘。
而如今,梅家小姐竟将这天大机缘献于身前,岂非天赐之缘。
至于梅家小姐是否说谎,他根本想也未想,他相信只要不是脑子坏掉了,就不会开如此天大玩笑。
才压下心头的狂喜,江玉郎便迫不及待开口道:“胜负已判,高下已明,又何必再做评点。”
言罢,冷冷盯着文家小姐道:“念在你乃是女流之辈,今日又是我父华寿,出此奇丑,便不计你过,速速退下。”
话至此处,江玉郎又冲梅小姐躬身一礼,诚恳道:“小姐画作不凡,可否赠予江某?江某必作珍爱之物保存。”
此番话出,顿时化作无数寒冰凝聚的利箭,瞬间将文小姐一颗已千疮百孔的心房,射成无数碎片。
适才,画作遭污,文小姐一颗心已绝望到了极点。
场间的每一道声音,每一道眼光,都让她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她紧紧捏住笼在宽大袖口的双手,指甲深深撺进肉里,却未觉丝毫的痛感。
她死死咬住牙关,通红的双目蓄满了泪水。
之前,她心中还存着最后一点侥幸:江郎知我,定能明晰究竟,不会见责于我,我先前展现的画艺,他当能看得出来。
故而,当红衣女郎要江玉郎作评之际,文小姐那颗哀哀将绝的心便高高吊起,像似在等待命运的判决。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心中温良如玉,视作挚爱的玉郎,竟会吐出如此无情之语。
她只觉自己的精神殿堂在一寸寸崩塌,她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要倒下,一道身影撞进场中,稳稳将她托住,赫然正是文家大公子。
文家兄妹一卵双生,自幼相伴,感情甚笃。
文家大公子早知胞妹心意,这才不惜耗费重金买通了华服中年,为自家胞妹一展画才创下了机会。
然而,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看不出深浅。
自一开始,人家根本就未将他文家放在眼里。
那华服中年与其说收钱办事,不如说顺水推舟,想看他文家人如何丢丑。
见得胞妹成了这般模样,文家大公子心头狂恨如海。
然他到底知晓轻重,一把托住文小姐,便要离开。
便在这时,一声传来,“好热闹啊,大家都在围看什么,老夫也来凑个热闹可好。”
声音方落,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见礼声,却是江家家主江庭玉到了。
文家大公子心如擂鼓,他分明瞧见自家父亲正和数人,伴着一身黑服的江庭玉,快步朝这边行来。
“中道兄,久闻你家的女公子精善画道,今日老夫寿辰,能得她一幅画也是意外之喜,看此间的轰动,想必你家的女公子定作出了稀世之作。”
江庭玉高声笑道。
文中道心怀大慰,谦声连连,他可不似自家的那一对儿女简单,他很清楚要想与江家联姻,难如登天。
当然,自家的佳女若能在如此盛会上扬名,他当乐见其成。
不多时,江家家主引领着文中道等人行至场中,甫一照面,江家家主与文中道皆呆住了。
文中道惊诧莫名,见得一子一女如此窘状,再一瞧场中两幅画作,其中一幅沾染墨渍,已经作废,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家家主狠狠瞪了华服中年一眼,怪他没维持好局面,弄出这等丑事。
他江某人面上又何曾有光?
华服中年微微一笑,冲他使个眼神,传音道:“姐夫,你切勿动怒,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