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掌中玉牌忽起蜂鸣,他朗声道:“诸君,圣庭的天使到了,诸君还请于我一同恭迎天使。”
他话音方落,一位黑袍星官自玉座后的左侧礼门中缓步行出,却是个大红面孔的中年男人,酒糟鼻子极为显眼。
更显眼的,却是那套威风赫赫的圣庭官服。
纯黑色的官服右胸胸口绣着一副瑰丽的星空图案,却是三月带三星,来者是一位六级星吏。
在圣庭的权力场架构中,六级星官身份的确称得上贵重,派驻一方,便能同一府之主分庭抗礼。
放在此间,却又不算什么了。
不说旁的,便是这一众世子、郡公、郡主的身份,皆不在这位六级星官之下。
然则,这位六级星官代表的乃是圣庭,此次到场,实乃钦差,身份自然最为贵重。
六级星官甫一现身,昂首而立当场,众人皆躬身行礼问好,同声道:“为圣主贺,圣主千秋万载。”
红脸星官冲天抱拳道:“圣躬安,诸卿免礼,有旨意。”
众皆拜倒。
忽的,红脸星官掌中多出一条明黄色的玉牌,朗声道:“奉天承运,圣主诏曰,今有归德路世子云承运,天资俊秀……”
却是一篇标准的庆贺云承运与吟秋郡主大婚的诏书,除却骈四骈六的词章外,末了,还赏不少赏赐。
归德,剑南两大路,结为姻亲,势力非同小可,圣庭有此礼遇,皆在众人预料之中。
繁冗的圣谕读罢,但听司仪高喝一声:“有请新人入殿。”
一对身着大红喜服的新人,联袂自正中的福门行了进来,头前有两队随侍引导,一对新人步履严整,缓缓而来。
正是吟秋郡主和云家新任世子云承运。
许易眼神才打在吟秋郡主脸上,心口便是一颤。
数月不见,丰神如玉的吟秋郡主清减的厉害,宽大的吉服,被缠了不知多少圈,才在她腰中束住。
许易分出神念,却见吟秋郡主的气息也极为衰弱,只脸色因敷了脂粉,才显得正常。
他只暗暗祈祷,云承运能真心待吟秋郡主,其余的伤痕也只有靠时间抹平。
此非良法,却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至少他从慕光明处听来的消息是,吟秋郡主自愿要求嫁入云家,如今观吟秋郡主气血虽衰,但行动如常,分明未受禁锢。
进而说明了,这位云承运世子,也非是一无是处。
他盯着吟秋郡主良久,直到察觉到些微异样的吟秋郡主,视线微微朝他处偏转,他才收回充斥着复杂感情的眼神,转而朝云承运扫去。
才一打眼,他便对云承运生出些许好感来,
这是个有着浓浓书卷气的青年男子。
这种气质不能靠伪装,只可能经年累月耗在故纸堆里才能染就。
他有一双很温和的眼睛,清亮的眸子含着莹莹的光芒。
“这是个没有脾气和野心的人!”
许易对云承运下了论断。
若是打分,十分为满分的话,许易给云承运打九分。
虽说人不可貌相,但细微的细节,往往能反应人的性情,阅历。
云家纵该千刀万剐,但看云承运和吟秋郡主的份上,许易心中残忍的念头收敛大半。
却说他正打量间,场上又起了新的变化。新入场的吟秋郡主与云承运向诸位到场的尊客行罢礼后,婚礼的流程再度被推动起来。
在司仪的喊吉声中,二人对着正中的牌位,行礼罢,又冲代表圣庭的红脸圣使恭谨行礼。
红脸圣使连连点头,笑道:“果然是一对璧人,佳儿佳妇,云王好福气。我很满意,必定美言上奏,剩下的,便按流程走。。”
到了云承运和吟秋郡主这个级数,他们的婚姻礼数,早已约定俗成。
红脸圣使话音落定,红袍司仪朗声道,“世子殿下,今得仙女,他日开枝散叶,继承宗祧,于家于国皆为大姓,当此之时,还请世子一剖心迹。”
新郎新娘,在成礼之前,各剖心意,天地为证,亦是习俗。
却见温和淡雅的云承运,冲满场团团一鞠,说道:“小子承运,福浅缘薄,上沾天恩,下受父谕,无献尺寸之功,而有今日荣耀,未付拳拳心意,却得神仙眷侣……”
初听几句,许易觉此人不愧满腹书香,文采斐然。
听着听着,便觉出不对。
这云承运每说两句,便会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停顿,这种停顿极有规律,但绝不是思考文词时造成的停顿。
二百二十四章 郡主的复仇
许易心念一动,催动截音术,果然捕捉到一道声音。
细说来,修行到阳尊境,截音术这套妙法,他用得频率少了太多。
原因很简单,随着他修为的提升,面对的对手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强者,多有界障珠,即便不用界障珠,以心念传意,也不是截音术能够捕获的。
这门妙术,很快便要陷入到无用武之地的境地。
此刻,若非他察觉出了异状,他根本不会用截音术捕获。
使用截音术的当口,许易为怕露马脚,尽量放松精神,目不斜视,瞬息便锁定了传音之人,正是云家七长老。
果然,云七长老说一句,云承运学一句。
这一惊非同小可,为弥补心中的愧疚,他对云承运报以了极大的希望,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他赶忙运转法术,顿时眼窝一热,直观云承运灵台。
却见云承运灵台中的真魂小人衰弱至极,竟已成缥缈之态,如此孱弱的真魂,他生平仅见。
便是他当初深受重伤,真魂受巨创,最衰弱时,真魂也不至成此状况。
甚至可以想象,一旦云承运的真魂倘若离体,一阵清风吹来,便会消散。
吟秋郡主要嫁之人,竟是这样一个病鬼!
顿时,他心头怒火蹭蹭直蹿,心头才稍稍消散的对云家的恶毒念头,如火山喷涌。
事到如今,云家打的什么主意,已经昭然若揭。
对吟秋郡主,分明只有利用之意。
如此一来,他的盘算尽数落空,只存在于假想中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消逝,吟秋郡主会忘掉忧伤,最终收获快乐。”终究成了空想。
一旦许易欺骗不了自己,他陡然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他断然不可能坐视吟秋郡主跌入火坑,可如今的局面,怎生破去?心念急转,忽的扫中隐在人群的云中歌,强压住沸腾的心神,传过一道心念去:“云承运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孱弱之身,竟能修得真魂,你们云家不愧王侯之家,果然底蕴深厚,放在平常人家,此等病躯哪里还能活到成年。”
许易心念传入,云中歌稍稍惊诧,传过心念道:“前辈果然目光如炬,这云承运可是好生装点,却也瞒不过前辈。”
“本来这事,我不方便对外人说,既然是前辈问起了,我也没什么隐瞒的。这云承运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