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说,是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的。
但他还是来了,没办法,神元丹的诱惑,实在太大,即便是个玩笑,即便有危险,他也只有钻进来。
好在此处还是广安城内,地方选在街市,便有危险,他也无惧。
想到这一层,许易心中忽然多了几分欢喜,道理很简单,对方选在此地,显然是存了要他安心的意思。
对方肯如此用心,证明神元丹之事,有多了几分可能性。
半柱香早就过去了,他面前的碗里,也早已干净,却始终未有人来,就在许易准备起身之际,一个斗笠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沙哑着声音,像店家点了一斤肉饼,一碗胡辣汤。
东西上齐,那人拿起肉饼挡在面前,伸手在汤里一搅,在桌上写出个地名。
许易吆喝一声结账,扔下一个银角子,起身离开,留下那人安静地吃着肉饼,喝着胡辣汤。
许易不知道来人弄得什么玄虚,既来之,则安之,没入汹涌人潮,朝来人桌上留的地址寻去。
东折西绕,走了不少弯路,半个时辰后,许易在南城护城河左近的一座窄院附近,放缓了脚步。
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全部释放,西边门前立着石狮子宅院的主卧内,员外夫妇正在逗弄着襁褓中的婴孩,东边庭院中戳出十余丈高的紫槐的矮院人家,醉鬼老公正在打老婆……
而感知力完全集中的正中那间窄院内,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入他心来。
低矮的厢房内,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东侧坐着一人,正端着盏茶,安静喝茶,在他对面的位置,同样置着一杯茶水。
许易行到光影暗处,轻轻在地上一点,便跃入院墙,大步靠近厢房,推开门来,果见先前的斗笠客,安坐在屋内,幽暗的烛火,照得宽大的斗笠,在对面的墙上投下一片巨影。
“是阁下找我!”
许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先喝茶!”
斗笠人冲茶杯抬了抬手。
“我怕有毒!”
许易干脆实话实说。
“那肉饼摊上的肉饼,你怎么敢吃?”
“是我买了双份,同邻桌换的?”
许易无须隐藏。
斗笠人拍了拍巴掌,笑道,“易神捕,名不虚传!不仅艺高人胆大,而且谨慎小心,最难得的是,感知能力精妙,老夫故意只说了个巷子,千百户人家中,你却精准地寻了过来,看来找你,是找对了。”
斗笠人的声音陡然一变,由沙哑变作了清亮,许易听在耳中,却有种莫名的熟悉,脑海里过了过,却是想不起来,在何处听过。
既想不透,他便压在心中,说道,“些许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许某若是连这点小心也没有,早该死了无数回了。同样,阁下约许某,不也是换来换去,小心至极么?”
斗笠人道,“非是我小心,难道许主事不知自己每日出行,身后藏了多少条尾巴么?”
许易怔了怔,笑道,“你说那些臭鱼烂虾,许某倒从未放在心上,都快忘了这些人的存在了。”
许易在广安城掀起好大风浪,但是水中镜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更不提还有早看他不过眼的其他世家高门。
谁都盼望着他出城,只要他敢出城,下一刻面对的必然是多方绞杀。
而以许易的本事,区区苍蝇的行迹,又怎瞒得过他?
知之而已,却从未放在心上。
“好气魄!”斗笠人比出了拇指。
许易没兴趣绕来绕去,干脆单刀直入,“阁下传讯,有神元丹的消息,到底是何居心,但愿不是消遣许某,许某近来心情不是很好!”
斗笠人哈哈一笑,“知道知道,堂堂许主事,在这广安城中,叱咤风云,在下怎敢消遣于你。某有一事相求,若许主事能够应允,神元丹之事,包在某家身上。”
“好大口气!”
许易冷哼一声,道,“现在看来,阁下倒真像在消遣许某。神元丹何等珍贵,在阁下的话中听来,倒像等闲事尔!罢了,多说无益,你凭什么让许某相信,除非你能拿出神元丹。”
忽的,斗笠人解下斗笠,露出一张须发花白,面目圆润的胖脸来。
许易脱口而出,“齐名齐长老!”
“没想到你竟认得老夫,倒省了老夫自证身份了。”
说话之际,齐名将一块金牌搁在了桌上,金牌镌刻山水,雕镂祥云,中间“丹鼎门”三个大字,威势凌人。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丹王
许易自然认得齐名,当初在玲珑阁的拍卖会上,第一个出拍的人参娃娃,便被齐名买走。
彼时,齐名拉下黑袍,露出真容,言道,这人参娃娃,他买去,乃是试炼神元丹之用,这才断绝了其余人等同他争竞,顺利购得了那株人参娃娃。
此刻,见是齐名,许易一颗心,欢喜得都快炸开了。
任谁担保,都不如眼前这位丹鼎门的三大丹王之一的齐名担保,来得令人信服。
“丹鼎门大名,谁人不知,三大丹王,更是广安全体武者敬仰的对象,我认得齐长老,又有何奇!”
许易压下兴奋,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至于拍卖会上那一节,却故意掠去不提。
齐名道,“既是如此,咱们也省却不少唇舌,老夫此次藏掩行迹,邀你前来,却有一事相求……”
接着,齐名便道出一番令人瞠目结舌的因果来。
原来,齐名买回人参娃娃,所需炼制神元丹的主材,便已备齐,当下,便闭关炼丹。
齐名沉浸丹术,凡五十余年,炼丹的本事早已臻入化境,在炼制神元丹前,他已做过无数次演练,自以为万无一失,才行开炉。
哪里知道,此次闭关,神元丹一炼十数炉,却尽是废丹,无一粒成丹。
遭此重大打击,齐名险些一蹶不振,苦思无解,便翻阅门中典籍,以求能得一二灵感。
不曾想,这一翻阅,还真让他翻出了些许门道,一篇《论鼎炉》中关于炼丹鼎炉的精妙见解,让他大开眼界。
他忽然意识到,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不是丹术不精,非是宝药有异,恐怕是自己炼丹所用之鼎炉品质不够。
弄清此点,他又作了难,身为丹鼎门三大长老,外界有丹王之誉,他所用的丹炉品相自不可能差了。
然而,如此品相的丹炉却还是不足用,又让他去何处求炉。
就在他烦闷无聊,胡乱翻书之际,忽然发现,若是快速翻阅那本《论鼎炉》,便能看到闪过一道淡淡的金线。
这诡异的发现,勾起了他的兴趣,研究片刻,便弄明白了,原来每本书中都藏着一个淡淡描金的字,若不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而若快速翻动书页,每页的淡金色便能连成一线,醒人眼目。
得了这奇异结果,齐名便将这淡金字,摘录下来,竟是一篇文字,准确地说,乃是一封信,一封两百年前,丹鼎门太上长老留下的信。
信中讲述了他死后,将葬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