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蝴蝶效应·就莫名想招惹……
林夕说完以后发现这四个字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说出, 早就破罐破摔的她反倒成了两人中淡定的那一个。
见盛凌珏震惊的睁大眼睛，她觉得这次坦白收获很大，她似乎没见过盛凌珏有这种表情。哪怕是上回她撞破他是个omega这么大的秘密, 也不见得他有失态几分。
真该拍下来让他自己看看他现在的，林夕那么想，觉得有些可惜。因为要是真动手一定会被揍的，盛凌珏的拳头打人可是很痛的, 她不想自己找揍。
“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震惊到失语的盛凌珏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林夕会再说一遍才怪, 这么令人心痛的事实她光是想想就有点想吐血。
“洗澡去了。”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没回答。
盛凌珏：“你站住。”
不去管身后的声音, 林夕拎起衣服一个闪身躲进浴室, 将声音隔绝在门外。
站在浴室里，林夕知道自己安全了, 像盛凌珏那样的人做不出在门外大喊或者砸门的举动。
宿舍的隔音可不太好, 这一不小心万一给隔壁房间的苏叶听见, 盛凌珏大概会先掐死她再自杀……对于面子这种东西，两人间其实是盛凌珏更看重一些。
别看盛凌珏这段时间表现的很平常, 其实心里还膈应着上回的事，就冲每次吃早餐都默不吭声的样子就知道。
嗯，至于什么吃饭不要说话是种礼仪这种话, 她是不相信的——明明有几回盛凌珏被她气的快只想把盘子里的食物糊到自己脸上。
虽然她完全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惹怒对方的话。
……
等林夕带着一身还没散尽的水汽，打开门的时候，就和盛凌珏的目光对上了个正着。
她没想到盛凌珏就站在浴室外面等自己，面无表情的像是上门要债的。
“解释。”盛凌珏看着她说。
林夕若无其事的往自己床边走, 说：“解释？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盛凌珏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要告诉我，十分钟前说的话现在就不记得了。”
她坐在床上拿起桌上的书, 垂眸翻阅着，就是不理会旁边的盛凌珏。
林夕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受伤的，她愿意告诉盛凌珏这件事情已经是意料之外了，结果还要被那么‘逼问’。
盛凌珏盯着她看，却发现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书上，完全把自己当做透明人。他的眉头皱起，和林夕做了几年对手，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是林夕在逃避自己的问题。
简而言之，就是林夕故意在忽视自己。
可就是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盛凌珏对她的话信了两分。
对于林夕说的话他当然不可能直接相信，林夕也不是没有在话语上坑过他，尽管次数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盛凌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样子就心烦，他直接走上去快很准的拿走林夕手上的书。
“回答我的问题。”
林夕猝不及防不抢走了书，这是因为她没想到盛凌珏会有那么幼稚的行为。就因为自己不回答他的问题，居然跑上来抢自己的书。
她也不高兴了，抬手就要去拿书。
“别烦我。”林夕说。
“我正忙着呢。”
“就是我说的那样，你爱信不信。”
林夕直接来了个气人三连，三句话一句比一句火上浇油，每一句都恰好将盛凌珏的怒火越扇越旺。
盛凌珏其实抢了书就后悔了，怎么看他都不应该和林夕闹，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本想林夕说句好话就还给她，给个台阶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可没想到会听到林夕那么说，他也火了。
见林夕伸手过来，他直接后退一步，像是往日两人谁也不让谁似得，勾起一个挑衅的笑，“拿得到，就还给你。”
“我记得我正好缺本书垫脚。”
林夕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一般情况来说她是绝对不会在洗过澡之后做什么剧烈运动的。好不容易洗个澡，运动一下又要出汗，那等于白洗。
但是，也有特殊情况能够打破她的决定。
不巧，眼前的盛凌珏算一个。
自重生以来林夕的脾气在其他人看来好了不止一点半点，而是非常好，就连盛凌珏和她之间也没再出现过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动手……自然也没有。
这十多天来，算是第一次。
两个人直接在不大的房间里过起招，林夕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那本被盛凌珏拿走的书，盛凌珏则是拦着她。
她们都没有动用精神力，只是单纯的用格斗招式过招。
动手没多久，林夕就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就和盛凌珏动手了。自己这不是欺负小孩子么，自觉自己比面前的盛凌珏要大的多的她下首不自觉的就轻了。
盛凌珏则是心中惊讶，他不知道林夕的实力怎么就变化那么大，这比她们上一次交手高出许多。
他们两个人一贯看不惯对方，一找到机会就会过几招，因此他对林夕的实力心中有底，两个人的实力不说相差很大，但也不像现在这样。
“你在逗小孩子玩么？”盛凌珏感觉到她在放水，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咬着牙发问。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稳稳的能赢过我。”
他侧抬腿一踢，下脚的力度实打实的，要是被他踢中这一脚怕是医务室解决不了问题，要上医院。
林夕自然能从那凌厉的腿风感受到这一点，更过分的盛凌珏这一脚是朝她下半身格外脆弱的某个部位去的。
——踢到其他地方顶多进医院顺便被老师训一顿，被踢到那里她就等着因为这伤校园新闻好了。
盛凌珏在逼她出全力，她明白这一点。
是下半辈子的幸福重要，还是继续放水隐藏实力，二选一还是很好选的。
林夕一个侧身抬起手臂直接迎上去的同时，脚步一转腰上用力顺势后仰卸去大半力道，紧接着在盛凌珏攻过来的同时，她不在保守的防御，而是反击。
伴随着她越来越凌厉的攻击的，还有砰砰啪啪的撞击和东西翻到的声音。
两个人打着打着都打出了真火，全然忘记了一开始是为什么动的手，总之眼下……打个爽才是最重要的。
林夕的实力不差，但重生回来还不到半个月，有所增长也有限。主要是她的经验丰富，因此压制起在招式能力都稍显稚嫩的盛凌珏，就成了‘游刃有余’的样子。
与此同时。
她们的房间外面。
“阿叶，你听到里面的声音了没有。”苏叶的室友李逸有些犹豫的问。
“好像是林夕和盛凌珏，她们两个该不会在房间里打起来了吧？”
苏叶一早就听到了，她只是想着过会儿说不定林夕她们会消停下来，哪想得到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要知道除了她们一开始刚搬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把‘好像是’、‘该不会’、‘吧’去掉，这明摆着就是她们两个打起来了。
苏叶迟疑了一下，站起来：“我去看看。”
本来还想着里面两个能清楚自己在寝室里，自己克制停手。但就现在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再不去拦着点，等会儿隔壁寝室的就该投诉了。
苏叶走到林夕她们的房间门口，先是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苏叶试着开口：“阿夕？你在里面么？”
房间里面没有再传出声音来，就好像突然被按了暂停键一样，苏叶没听到回答又问。
“你们还好么？我进来了。”
听着门外苏叶的声音，林夕看着一手卡在自己脖子上的盛凌珏，做了个让他松口的口型。
再不让她说句话，苏叶就要进来了。
“你先松开。”盛凌珏手动都没动，稳稳的卡在林夕的脖子上。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林夕整个人压在他身体上方，膝盖卡在他两腿之间，胳膊肘横在他下巴下和胸前。这样压制他的动作，让他不得不仰头看着她。
她看着眼前因为剧烈活动面红耳赤的盛凌珏正要说话，就听到一句“我进来了”。
门被推开，苏叶看着面前这一幕，张口要说的话顿时卡主，她震惊到失声。
听到开门声，林夕和盛凌珏不约而同的朝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苏叶在迟钝了两秒后，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不该出现这一点。
眉眼间带着艳色和一脸不爽的阿夕……此时苏叶那平时装着各色公式、材料和数据的大脑里闪过的全是她在论坛上看过的车，一辆辆豪车嗖嗖的蹿过去，最后碾上她的脸。
此时此刻，苏叶不是一个人，她听到自己说。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苏叶后退一步，砰地一声带上了门，贴心的给自己好友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林夕、盛凌珏：“……”
后知后觉发现她们两个姿势有点不对劲的盛凌珏，手松开的同时直接推了一把林夕。
一时没有防备的林夕直接被推的摔到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只是听都让人感觉到痛。
房间外。
李逸有点懵，他就看苏叶敲门推门后又马上退出来关门，不知道还以为她看到什么恐怖场景了。
“她们没事吧！”李逸惊悚的问。
想到房间里面是林夕和盛凌珏，她们两个可是有住寝室第一天打的对方眼角、下巴淤青的情况，总不会是这一次是谁把谁捅死了，他差点想问‘谁死了’。
苏叶脚步有些飘，走回来做到沙发上，听到李逸的话她还有些没回过神。
“没事，两个都没事。”有事的那个是自己才对，看到不该看的，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
李逸奇怪：“那你怎么这副表情，一副受了很大刺激的样子。”
“……”苏叶沉默，她应该怎么说呢。
说自己的好友和室友搞到一起去了？别开玩笑，谁不知道林夕和她的室友关系恶劣。即使她们有所改变，但几天的‘好’可改变不好几年的‘坏印象’。
更别说盛凌珏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最讨厌的人里要说林夕排第二，也就没人排第一了。
房间内。
林夕站起身揉了揉屁股和腰，嘶了一声：“你莫名其妙推我干嘛，腰要撞断掉了。”
盛凌珏从床上起来，一字一字往外蹦：“你为什么把我压在你床上，被苏叶看见了。”
“那是我的床，我都没介意你在那里不高兴什么。”林夕看着因为打架变得皱巴巴的被子和床单。
其实何止床单被子，她们自己身上的衣服也皱的不成样子。
盛凌珏盯着她看。
她一脸无谓。
“是你先动手的。”盛凌珏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林夕是过于粗神经，还是真的蠢。
虽然不知道苏叶为什么会那么说，但可以肯定一定是误会了。
盛凌珏额头青筋乱跳，林夕的朋友都和她一样蠢么。
两个alpha怎么可能。
林夕：“你不拿我的书，就什么事都没有。”
“所以书呢。”盛凌珏嘲讽道。
书……林夕猛地想到这个，对啊，书呢。
书桌底下，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被打飞进去的书很安详的躺着。
林夕：有点尴尬是怎么回事。
她弯腰去捡，牵扯到腰部肌肉疼的她皱眉轻嘶了一声，刚才那一跤摔的有点惨。
两个人打架都没受伤，结果被推一把拉伤了肌肉，林夕捡起书抖了抖放到床头书桌上，觉得这一场架打了个寂寞。
只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久违的一架带来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至于好在哪里，她不知道。
反正感觉精神舒爽。
只除了腰痛。
盛凌珏：……他刚才有用那么大力气么。
林夕忍着痛弯腰铺被子。
“你什么时候那么没用了。”关心的话说出口变成刺耳的嘲讽。
她嘴角抽了抽，直起身转过去看着盛凌珏：“你以为这是谁干的？趁我不注意把我推到地上？”
盛凌珏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不可能说自己完全是反应过来后下意识那么做，她们之间靠的太近了，近到林夕呼吸间喷洒的热气都能感知，剧烈的心跳声像是响在耳边一样。
林夕铺好被子，刚坐下就发现有东西朝自己砸过来。
她眼疾手快的一接，才没让喷雾直接砸在她脸上。
是一个药用喷雾，主治活血化瘀、缓解扭伤、拉伤疼痛，她朝盛凌珏看过去，却只看到对方留给自己的背影。
林夕上下抛掷着药用喷雾，心里想着其实盛凌珏这人还是不错的，就是别扭了一点。要是能更坦率一些，也不用自己帮忙，早就能把自己“ko”出局了。
这么一想，她就不由想到十五年后，盛凌珏和唐彤之间那仅止于朋友的关系。
“果然……”还是要自己帮忙，林夕喃喃。
盛凌珏的耳朵动了动，他虽然背对着林夕，但其实一直关注着身后的声音。
“盛凌珏。”她叫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刚才问的问题，想知道答案麽。”林夕摆弄着喷雾，总觉得自己有点亏，什么都没捞到还受伤，怎么也得找些补偿才行。
她盯着盛凌珏的背影，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恶趣味的想法。
唔，她其实蛮想看过去和她还是宿敌关系的盛凌珏不得不妥协的样子……记忆中，盛凌珏妥协的次数少之又少。
盛凌珏没多想就转过身来，他看着她说：“说。”
简洁有力的一个字，是他平时的风格，这样一来倒是林夕心中的罪恶感略消。
看着面前这张年轻的面孔，她抓住落下的喷雾，说：“伤在腰上，我不方便。”
盛凌珏根本没想到林夕会那么说，他诧异：“你认真的？”
“我看着像是在开玩笑？”她老神在在的反问。
见他不说，她又道：“怎么，你为了这个答案都和我打架了。现在只是让收拾你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就不敢了？”
这是激将法，但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盛凌珏大概是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是的，他觉得眼前的林夕简直不要脸。对着一个omega说这样轻佻下流话，也就是他不在意这个，不然换个人都暴打她一顿再报警都是轻的。
“我第一次发现你那么不要脸。”他说。
“希望其他omega知道这一点以后，还能对你有好感。”盛凌珏说着，已经走到了她面前，即使眼中还挂着明晃晃的嫌弃和拒绝。
林夕坐着，他站着，让两人之间有了些高低差。
“我当然不会对omega提这么无理的要求。”她用理所当然、完全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的语气说道：“你又不是omega……”
林夕卡壳，突然想起面前这个是个不折不扣的omega。
——谁都能怀疑这一点，只有她不行。
都怪盛凌珏他身上没有一点omega的特质，除了那造假一样的信息素。
盛凌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从她手中拿走药用喷雾，和先前拿书的动作如出一辙。
林夕想算了，但是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盛凌珏说。
“转过去。”
面对面前似乎就等着自己退缩后嘲笑自己的盛凌珏，她想说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盛凌珏都不在乎，自己还在乎个屁。
林夕那么想，梗着脖子硬气无比的转过身去，她听到身后的人说。
“衣服撩起来。”
“……”林夕心中还是有点迟疑的，真的有必要玩那么大。
盛凌珏见她迟迟不动手，干脆摁住她的肩膀直接上手，嘴里嘲笑着：“怎么，事到临头后悔了？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林夕听他说的话不禁一愣，但嘴上却是想都没想就反驳道：“谁害羞了，只是怕你受不了。”
“我自己来。”林夕总是不肯输身后这人一头。
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喷上喷雾，当冰凉的喷雾落在肌肤上，让感知敏感了好几倍。
林夕后腰位置的皮肤已经泛起些许青紫色，她自己看不见，站在她身后的盛凌珏却是能看的清清楚楚。这伤算不上严重，但被留下淤青方式容易让得知原因的人笑掉大牙。
是自己没控制住力道，盛凌珏想。
当时那种情况，林夕已经松懈了力道，否则自己不可能成功，她也不会避不开。
盛凌珏的手掌覆盖上淤青，然后按下去将淤青揉散开。
林夕可不知道身后人想的，按下去那一下差点没让她跳起来，太特么疼了。盛凌珏究竟会不会给人上药，她怀疑自己这一次是自找苦吃。
“盛凌珏。她叫他的名字。”
“嗯。”
“你给自己上药，也是下手那么狠的？”
盛凌珏力道松了松，很冷静的道：“闭嘴。”
接下去的时间里，林夕没再说话。
盛凌珏的动作说不上粗暴，给人上药或者给自己上药对他们来说在所难免，格斗或者其他一些课难免弄伤自己和同学，为了不每次都去医务室，会一点跌打损伤的治疗手法很平常。
林夕心中叹气，觉得让盛凌珏来帮自己哪里是折磨对方，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倒不是因为他是个omega而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旖旎心思
五分钟后。
盛凌珏收回手，有些嫌恶的去洗了个手，走出来后道。
“你现在可以说。”
林夕沉痛的开口：“我和阿彤表白了，但她拒绝了我。”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半真半假的话能不能骗过盛凌珏，总之还是先说出来好了。
只要不拆穿，那么既能够拉近自己和盛凌珏的关系，也能维持住年轻时候自己岌岌可危的自尊。
盛凌珏漠然：“然后呢。”
他就猜唐彤不会喜欢林夕，关系再好也就是朋友而已，还和自己炫耀……想起林夕以前说的话做的事，他就觉得好笑。
“我从她的话中听出她对你有好感，喜欢你……所以我决定退出。”
“被拒绝的人，有资格说退出吗。”
一句话就能惹火自己，不愧是他。
林夕怒气刚浮起就差不多消散了，她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但这句话比起上一次也就是十几年后她和盛凌珏见面，被对方得知自己求爱不成独身十几年的那会儿，还差远了。
十五年前的盛凌珏，说话都没十五年后的他刺耳。
经历过35岁+盛凌珏洗礼的林夕，再某些方面总是特别的包容——尤其是在眼下她自己说谎，有些理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