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严肃,微微颔首。
返回驿站,郑兴怀引着许七安进书房,待李瀚奉上茶后,这位人生大起大落的读书人,看着许七安,道:
“是为今日官场上的流言?”
“这只是其一,流言是他散布,却不是没有道理,不得不防啊。”许七安叹口气,道:
“我主要是为太子被刺一案。”
郑兴怀沉吟道:“此案中,谁表现的最积极?”
许七安一愣:“魏公和王首辅。”
郑兴怀正襟危坐,点着头道:“此事多半是魏公和王首辅谋划,至于目的为何,我便不知道了。”
啊?魏公和王首辅要刺杀太子?
理由是什么,太子跟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吗..........这个答案,是许七安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商议了许久,郑兴怀看了眼房中水漏,沉声道:“我还得去拜访京中故友,四处走动,便不留许银锣了。”
许七安顺势起身,走到门槛时,身后传来郑兴怀的声音:“许银锣........”
他回头望去。
这位脊背渐渐佝偻的读书人,理了理鬓角花白的头发,作揖道:
“男儿一诺千金重,我很喜欢许银锣那半首词,当日我在城头答应过三十万亡死的百姓,要为他们讨回公道,既已承诺,便无怨无悔。
“待此事后,郑某便辞官还乡,今生恐再无见面之日,因此,本官提前向你道一声谢谢。”
许七安转过身,脸色严肃,一丝不苟的回礼。
他打开房门,踏出门槛,行了几步,身后的房间里传来郑兴怀的吟诵声: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世事纷扰、嘈杂,若能功成身退,只留得一席悠闲自在,田园牧歌,倒也不错.........许七安笑了笑。
..........
皇宫。
元景帝盘坐蒲团,半阖着眼,淡淡道:“刺客抓住没有?”
老太监摇头,恭声道:“没有消息传来。”
“既抓不住,便不需抓了。”
元景帝睁开眼,笑容中透着冷厉,却是一副感慨的语气:“这朝堂之上,也就魏渊和王贞文有点意思,其他人都差了些。”
老太监低着头,不作评价,也不敢评价。
元景帝继续道:“派人出宫,给名单上那些人带话,不必招摇,但也不用小心翼翼。”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通知内阁,朕明日于御书房,召集诸公议事。商讨淮王屠城案。”
老太监呼吸急促了一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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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更新
这一章有点难写啊,写的又兴奋又头脑,删稿好多次了。
晚点更新,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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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开幕(二)
镇北王尸体运回京城的第五天,寅时,天色一片漆黑。
午门外,一盏盏石灯里,蜡烛摇曳着橘色的火光,与两列禁军手持的火把交相辉映。
群臣们于清凉的风中,齐聚在午门,默默等待着早朝。偶有相熟的官员低头交谈,窃窃私语,总体保持着肃静。
官员们仿佛憋着一股气,膨胀着,却又内敛着,等待机会炸开。
“咚咚咚........”
天光微亮时,午门的城楼上,鼓声敲响。
文武百官默契的排好队伍,在缓缓敞开的宫门里,依次进入。
..........
金銮殿!
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踏入大殿,静默的等待一刻钟,身穿道袍的元景帝姗姗来迟。
多日不见,这位华发转乌的皇帝,憔悴了几分,眼袋浮肿,双眼布满血丝。充分的展现出一位痛失胞弟的兄长,该有的形象。
文官们吃了一惊,要知道,陛下最注重养生,保养龙体,自修道以来,身体健康,气色红润。
何曾有过这般憔悴模样?
不少人无声对视,心里一凛。
老太监看了一眼元景帝,朗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楚州布政使,郑兴怀大步出列,行至诸公之前,作揖,沉声道:
“启禀陛下,楚州总兵淮王,勾结巫神教和地宗道首,为一己之私,晋升二品,屠戮云州城三十八万百姓。自大奉开国以来,此暴行绝无仅有,天人共愤。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祭奠三十八万条冤魂.........昭告天下。”
元景帝深深看着他,面无表情。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沉默中蕴含怒火的皇帝,楚州布政使郑兴怀,毫不畏惧,悍然对视。
这时,王首辅随之出列,恭声道:
“淮王此举,天怒人怨,京城早已闹的沸沸扬扬。楚州民风彪悍,若是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恐生民变,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祭奠楚州城三十八万冤魂。”
朝堂之上,诸公尽弯腰,声浪滚滚:“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祭奠楚州城三十八万条冤魂。”
元景帝缓缓起身,冷着脸,俯瞰着朝堂诸公。
他脸庞的肌肉缓缓抽动,额头青筋一条条凸起,突然........他猛的把身前的大案掀翻。
哐当.......
大案翻滚下台阶,重重砸在诸公面前。
紧接着,殿内响起老皇帝撕心裂肺的咆哮:
“淮王是朕的胞弟,你们想把他贬为庶民,是何居心?是不是还要让朕下罪己诏,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朕痛失兄弟,如同断了一臂,尔等不知体恤,接连数日啸聚宫门,是不是想逼死朕?!!”
老皇帝面目狰狞,双眼通红,像极了悲恸无助的老兽。
这........诸公不由的愣住了。
元景帝在位三十七年,心机深沉,权术高超的形象在文武百官心里根深蒂固。
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位深沉的帝王,竟有这般悲恸的时候。
而这副姿态表露在群臣面前,与固有印象形成的反差,凭白让人心生酸楚。
群臣们高涨的气焰为之一滞。
还未等诸公从巨大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元景帝颓然坐下,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哀戚之色:
“朕还是太子之时,先帝对朕忌惮防备,朕地位不稳,整日战战兢兢。是淮王一直默默支持着朕。只因我俩是一母同胞,手足情深。
“淮王当年手持镇国剑,为帝国杀戮敌人,保卫疆土,如果没有他在山海关战役中悍不畏死,何来大奉如今的昌盛?尔等都该承他情的。
“山海关战役后,淮王奉命北上,为朕戍守边关,十多年来,回京次数寥寥。淮王确实犯了大错,可毕竟已经伏法,众卿连他身后名都不放过吗?”
被元景帝这般“粗暴”的打断,群臣一时间竟找不到节奏了,半晌无人说话。
但没关系,堂上永远有一个人甘愿做马前卒,冲锋陷阵。
郑布政使大声道:“陛下,功过不相抵。淮王这些年有功,是事实,可朝廷已经论功行赏,百姓对他爱戴有加。而今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自然也该严惩。否则,便是陛下徇私枉法。”
元景帝暴喝道:“混账东西,你这几日在京中上蹿下跳,诋毁皇室,诋毁亲王,朕念你这些年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