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江湖的兄弟,我们曾经当做镖师,杀过乡绅,后来我在郑大人麾下效力,他继续狼藉江湖。
“楚州屠城后,我们六人包括郑大人,早已被镇北王密探通缉,无法长途跋涉。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他依旧是当年那个兄弟,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兄弟........”
说到这里,他眼圈红了,用力搓了搓胖脸。
同伴们微微低头,气氛略显压抑。
郑兴怀叹息道:“我们找了数名江湖豪杰帮忙送信,带到京城给我当年的故友,揭发镇北王的暴行。可没想到........”
“为什么不在楚州官场揭露镇北王。”许七安问道。
“没用的,那样只会害了别人。消息一旦传出去,便会招来镇北王密探的暗杀。而且,他们说楚州城至今还好端端的........谁会相信?只会招来镇北王密探的追捕。”
郑兴怀摇头,眼神里有困惑和恐惧,并非恐惧密探暗杀,而是对楚州城的现状感到恐惧。
其实蛮族和妖族都在找镇北王残杀百姓的地点,可惜你不知道这一层面的斗争,否则只要把消息传扬出去,根本不需要朝廷派使团来查案。
许七安点了点头,接受了郑布政使的解释。
“你们应该知道朝廷派了使团来调查此案。”许七安试探道。
“我们听赵晋说了,他定期会传信回来。但我们不敢去找使团,害怕遭到灭口。镇北王连屠城都做的出来,何况是使团呢。”背着牛角弓的李瀚义愤填膺。
“我就是主办官。”许七安强调自己的身份。
众人面露喜色,京城距离楚州万里之遥,但许银锣的威名他们是知道的,如雷贯耳。
许银锣破获一桩桩奇案,加上佛门斗法事件,名声大噪。许银锣不在楚州,楚州却有他的传说。
郑兴怀起身,整了整衣冠,作揖道:“请许银锣为楚州百姓做主。”
许七安没有回应,而是反问道:“郑大人对楚州现状有什么看法?按照你所说,楚州既已屠城,又怎么会是如今歌舞升平的景象?”
郑兴怀脸色一僵,颓然道:“本官亦是毛骨悚然,疑惑不解。”
申屠百里等人,露出同样迷茫的表情。
许七安看向李妙真,传音道:“我用望气术看过,没有说谎。可是,这与现实相悖。除了望气术外,你还有什么办法鉴别谎言?”
粗鄙的武夫无可奈何,只能求助花里胡哨的女道姑。
李妙真沉思片刻,传音回应:“有一种法术叫共情,能让双方魂魄短暂融合,记忆互通,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共情?
许七安一愣,不由想起当日买宅子时,在采薇的帮助下,与井中的女鬼共情,看到了齐党兵部尚书勾结巫神教的经过。
当时,他以第一人称的视角,被那个叫塔姆拉哈的巫师进进出出无数次。
虽然并没有真实感觉,就像看一场第一人称的电影,但依旧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
这个不行啊,我浑身都是秘密,一旦共情,不等镇北王密探找过来,我就得杀他们灭口了........许七安传音道:
“有没有办法单方面共情,我不想自己的记忆被别人窥探。”
李妙真笑了笑,自信十足的传音:“自然可以。”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那就让我见见当日屠城的景象吧。
“郑大人,我们要看一看当日屠城的景象,希望你配合。”许七安说完,看向李妙真。
天宗圣女补充道:“闭上眼睛,回忆当日屠城时的细节。”
郑兴怀颔首,盘坐在地,闭上眼,回忆起那血腥残忍,让他时常惊醒的夜晚。
李妙真袖子里滑出三张符箓,分别贴在自己和许七安以及郑兴怀三人额头。接着,她按住许七安的肩膀,纵身一跃。
许七安感觉自己跳了起来,低头一看,愕然发现他和李妙真明明还留在原地。
元神出窍了?他来不及细问,便觉郑兴怀额头的符箓产生巨大吸力,化作旋涡,将他和李妙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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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章一起更新
今天写了写细纲,把内容大致分成三段,如果按照平时的更新,会不停断章。所以今天两章合一,嗯,保守估计有一章有八千字。我尽量在十点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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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四方动
黄昏,残阳似血。
许七安看见身前是颇为丰盛的佳肴,桌边坐着气质温婉的老妇人,一个年轻人,一个清秀女子,以及两个年岁各不相同的孩子。
他们是郑兴怀的家人........我现在是以郑兴怀为第一视角,在回溯他的记忆........有过一次共情的许七安,立刻产生明悟。
他静静听着郑兴怀训斥儿子。
郑兴怀有两个儿子,长子走了仕途,得益于郑兴怀的教导,官声极为不错,前途无量。
次子是个纨绔弟子,整天熬鹰斗狗,无所事事。
又因为郑兴怀家教甚严,这位次子不敢做欺男霸女之事,连纨绔子弟都做不好。
一事无成的废物。
今日,郑二公子在青楼喝酒,与一位军官起了冲突,被人家狠狠暴揍一顿。
郑兴怀呵斥次子,疾言厉色。
郑二公子不服气,委屈道:“爹,我只是去青楼而已,是那个匹夫主动挑事,非我惹事啊,我有什么错。”
是啊,逛青楼有什么错?许七安为郑二公子鸣不平。
“父亲,我想回娘家一趟,下个月便是我爹六十大寿。”
这时,儿媳妇开口说话。
郑兴怀还没开口,次子连连摆手,道:“你疯了?最近外头蛮子闹的凶,楚州城又离边关这么近,胡乱出城,半途遇到蛮族游骑怎么办?”
他脸上露出了惊恐,训斥不知死活的妻子。
郑兴怀怒道:“贪生怕死的东西,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废物。”
许七安看不见郑兴怀的脸色,但在共情状态下,他能体会到郑兴怀恨铁不成的愤怒。
他对这个次子既失望又无奈,只觉得对方一无是处,连长子一根头发都比不过。
这时,一个穿轻甲的汉子急惶惶的奔进内厅,他背着牛角弓,腰胯长刀,正是李瀚。
李瀚连声道:“大人,卫所的军队不知为何突然进城,大肆集结百姓,不知道要做什么。”
郑兴怀吃了一惊,有些茫然的追问道:“卫所军队集结百姓?在何处集结,是谁领军?”
集结百姓,大屠杀?许七安心里一凛,打起十二分精神,然后听见李瀚说道:
“百姓被聚集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领军的是都指挥使,护国公阙永修。他现在应该在南城那边。”
郑兴怀放下筷子,起身道:“备马,本官要是看看。通知朱先生,配我一同前去。”
当即,郑兴怀带着府上的“客卿”,骑马奔向南城,沿途果然看见卫所士兵押解着百姓,组成队伍,不知要去往何处。
“住手,你们要做什么?”郑兴怀大喝制止。
披坚执锐的士兵们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郑兴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