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他回到京师也有许多时日,对于时常回荡耳边的法丈之名,倒是头一回见。
“好大的排场,行撵过处,人人跪拜,怕是要不了几年,这京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一旁,站立的同伴也是须发怒张,年岁上要比老人小上许多,但发髻间也掺了不少了白迹,听着老人愤慨之言,也是点了点头。
“我在宫中时,也见过几面,此人面善,寡言少语,却每每出口必有玄机之言,又会一些法术,君上对他信任不疑,对我劝谏听之不进,唉……”
说到这里,又是一掌拍在护栏上,重重叹了口气。
“……为之奈何啊。”
两人正是王叔骅和闵常文,回京之后,先是了解事情原委后,便分开行动,老人联络京城里有言语之力的故交,联名上书,而闵常文则与朝中各个大臣熟络关系,劝解金銮殿上的皇帝。
然而,眼下事情还未落到实处,那护国法丈的权势却是越来越大。
“……现在,老夫忽然觉得我那学生还是不要来的好。”
老人望着酒楼一旁的大树叹息。
“叔骅公何须这般颓靡,事情还未完,怎能轻易放弃!!”
闵常文握紧袖内的手,给自己振了振气势,威目偏转,大步走去楼梯,老人又叹了口气,跟着他下了楼,乘上各自的马车,继续做未完之事。
与此同时。
老人口中提及的学生,此时已经走过伏麟州,牵着老驴带着一群人悠哉的还在大道上行进、
从坦途的伏麟州过去,还需两三百里路,就能到达南城京师,眼下对于所有人都有了轻松的感觉。
一路过来,之前那拨人没再出现,有关‘有缘人’则让陆良生费透了脑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会和朝廷有关联的妖物有关系。
而被追杀的两男一女,尤其是那个孩童又是什么身份,对方不愿透露,唯一能说的就是姓名。
除了曹守仁,女子名叫何静秋,普普通通的名字。
此时官道秋色宜人,山村风光农人渐少,女子抱起驴背上顽皮孩童,放到地上。
“靖儿,该下来了。”
陈靖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顽皮的时候,与陆良生、孙迎仙熟悉之后,猴般的性子展露出来,一路上不是绕着老驴捉弄车夫,就是跑到小沟玩水,令得曹守仁和女人追在后面。
此刻,听到母亲的话语,陈靖倒是不慌不忙应了一声,才一到地上,唰的溜远了,掏出路上买的半块馒头,跑到书架前,将小隔间的门打开,看着里面一只盘着的大蛤蟆,嘿嘿笑起来。
掰了一小块馒头,在蛤蟆面前晃来晃去,吐出舌头。
“想不想吃?就是不给你,略略略”
隔间里,蛤蟆脸上,青筋都鼓了起来。
何静秋吓得脸色发白,冲上去将孩子抱开:“靖儿,别给先生添麻烦!”
跑过来的曹守仁也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那边的书生,那晚的事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觅鸟的速度很快,就算如他这般的武功,也不一定能抓到,却是被那只大蛤蟆给一舌头给卷没了。
何况,一般高人养的东西,又岂会简单?
前面,与道人说话的陆良生回过头来,看着伸手在孩童头顶抚了抚。
“没事,不用那么紧张。”
另只手,袍袖不着痕迹的将隔间小门给关上,这半月的慢行,最苦的应该就是蛤蟆道人和画卷里的聂红怜,每每只有到对方四人都睡着后,才会出来,伸展筋骨透透气。
“看吧,娘,陆先生很好的,对不对?”
陈靖拉着女人衣袖,探出脸笑的很开心,对面前这个看上去斯斯文文、又有些弱弱的书生很有好感,途中还给自己买了几块糕点,自己吃了两个,一个给了娘,还有一块就是被那蛤蟆给抢了去。
刚才拿馒头逗它,就是有种气气对方的快感。
这段时间的相处,是陈靖最开心的日子,看着前面笑容温和的书生,心里有时候想,父亲要是像他这样就好了。
天色沉下又升起,时间到达金秋十月,初五这天,陆良生一行人已经到天治范围,官道沿途多了来往的行人商旅,开设的摊位也越发密集。
“看一看,瞧一瞧咯,上好的绸缎,送给媳妇、情人最好的礼物!!”
“…过往的客官,本店茶水全免,还有刚宰杀的羊羔肉,鲜的很!”
“这边,这边,城中客栈一文一位,某家就带他下榻,不会出现客满订不到房。”
……
距离城门不过半里之地,官道两侧吵吵嚷嚷,行人穿梭犹如菜市一般。
“好大……”
道人也是第一次来京师,高耸的城墙没有尽头般延绵至远方,惊叹一句时,陆良生看着城门上雕琢的‘天治’二字,回过身,看去两男一女,还有驴背上不舍得下来的陈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诸位,往后有缘再见。”
大半月的同行,几人心里多是有不舍的。
第八十五章 新闻旧闻
城门外的市集嘈杂而有序。
一路自南面同行过来,到的此时,终是要分别,孩童有些不舍,拽着陆良生衣袖轻摇。
“陆先生,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过往的行人好奇的望来,没听到前句的,还以为父子分别。
“会的,有缘,咱们还会碰上。”
抛开身份成谜,陆良生也颇喜欢这个孩子,忽然伸手将腰间的那枚双鱼含珠佩解下,放到陈靖手里,伸手在孩子头上抚了抚。
“这是送你的礼物,好好拿着。”
陈靖捧着玉佩,温热的气息从上面传达手心,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看的光泽,在玉里一闪而过,惊讶的抬起小脸,就见陆良生竖指放在唇间‘嘘’了一下。
“别告诉其他人,以后遇到危险,就按下那玉珠。”
孩童重重点了下头:“嗯!”
飞快将玉佩揣进怀里,宝贝似的拍了两下。
这枚玉佩乃是陆良生找玉匠定做的,又施加了法力上去,每日随身携带作画、读书沾了不少灵气。
送给这孩子,算是两人一大一小的缘分,也可帮他抵挡一些灾厄。
这时,曹守仁带着车夫,和那何静秋也过来道别,拱起手。
“陆先生高义,不然我等已被加害,救命之恩大于天,请受曹某一拜。”
说完,深深鞠了一躬,拜下去。
后面车夫、何静秋也跟着行礼,后者此刻脸上多有笑容,可能是因为抵达京师的关系,话语也多了许多,揽过孩子,露出笑容。
“陆先生,不妨将下榻的客栈告诉我们,救命之恩我们母子不敢忘记,待安顿下来后,好寻到先生,以报恩情。”
她态度诚恳殷切,不似那种作伪,令得陆良生有些不好拒绝,不过,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虽是救命之恩,但对我来讲不过举手之劳,你们也不必挂在心上,天高路远能荒野碰上,也算一段缘分,何况,我也初来天治,住在哪里也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