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身手最敏捷的,就那么在陆良生视线里,单手将百来斤的石锁提起来,扔出两三丈远。
令得陆良生以及那边七人拍手叫好。
“本道随便都能扔。”孙迎仙抠了抠鼻子。
“那不一样,他们又没学过法术,更没有练过武功,有这身力气,已是不容易。”
不久,两人又朝村后的栖霞山走去,三年前系在树上的红绳还在,一直往上,见到那颗老松时,陆良生上前虔诚的拜了拜。
道人在陆家村住过一年,也见过这颗树,期初还觉得颇有神异,时间一长,也没瞧出什么来。
他倒是喜欢站在老松附近一颗岩石上,看着周围山间翻涌的云雾。
风吹来,松叶随着树枝沙沙作响。
陆良生走到道人旁边,望着那片云海,盘腿坐了下来,金色的晨光照在上面,云雾翻涌好似真的海浪席卷。
“每次坐到这颗老松下,再观望那方云起云涌,你有没有觉得,在这里修炼,比平常流畅许多?”
道人捡起一颗石子朝远方丢了出去。
“早知道了,修行中人讲究洞天福地,虽然本道也没见过,但这里也不差。”
“嗯,往后要是做不了官,干脆到时候,我就在这里搭个茅屋。”
陆良生忽然笑起来,手探出袖子,一支毛笔就着岩石画了下去,另只手朝里面一抓,就在道人面前摆下一壶佳酿、两只酒杯。
满上一杯,递给对方。
“观日出而升,云海翻涌,岂能无酒?”
道人端起有着实感的酒杯,抿了一口,口鼻间化出淡淡的酒香。
阳光升上云间,照过来,金色划过树枝微摇的老松,光斑落在大岩石上,一青一灰两人对坐畅饮,看着这片秋日的山间。
“再来盘棋就好了。”
“别想,棋子太多,我怎么画?”
“那下次带一盘过来。”
陆良生笑着点头,望去一侧高耸的老松,茂密的树叶间隙,透下的,是一片波光粼粼。
这次回乡,解决了第一次出远门的思亲之苦,但回来后也有令陆良生哭笑不得的事。
母亲一连几日都在催促早日成婚,就算不先娶妻,至少纳一房妾室,给老陆家开枝散叶。
然而,陆良生这方面并没有什么想法,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也是懵懵懂懂,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爱吃醋的女鬼……为了别个姑娘着想,还是婉言拒绝了母亲的好意。
“原本高高兴兴回来,眼下怕是待不下去了……”
陆良生又听到母亲在外面唠叨这件事,放下书本,坐到床边,看去穿着小短褂的蛤蟆道人。
“师父,你是过来人,你有什么建议?”
蛤蟆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蛙蹼挠着肚皮。
“为师修道中人,哪里知道这些。”
目光转去那边的抱着一本不知什么书蹲角落的道人,察觉到视线落在后背,孙迎仙连忙回头,将书飞快合上,揣进怀里。
“看我做什么,本道连说媒的都没有见过……”
这时,墙壁上的画像里,幽幽传出一句:“那不如赶紧走啊。”
“大概也就只能这般了。”
眼下,陆良生也没有其他办法,另一个原因,他说过要去西北看看,还有路过一趟京城见见恩师,春闱又在明年二月初二,时间上来算,还是比较急迫的。
定下主意后,这八月底,等来了县里报喜的差役,与全村的人庆祝了一番,便是当夜跟父母提出了去京师的想法。
“怎的这般急啊?”李金花方桌也不收拾了,就在儿子旁边坐下,“要不,再等等,过了年再走。”
‘咳…’
陆老石在门口咳了一声,陆良生连忙朝母亲摆手:“距离春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京城我也只知道方向,怎么走都还不清楚,到时候还要一路上慢慢问过去……到了京城还要见恩师和闵大人,一来二去,真的不够……”
那边李金花也没了儿子第一次出远门那般担忧,只是叹口气,去他房里帮忙收拾行囊。
妇人前脚刚走,陆老石连忙进来。
“走的时候,记着把老驴也一起带走……”
见陆良生露出疑惑,男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心,瞄了一眼屋外,低下嗓音。
“带走了,我好换一匹牙口轻点的。”
呃…
书生看着父亲不好意思的表情,只得无语的点了点头。
九月初一。
天高云淡,打点好行装,陆良生辞别了双亲,牵着老驴走出村口,转身朝送行的众人再次挥手作别。
路边,孙迎仙咬着草叶等候,驴背后面悬挂的两个书架,小阁门打开,一身小袄子的蛤蟆道人架着腿,跟着另一边画轴哼出的戏曲,摇晃着脑袋。
老驴跟在书生后面,轻快的迈着蹄子,兴奋的亢鸣。
哼哈哼哈……
在山间、田间回响。
第七十九章 “仙”人指路
叮铃啷当,铜铃声响起在官道上。
由河谷郡向西,过往的商旅、行人间,一身干净的青袍书生,牵着一头老驴悠闲的走过。
后面驴背两侧,书架轻摇轻晃,里面插着几卷画轴,大抵行李都在书架下面的阁间里。
陆良生整个看上去简约而朴素,没什么值钱东西的穷书生,唯一有点价值的恐怕也就是他腰间的双鱼含珠玉佩。
路边,还有一个道人与他同行,时不时跑去路外的田埂,在泥巴缝里掏什么东西,又拿到旁边的小沟清洗,随后塞进脏兮兮的皮袋,跑回来继续同行。
行人稀少的路段,蛤蟆道人也会溜出来,盘腿坐在老驴脑袋,老神在在的环抱双臂,欣赏周围田园风景。
“……人间烟火气很不错啊。”
陆良生回头看他。
“以前师父高来高去,看到的景色也是不同的嘛。”
老驴晃了晃鬃毛,上方的蛤蟆道人神色肃穆,颔首望去远方山的轮廓。
“等你将来到了为师当初的境界,自然也会看到的,万千大山河流,犹如一幅山水画,匍匐在脚下,看久了,其实还不如现在这样。”
“又在那吹牛。”孙迎仙从另一边的田里跑回来,腰间的皮袋沉甸甸的,看来收获颇丰,蛤蟆道人盯他袋子一眼,哼了声,起身走过驴背,扒拉着书架滑进小隔间。
“少抓点田鸡,造孽。”
呯的一下,将隔间小门关上。
道人也懒得理蛤蟆,一路出了河谷郡,他比谁都吃的最欢,叫嚷着多放调料。
嘀咕两句,孙迎仙脚步轻快,走到书生旁边。
“我说,当了举人老爷有什么感受?”
“没有。”
陆良生这句倒是实话,中了解元,他并没有去挂花骑马游街,也没接受府衙的庆贺,自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在家那段时间,各乡集的豪绅都有过来拜访,多是嫁女挂靠田亩之类的事。
这也是李金花不断催促他赶紧成亲的原因之一。
“眼下,还是早点去往京城,跟我恩师见上一面,随后去西北游历一番,若能做一些事就再好不过了。”
“西北那边啊,乱的很,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