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下,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压去腿侧,低低的嗓音传来。
“陆国师纪信从未忘记过,可我已经为天下黎民百姓死过一次了,你还想怎样?这个位置纪某是坐久了,可我若没了良知血性,安能坐这般久,安能守着这座城池、城中的百姓无数个春去秋来!!”
到的最后一声几乎是咆哮而出,外界的庙观,门窗、瓦片都被震的嗡嗡抖动,惊得焚香礼拜的信男善女惊呼跑出建筑,看着簌簌掉下灰尘瓦片的房檐,赶紧双手合十跪下。
正殿公堂之中,陆良生第一次被说的哑口无言,是啊,他已经为天下一统死过一次了,再让他陷入绝地,就是自己太过自私。
陆良生紧抿双唇,沉默的抬起双袖,无言的朝对方拱了拱手,转身走去殿外,举步迈出门槛的一瞬间,身后纪信的声音响了起来。
“陆国师。”
那边,背对的身影微微侧过脸来,浸在阴暗里看不清表情,“把天王留下,三日后纪信给国师一个答复!”
殿门口,苍老的面容露出笑容,陆良生踏出殿门的同时,一甩右侧的宽袖,一缕金黄气瞬间飞出,纪信转身展开一本册子将其收入里面,随后迅速将册子阖上。
外面远远传来声音回荡公堂。
“这次事不成,为天下不再有混乱而亡,不止公一个,也算上我陆良生!”
与纪某一起?
纪信低头看着手中册子,望去那边空荡荡的殿门,脸上多了笑容,目光扫过周围齐齐望来的阴鬼,重重哼了声。
“做事”
负手飘去公堂之后,隐约还有豪迈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
哈哈
吾道不孤矣!
阳光倾斜照着檐角投在地上缓缓推移,清风抚动庙外古松,进出的庙门内,陆良生佝偻着身子在旁人视线里走出,下方石阶,李元霸从石头上坐起来,擦过嘴角的口水,拍了下脸,让自己清醒些,才看到老人已经走到了面前。
“师父,你进去怎么那么久?”
起来跟上的老驴背后书架里,蛤蟆道人的声音也在问:“与那城隍谈的如何?”
“他应下了,三天后会给我答复。”
古松摇曳,响起沙沙沙的轻响,陆良生回头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城隍庙,拉上缰绳走去外面的官道。
“人间城隍、阴府区别于天上神位,这件事上,他们该是站在人这边的,也该站在这边。”
快近城门,道路上车马辚辚,人行如梭,快到关城门的时间,进出的人越发频繁,值守城门的士卒也比平日多了许多,城中不知哪个达官贵人要举办什么比武,各种江湖绿林人都朝京畿聚集过来,本就拥挤嘈杂的城里,显得更加鱼龙混杂。
陆良生进到城里,耳中一片喧嚣。
酒肆满座,伙计忙的忘记吆喝,干净的街道变得泥泞,留下不少人的脚印,走街串巷的货郎叫卖声里,也有某条巷子爆发刀兵碰撞,巡街的捕快听到动静,抽出佩刀急急忙忙赶往,追着几个私斗的绿林人满街乱窜,引起一片旁人惊慌呼喊,摊位掀翻,锅碗瓢盆呈出狼藉。
陆良生远远看了一眼,眉头更皱,这种关头,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蠢事!
不久,沐着这片夕阳消失在街头,回去多年未回的万寿观。
残阳挂去城头,芙蓉池前的庙观披上了一层霞衣,广场上的一个个孩童,身着道袍呼嗬打着拳脚,一栋升起炊烟的木楼内,乒乒乓乓的案板声响,操劳的妇人切完几样菜,摞去一边堆放,催促灶头那边烧火的丈夫再加两把柴禾。
外面传来孩童下完课的欢呼。
李金花扭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胳膊,抬起脸擦去额角的汗珠,望去窗棂外,霞光正照来,落在她脸上。
“怎么一下就晚上了。”
依稀记得自己才吃过午饭,刚把饭菜准备好啊,片刻,外面有稚嫩的童声再问何时开饭,李金花笑了笑,擦去手上的水渍,走去门外,蹲下身子,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
“快好了,小云快去叫你娘准备吃饭。”
“好的姥姥!”
三岁的稚童晃着脑袋,蹦蹦跳跳的跑去远处的一栋木楼,李金花压着膝盖撑起身子,转身走去灶间时,感觉有人在远处看她。
偏过头,山门那边的石阶上,一头头老驴嚼着青草,甩着尾巴走来走去,旁边,还有须髯皆白的老人,一身灰扑扑的袍子站在那也正望过来。
比她还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有着轻声的呢喃。
“娘我回来了。”
这一刻,恼人的蝉鸣,仿佛都在刹那间,在耳边消失了。
第719章 一家人,一场缘分
树影落在地上摇动,阵阵蝉鸣又回来了。
“这人谁?”
屋檐下的老妇人微微昂起花白的头发,朝那边望了一眼,侧脸叫过里面的丈夫出来。
“老石,你快出来,外面来了一个白胡子的老头。”
灶头传着火的陆老石听到老妻叫他,丢进手里那根木头,拍了拍灰尘起身,走到妻子身旁,循着她视线望去,山门石阶前身形佝偻的老人,唉了声,转身回去,嘟嘟囔囔:“一个老头有什么可看的。”
“可我觉得他有些眼熟很熟。”
妇人不走,就那么站在檐下,与对方对视,将转身离开的丈夫揪回来,陆老石叹口气,他视力有些不好,走进檐外的阳光里,仔细打量了几眼,急忙退回来,指着那边。
“那那”
“你看出什么来了?”李金花拉着他胳膊连忙问道。
结结巴巴叫嚷一通的陆老石终于通畅的喊出一个字:“驴!”
“老娘叫你看人,你看驴?”
老妇人眉头一横,伸手就要掐去丈夫的耳朵,后者急的跺了一下脚,使劲的说道:“是良生那头老驴,我认得!”
“真真的?”
“可不是,几根毛我都清楚!”
两口子对视一眼,灶头的饭菜也不管了,快步走出屋檐,过去询问两句,毕竟那人确实太老,感觉都比村里的陆太公年龄还大,可身旁又有良生那头老驴,而且还有书架,他俩的儿子还不清楚?怎么可能随意将书给丢弃。
‘莫不是良生出事,让人将东西带回来?’
先入为主的想法,让老两口心里咯噔猛跳一下,李金花捏紧了丈夫的手,靠近过去时,尽量按下心里的不安,挤出一丝笑容,也不客套,指去陆良生身边的秃毛老驴。
“这位老先生,你怎么会有我家良生的驴?”
看到走近的父亲和母亲,发髻间夹杂花白,陆良生心里有难言的感慨,一时间忘记了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们,还是一旁的老驴小跑上前,那口鼻去拱老妇人的袖口,射出舌头转去一旁的陆老石喷出哼哧哼哧喷出粗气。
“就说是我家良生那头驴嘛,果然认我。”
陆老石高兴的使劲摸摸它脑袋、鬃毛,片刻目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