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生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转去后面走在老驴两侧的四人,看到国师望来,王风、马流、张倜、赵傥连忙咧嘴堆起笑。
“国师看我等做什么,路走太多了,自然经常看图的,就记下了”
这时,前面领路的老叟忽然响起声音。
“诸位,出林子了,前面就是寨子,过去吃点饭食”
老人说笑着转过身来,陡然一阵大风拂过脸上,吹的脸皮凹出小窝移动,待风停下,睁开眼睛,只有几片树叶轻飘飘的划过视野,哪里还有什么书生、驴子。
“哎哟,遇上妖怪了!!”
老头一惊,吓得双腿发软,这才回想起林子里遇上的书生,衣袍干净如新,哪里像什么迷路的人,顿时一掐大腿让自己清醒一些,朝着空荡荡的林子又是抱拳又是作揖。
片刻,背了柴禾转身就朝寨子那边跑,他没发觉的是,刚才背着柴禾都有些吃力,此时跑起来,脸不红气喘,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一回到村里,把砍柴遇到的怪事跟寨子里的人讲出来,但没人信他
“良生,刚才为何不去那寨子里,说不得还能混一顿饭食,为师可是已经许久没沾米饭了。”
霞光从西面山头照来山腰泥路上,飞鸟拍着翅膀‘噗噗’的飞过一行人头顶,落去树梢发出清脆的啼鸣。
走过伸到山路的树梢下方,陆良生听着林里鸟鸣,回头朝坐在驴头上环抱双蹼有些生气的蛤蟆道人笑道:“师父,山里贫瘠,我们人又多,也没钱财了,总不能亏人家,再则已到了这边,师父还怕吃不上吗?”
蛤蟆道人愣了愣,哼了一声,将头偏开,转去方向。
“为师就说说两句,你以为为师老糊涂了?”
身后四人也不在意一两顿饭,至少现在已经回到大隋境内,心里激动不已,巴不得现在就回到长安,拉上相熟的人,将这大半年到过的西方各国、稀奇古怪的事说上个三天三夜,更何况还是跟国师一起,那关系可就不一般了,到时候说不得还能走上朝堂,取上娇妻美妾,到达常人一生难以到达的巅峰啊。
天色渐渐昏暗,陆良生一行沿途打听了附近城池,摸着夜路终于寻到了一处乡镇,凑合着对付一顿,天一亮继续赶路,不过这次陆良生特意放慢脚步,既然已回到大隋境内,倒是可以领略一番这边风景,看看山水,尤其当地苦涩的茶叶,喝惯了清淡的众人,顿时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随后,又去了名叫洱海的大湖,四个书生站在大石上吟诗作赋一番,陆良生则搭起画架,趁着旭日东升映出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色,着墨画出一幅洱海图。
渴了,俯身捧起湖水轻饮一口,饿了,抓鱼摘果,一路信庭漫步,倒也随意洒脱。
夏日炎热渐渐褪去,满山青翠泛点秋黄。
看过了曾经属于中原各朝的云南郡,衙门破败不堪,城中多是南蛮、汉人杂居,维护治安也是当地土目。
‘看来随安那位友人想在此处立国,并不是没有道理。’
看着还算有秩序的街道,陆良生牵着老驴正要离开,忽然停下脚步,偏头看去街边茶肆,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话语,让他微微蹙眉。
“听说舍龙回来了,到处游说各族人。”
“他还想着立国的事?”
“乌蛮蒙氏这一带势大,这里又没汉人官府,如何不敢?”
“不过好像听说,他到处召集人,不像是要立国,反倒像是要打仗”
“你们别说,我来说,这事儿我清楚!听说是他一个朋友被困在沧澜江那边,他回来搬救兵的”
舍龙?
他不是常跟随安一起的吗?
难道要救的就是随安
陆良生连忙松开缰绳,跨步走进那家茶肆,那正说话的茶客只感视线阴了阴,抬起脸来,就见一个书生站在面前。
“这位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请告知舍龙现在何处!”
不久之后。
陆良生出来,牵着老驴转去了城外,与原本要去的协州相反的方向,出了城门,蛤蟆道人爬上驴背张望了一下,看去前面的徒弟。
“良生,为师记得好像方向不对吧?协州在北面,这是去东面。”
“没关系师父,问题不大。”
陆良生笑了笑,转回脸,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敢抓我弟子
双袖一拂,带起大风,眨眼间消失在道路上。
第691章 南国六诏
宁州,云南郡一带,聚集了不少附近乌蛮部落头人,有些还在途中,也都纷纷赶往东诏寨,寨子乃乌蛮蒙氏主寨,围山而建,牢固的栅栏密不透风,外面设有数十处暗堡哨楼,远远监视周遭一切。
寨门笔直延伸石路的前方,缓坡上立了主楼,里面人声嘈杂,分列两侧的席间觥筹交错,多是赶来的乌蛮头人,或劝酒吃肉,或坐在席间与旁人窃窃私语,不时瞟去主位上,端酒沉默的身影。
“你们来之前,我听舍龙大祭司说过,乃是救一个汉人,是他朋友。”
“我乌蛮人对待朋友,从来就是如此,浪穹诏愿意帮助。”
“能来这里的,哪个不愿意?!”
“就是不知道能否赶得上。”
嘈杂的说话喝酒声里,窃窃私语的几人抬起头,望去首位,舍龙端着酒水紧皱眉头,察觉到有视线看来,抬起缠有青蓝布帕的英雄结,脸上呈出威严肃穆。
手中酒水‘嘭’的轻放桌面,拖着罩着的披风起身,扫了一眼下方喝酒的各诏,招来身旁部中手下。
“各诏都来了?”
部中麾下低头盘算,抬起手压去胸口,飞快回道:“回禀大祭司,来了四诏,还有一诏应该还在路上。”
舍龙点点头,目光投去大厅,两侧的四诏头人也都停下说话、喝酒,有人走到中间,想要说话,被他抬手阻止。
“已等了半月,不差一诏。”舍龙拿过桌上陶碗递去旁边,让麾下掺满,拖着披风走了过去。
被打断的那人,退到一旁,看着大祭司过来,握拳捶去肩头。
“大祭司,你说吧,何时出兵,我诏人数不多,但都敢打敢杀!”
舍龙嗯了一声,目光这名头人脸上扫过,望去其余三个头人,走到中间,举起酒水,嗓音雄浑。
“我南国六诏一向同气连枝,一损俱损,今日我蒙舍诏一个隋人兄弟落难,诸位应邀赶来,舍龙感激不尽!”
说着,双手托举酒水,仰头一饮而尽,朝他们亮了亮碗底,伸手抹去浓须的酒渍。
“那隋人与我同生共死,从北到南一起患难,我南国男儿地处蛮荒,可也知大义通情谊,岂能见死不救。”
“说的好!”席间有人站起来,端起酒水喝干,呯的一声将陶碗摔的粉碎:“邆赕(teng,dan)诏,愿意随大祭司去一趟!”
“算上越析诏一份!”
“那隋人是大祭司朋友,也就是施浪诏的朋友!一起去!”
此时主楼前聚集了不少四诏族兵,也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