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子向前一倾,双臂狂扇,一点点的扇回来,差点掉去楼下,坐去窗棂,大汗淋漓的擦去汗渍,回头看去身后。
红怜、栖幽一个拿着扫帚,一个拿着抹布打扫房间,原本栖幽想要用法力,但被红怜制止,说是开年还是要亲手打扫,才有好兆头。
谁也没在意窗上的蛤蟆道人走过书桌,跳到地上,负着双蹼出了房门,下去楼下准备吃道人准备的早饭,却是看到一道身影坐在厅门檐下,出神的看着广场上的一帮孩童。
陆良生双手枕在膝上,就连旁边过来吐着舌头的老驴都没有理会,出神的目光里,脑海里想着已经故去的老人,与恩师叔骅公一样,以死殉道的做法,始终是不理解的。
毕竟师父曾说过的‘活着’,只要人活着,就有更多的机会去改变,而不是靠死来警醒他人。
‘卫道’
他轻声呢喃这个词汇时,身后陡然响起一声:“什么味道?为师怎么没闻到。”
“师父,我说的以身卫道。”
陆良生看着春日阳光,脸露出一丝笑容,“师父你说我恩师和越国公这种人,这世间还有多少?”
“等为师先出来。”
门槛上,蛤蟆道人压着肚皮翻身跳下,拍了拍袍上的灰尘,走到徒弟身边,坐去小躺椅上,踢踏着脚蹼,一起望着那边广场。
“这世间啊,如你恩师,还有那什么公的,还有不少,有些是死读书,一头撞了上去,死了,什么也改变不了,对,为师说的就是你那恩师叔骅公,被人砍了脑袋,最后如何?皇帝还不是一样歌舞升平,正如为师曾经跟你说过,这人呀,要看的开,要活”
一旁,陆良生偏过来,抢声说道:“活着!”
“还会跟为师抢着说了。”蛤蟆满眼的阳光,舒坦的笑起来,在徒弟小腿上拍了两下:“还能跟为师抢着说,看来你心里并不是太难过。”
陆良生感受到拍在裤腿上的蛙蹼,心里有着暖意,跟着笑了起来:“跟师父学的。”
“只要跟那头老驴一样,尽学为师不好的就行。”
远处甩着尾巴秃毛驴子转过头,看着檐下的师徒两人,歪歪脑袋,隐约好像提到他了,兴奋的甩着舌头跑了过去,被陆良生伸手按在驴嘴上一把推开。
并排在檐下的一人一蛤蟆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出声。
过得一阵,笑声停下,陆良生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舒服了不少,不过语气仍有些惆怅,望着那方阳光里摇曳的树枝,轻轻叹了一声。
“师父,要是这世间,有万世不变之国,大抵像我恩师,还有越国公这样的人就会少上许多吧,那时众人忙着做学问,或教书育人,将军们守卫边境,或开疆扩土,百姓各忙各的,说些家长里短,守着孩子放学回家。”
“妄想。”
蛤蟆道人顺着徒弟的想法,脑补了一下那样的画面,当即就被他甩出脑海,正要说话,脑袋陡然一耷,没了声音。
还等着下文的书生低下头看去,“师父?”
坐在小躺椅上的短小身形,忽然动了一下,神色不似刚才轻松和蔼,呈出威严,缓缓起身,负着双蹼,仰起下巴。
“这世间,却当真有这样的方法,陆良生,你可知朕为何遣徐福出东海,寻觅仙山?”
嬴政?
陆良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师父体内的始皇帝又苏醒过来了,不过也没惊讶,便顺着对方的话问道:“为何?寻长生不老药?”
“那只是其一。”
始皇帝挺着白花花的肚皮,跳下躺椅,走到石阶边上,闭上蟾眼使劲闻了一下春日的气息。
“当年朕的祖龙玺损毁,秦国国运被释出,飞去九州各地,朕便身边修士各方打听,查找典籍,终于找到另外一种方法重新奠定国运,而且可永世不变,就算天上神仙亲自下来也无法摧毁。”
陆良生来了好奇,“何种方法?”
“崆峒印!”
始皇帝缓缓侧过脸来,一句一顿道:“上有五方天帝之力,更有四海神龙加印,当初,朕就是为了寻找此印,才三出大海寻觅,若将国之气运镇于上面,就没有今日乱七八糟的各朝各代了,朕便与天同寿,与世为君,这天底下就只有朕之大秦!”
“可惜陛下,未找到。”
陆良生随口说笑一句:“这天下便混乱不堪,可惜这种神器,根本无处可寻。”
“有一个人知道。”
始皇帝眯眼帘,目光越过那边的广场,望去骊山,“骊山老母,朕之先祖。”
话音刚落,陡然打了一个激灵,负手站在阶边的短小身形眨了眨眼睛,迷糊的回过头看去小躺椅。
“老夫什么时候走这里来了?”
说着,重新坐回去:“良生啊,为师刚才说到哪儿了?”
然而,旁边的书生却是起身快步走去山门,急的蛤蟆大叫:“回来,刚才说到哪儿了,让为师记起来啊!!呱——”
第六百四十三章 海之壑,归墟也。
和风拂过山岗,鸟儿鸣啭落去抽出嫩绿的枝头,看着下方蜿蜒的石阶走过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转过附近一条小径停了下来。
陆良生拱起手转过一圈,“陆良生求见骊山老母!”
陆良生求见骊山老母!
声音在山野林间回荡,四周回应的,只有清脆鸣啭的鸟雀声,偶尔经过外面石阶的挑夫、商贩闻声跑过来,瞅了一眼是个书生,以为神智不清,忍不住劝说两句。
“这位公子,要见骊山老母,还是去庙里吧,烧点香烛,快些下山。”
陆良生有些尴尬的笑着点了下头,谢过对方好意,目送对方离去后,深吸了口气,仰起脸望去高高的山势。
老母平日都在,唯独今日不见,看来是知晓我要上山,故意躲着吧。
风吹过林子,沙沙沙的树枝抚动发出轻响,隐约听到脚步声,陆良生转过身,一个杏黄衣裙的女子提着篮子正从老母庙那边缓缓过来。
陆良生笑了起来,上前拱手:“小蝶姑娘,今日不买茶了?”
走来的女子白了他一眼,轻哼声,从书生旁边过去。
“有些人啊,表面温和有礼,指不定背后就在说人坏话。”
呃
陆良生看着女子背影,微蹙眉头,跟在后面问道:“姑娘这是何故?在下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事吧?”
前面窈窕的背影停下脚步,小蝶侧过脸来,仔细端详面前的书生良久。
“陆国师,老母知道你会上山,所以今日是不会来见你。”
“那我明日再来。”
噗。
女子被陆良生这句给逗乐了,低头抿着嘴唇轻笑两声,意识到失态,脸色连忙又严肃起来,瞪去一眼。
“明日恐怕也不成,陆国师嘴厉害,心里只要还抱有那这事,老母就不会见你。”
“原来如此。”
陆良生向女子拱手行礼,在抬起头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可惜未能有机会问出崆峒印所在。
叹了口气,正准备下山离去,走过刚才女子所站的位置,余光里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