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出了意外”
“那是他的路。”陆良生看着桌上斜倒的粥碗,闭上眼睛:“出征前,他就已经说明了,要靠自己,为师不好插手,再则,上次骊山那位老母也警告过为师。”
“师父”
“行了,你也有事要忙,先回去吧。”
陆良生将碗筷摆正,下了逐客令,宇拓叹口气,看着师父的态度,叹口气,拱着手退出厅门。
“师父,弟子回去了。”
送到檐下,陆良生一句话也未说,看着徒弟走过石阶去往下方,他目光变得严肃,阖了阖眼,拂袖转身,走回楼上,守在过道上的红怜、栖幽叫他也不理。
书生走进房里,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不自觉的翻起书桌抽屉,看着翻出的一面破烂令旗,上面还有血垢残留。
唉!
陆良生坐在那儿看了许久,叹了一口气,起身寻了一卷空白的画卷在桌上铺开,毛笔拿在手中,大抵为某个徒弟画上一些东西出来。
窗外阳光变得明媚,穿梭过云层,去往西面,更远的西北方向,峰峦叠嶂,名为大斗拔谷的地方,谷字并非代表狭窄,反而宽两里,两侧山势高拔入云,布满怪石,有些地方极其寒冷,覆有厚厚的积雪。
距离这处山谷十五里,写有隋字大旗的军寨,辕门不时兵马出入,守卫辕门的士兵远远看见几队兵马护送一辆马车过来,正要上前,那边过来的马车掀开帘子一角,那士卒连忙退回去,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被里面的身影摆手制止,随后,一行队伍径直走进军寨。
此时营地除了巡逻的士兵,少有人在外面活动,大多数士卒都躲在帐篷里烤着小火取暖,仍旧冷的发抖。
“这鬼天气,仗还怎么打?曰了狗的,这帮吐谷浑人跑进这谷里龟缩不出来,老子们一进去就变天,东南西北都摸不着方向,还他娘的射箭!”
“谁不是,幸好当时我反应够快,屁股上只挨了一下,现在只能趴着了。”
“嘿嘿,总比躺着强!”
“你们说,之后怎么办打?陛下会不会让我们撤军?”
“撤军?死了那么多兄弟,还有不少将领,就这么走了,岂不是白死了?!”
“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还是要看陛下的吧。”
这样的窃窃私语的议论并不占少数,中间最大的帐篷,哗啦一声碎响,一员身着甲胄的将领一脚将长案蹬倒,令箭、书、图册倾洒一地,目光发红扫过帐中诸将,捏紧了拳头。
“张定和轻敌冒进,力战而亡,我们深受陛下信任,若是连敌人都不知道在哪儿,岂不是丢大隋的脸面!诸位,此役你们觉得该如何打?”
“大将军,末将愿再带一军攻谷,誓将慕容伏允从里面揪出来!”
“说得容易!”
那将领瞪去开口说话的副将,挥手让他跪回去站好,来回在长案前来回走动,“要是随便打打就能赢,咱们用得着在这里止步不前?!”
两侧六个将领当中,末尾一人身形高大,一身甲胄衬的威风凛凛,浓眉大眼吐露犹豫,半晌,正要拱手站出请命,这时帐外响起传来一声:“诸位将军辛苦了,此时还在商议军情?!”
帐里诸将几乎下意识的伸手握去剑柄,长案前的那员大将呵斥一声:“放肆!”旋即,站得笔直,朝帐门那边抱拳垂首。
“右屯卫大将军柳建武,拜见陛下!”
帐帘掀开,杨广穿了身厚厚的衣袍,带着外面的寒意进来,两侧的将领顿时拱手垂首,齐齐喊道:“拜见陛下!”
“都不用见礼了。”
皇帝朝他们摆了摆手,径直走过中间,过去将侧倒的长案扶起来,大将军柳建武想要帮忙,被杨广摇手阻止,亲自将地上洒落的令箭、书拾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放去案桌。
“看来朕的柳大将军,放了不小的火呢。”
“臣有罪!”柳建武连忙单膝跪了下去,那边,杨广走去长案后面坐下,伸手让他起来说话,目光看过在座的一众将领。
“朕过来,并不是看你们请罪的,朕要的是听到你们攻下大斗拔谷,擒住慕容伏允,让朕带到长安与他儿子团聚。”
那边的军中诸将安静的倾听,杨广翻弄一枚令箭,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进来时的笑容渐渐收敛。
“朕其实笑不出来,前几日,听到好几位将军阵亡的消息,心里也不是滋味,但如今我大隋已经向西推出四千里路,打下吐谷浑半壁江山,岂能就此半途而废,走了,就是让那些为朕、为大隋而战的英灵白白死了,朕第一个就不答应!”
噹的轻响,皇帝手中把玩的那枚令箭丢去桌上,目光抬起看去周围:“朕的中军已经在来的路上,这大斗拔谷,势必要拿下,明日攻谷,朕就在这边盯着,看着你们打,也看看到底是不是有妖人从中作梗,阻碍朕!”
视线最后定格在柳建武身上。
“大将军,可有把握?”
“有!”
柳建武拱手大喝,后面众将里,之前犹豫的那将大步走出,朝着正中端坐的皇帝抱拳:“陛下,末将屈元凤,愿意携本部兵马充当第一阵!”
屈元凤?
杨广愣了一下,依稀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不过眼下军中议事,容不得细想,看他仪表堂堂,身材矫健壮硕,该是有勇武之人。
便点头同意,拍响案桌站起身。
“如此,屈将军明日便攻谷,朕给你压阵!”
第六百二十三章 风雪山谷,佛陀焚音
西面的黑夜较东方亮的稍晚一些,天色蒙蒙发亮间,残留风岩上的积雪哗的落下石头,人的脚步声踩出吱的轻响,随后隐没。
白茫茫的大斗拔谷,风雪呜咽吹过,深谷最里面有着灯火的光芒摇曳,外面看来的荒凉当中,里面贴着山壁有一连串三角的彩旗纵横密布,围绕一座贴山修筑的雄伟建筑。
斑斑点点的篝火驱散飘零的雪花,火光摇摇晃晃照亮四周持着刀兵的一众吐谷浑士兵,穿着皮袄、头戴皮帽,面色狰狞而沉默的烤着火取暖,目光时不时飘去外面从谷顶飘下的雪花,警惕的听着外面隋人的动静。
逃进这处峡谷的吐谷浑人并不多,前前后后归拢的差不多有两千余人,足够安置下来,只要可汗还在,就散不了,只要拖到外面的隋军士气低落,自然就会撤军离开,到时候,依旧能卷土重来,夺回失去的一切。
贴山而建的殿宇之中,一脸大胡须的慕容伏允握着银器酒杯,留着中原相差不多的装饰,大马金刀的坐在首位上,身边的吐谷浑将领只剩下几人了。
他盯着殿中燃烧篝火的铜盆,哈哈大笑的与两员大将说笑,一旁穿着暴露的侍女削下一块肥嫩的羔羊肉,这位吐谷浑可汗一口从刀锋上咬进口中咀嚼,油渍溢出嘴角滑到胡须上。
“朕向来亲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