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疑惑,没有伸手去接老仆手里的那封信,而是看着那人。
“哪位曹将军?”
“陈国大将军,曹守仁!”那陈军斥候摘下滴水的斗笠,昂起下巴说道。
外面雨天陡然响起轰的一声,一道惊雷炸开。
周瑱面无表情的的阖上眼睛,听到陈国二字,已是猜到了什么事,随后睁开眼睛看去那斥候,从老仆那里拿过信封,原封不动的递回去。
“信不看,人也当没见过,你岂回去吧,来人,送客!”
那人捏着手里信封,见老人要走,急忙追上两步:“大学士,这里原来是陈国,我们的故国之地啊,如今大军已在城外安营扎寨,我家将军不愿见到陈人自相残杀,想让大学士出言劝说此城郡守、将领!”
被老仆搀着的周瑱停下来,侧过脸来,双唇紧抿。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陈人,那万通郡怎么回事?老夫听人说,城墙都快被染红了,什么不自相残杀,狗屁!”
老人向来重修养,眼下能说出粗言秽语,也是气急了,一旁的老仆连忙在他胸口抚了几下,周瑱这才缓下语气。
“老夫人,快进土的人了,不掺和了,你走吧。”
挥了挥手,转身离开,那人也急了,大声吼道:“周瑱,你也是陈人啊,难道看着故国落在隋人手里?!”
那边,周瑱仰起脸,须发怒张,回转过身,盯着那人话语蕴起怒意。
“若是放在陈朝刚陷,你说这句话,老夫恨不得拿起刀兵与隋人拼个你死我活,可如今天下一统几年了?还搁这儿说风凉话,老夫两个儿子已在北面为官为将,学生也在长安一展才华,岂能到了我这里,亲手埋葬他们前途!!”
言语有些激动,老人身子都在发抖。
“另外,老夫再送你,还有你家曹将军一句话:老夫是汉人!南北均是华夏!给老夫滚出去”
不久,周府大门掩开,那人咬着牙,满面涨红的出来,走下石阶,看到关上的府门呸了一口,披上蓑衣飞快去往街道,趁着天色还未黑尽出了城门,将消息带回了驻扎百余里之外的军营。
呯!!
陶碗摔碎地上,碎片摇摇晃晃滚去帐口那斥候脚边,灯火摇曳里,陈辅一拂袍袖,牙关紧咬,两腮鼓涨的盯去挂着的地图上面圈着的河谷郡。
从斥候汇报的消息里,那个陆良生竟跑去了长安,做了隋人的国师,一帮陈人胳膊往外拐,非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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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好一阵,他长须微抖,双唇挤出声音。
“曹将军,准备攻城吧!”
至于那陆良生老夫掐算一番,看看你在哪,定不让你好过。
话语落下,大帐变得安静,只剩外面灰蒙蒙的天地,哗哗的雨落声。
雨夜随着时间流逝,大雨接连下了两日才堪堪停歇,金色的晨阳破开阴云照下来,远去被面的大河,三艘巨舟破开翻涌的江水顺流而下,已至余杭大段。
被提及的陆良生此时站在座舰船楼,袍袂在风里抚动,望着水汽茫茫的江河水面,故土已在望了。
水雾越发浓郁起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长河斗法
山阳自江都段,接连两日大雨,水位暴涨,原本河岸芦苇,变做一片水泽,水面泛起白雾,水浪翻腾,四十支长桨起落划过水面,三艘巨舟穿过袅袅升起的薄雾。
自魏晋、南北均对河淮漕运,均常施力,河道仍算不上宽敞,尤其大雨过后江水湍急,水雾弥漫,三艘五牙大舰只得缓下速度,穿行这方水域。
水浪扑打,船身只是些许起伏,巡逻、值岗甲板的北地士兵倒也能适应,韩擒虎年事偏大,脱去衣甲只着一件单衣,光着脚站在船舷随着微微起伏的船身做出平衡,为之后南下渡江的战事做准备。
“老夫记得跟随越国公去灭南陈的时候,哈哈哈.....史千岁那小子,差点晕船掉江里去,要不是我拉他一把,就喂王八了。”
陆良生站在二层的船楼栅栏,对脚下微摇的船身并没有什么感觉,老人的话语声里,侧脸看去一侧河面渐渐升腾的雾气。
随口答了一句:“所以,大将军才是上柱国,而他不是。”转身走去另一边,老人哈哈笑起来,扶着栅栏,回道:“这次他在北面与突厥人一战,算是捞上大功了,上柱国怕也是有份。”
见没国师没有回应,韩擒虎松开栅栏转回身来,船楼第二层的那位国师已走去另一侧,陆良生微微皱起眉头,盯着江面的水汽露出一丝疑惑。
雾气好像......变大了?
“国师?水里可有什么不对?”
韩擒虎一身征战,一点不对头都能察觉,从旁边值岗的士卒手里夺过一柄长矛,走了过来,站在一侧,探出上身向水里张望,水汽翻涌,除了落下的长桨,就是浪花被船身推开,什么也看不到。
巨舟前段,甲板上陆盼八人排成一排,危襟正坐小凳上,多是山里的户、农夫,偶尔下水洗澡也是小河,从未做过船,此时面色发青,有些晕船了。
“陆喜,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我?我没问题,呃......呕!”
“别吐,丢人!”
“老盼,你说的轻巧,这船咱八个从未坐过,走到这里都不错了......咦,陆喜,你吐的呢?”
八人中,陆喜咂了咂嘴,偏过头,看到七人正望来,有些懵的开口。
“吐?没有啊,刚到嘴里就咽下去了,这哪算吐。”
匍匐一侧的老驴也转过头,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们,不明白有什么不对的,咧开长吻,露出大白牙,儿吖儿哼的嘶鸣两声,不屑的喷了一口。
这是,老驴忽然看去船舷,两只长耳抖了抖,水里又不着不同水浪的声响,逆流而上。
白茫茫的雾气下,长长的背鳍分开水面,一条长影蜿蜒游弋船身一侧,站在那边的士卒察觉到异动,指着下方就要叫喊,顷刻,就被身边的同伴一把捂住嘴巴,拉扯躲开。
“别叫,那是国师招来的蛟龙。”
下一刻,船外,水声话哗的破开,浪花升腾,溅到了甲板,甲板上所有士卒的视线里,就见一条粗壮的鳞身在无数水花回落间,直直竖了起来,蒙蒙雾气里,与船楼上的国师遥望相对。
鱼腥、血腥扑面涌来,韩擒虎也被陡然从船舷升起的巨影吓了一跳,拄着长矛“哇啊!”的叫了一声,向后退出几步。
“国.....国师......”
陆良生侧过脸,朝他嘘了一声,随即,朝栅栏靠过去,几乎与那船外的蛟龙相隔几丈。
“可是有妖物在做作祟?”
“没有,就算有几只水中小妖,也被齣吃了。”
老蛟的声音传在陆良生耳中是能听懂的话语,在旁人听来,却是一阵嘶哑的低吟,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边,陆良生点点头,拱手送他离去,重新沉回水中。
只要不是有妖兴风作浪,阻碍船队就好,既然是大雨过后形成的雾气,那就一并吹散去。
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