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书架。
“结交一个古人,说来也满不错的。”
收拾妥当,拍了拍归家心切的老驴,转身朝闵月柔拱手告辞:“此间事已了,我便回去了,就不去城里与闵尚书道别,往后有难事大可来栖霞山寻我。”
“没事就不能来啊。”
闵月柔扬了扬下巴朝书生说了句,见对方上了驴背,就要离开,忽然喊道:“陆公子,那左正阳你不……”
“就不看他了。”
陆良生知道师父急着离开,在驴背笑起来:“他的伤,非我能治,若是不死,往后说不得另一番成就,告辞!”
道人走过两步,也回过头来。
“哎,闵姑娘,也不说挽留一下本道?”
“道长是出家人,小女子可不能挽留!”
闵月柔环抱双臂啐了他一口,看着悻悻离开的两人一驴,身边顿时一种空荡荡的寂静,见识到了道法仙术,惊心动魄的降妖除魔,再与京城里的官宦圈子里待着,总感觉与昔日那些官宦子弟格格不入,甚至感到幼稚的可笑。
不久,女子还是牵过浅青马,挥着鞭子扫过杂草,一人一马怅然若失的走回城里。
第两百章 欠打的剑
牵着浅青马的女子,白色长裙摆动,腰间青带悬着玉佩摇曳,走上官道,已快至午时,抬头看了看时辰,这才翻身上马,一路奔行回城。
昨夜频显妖物,甚至夜空化出金色龙形,可到了第二天,无论城中城外的百姓都需要生活,修缮道路的民夫、等待进城的商贩云集,也有许多外来的商队打这边过去,看到城外一片狼藉,忍不住向附近旁人打听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路还有那边林子,被狗给啃了啊,怎么一块一块的。”
“才来京城的吧?”
“对啊,早上才到。”“哎呦,那说起来你可不信了,昨晚这京城可有高人斗法,降妖除魔,那妖怪,可大了,站起来,都比城墙还高,就跟山一般,啧啧……”
“那你可要说道说道。”
外来的商队大多是要进城的,顺商队过来这边的顺路客,要去往别处只得在这里分开,背着一柄木剑的少年挎着包裹津津有味的听着那边说起昨夜京城发生的事,片刻,这才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那修道中人与师父相比如何,不过肯定比不了,就算比得了,那长相也比不了…”
嘀嘀咕咕的少年另寻南下的商队与骑浅青马的女子擦肩而过,闵月柔对周围的嘈杂并不关心,亮出父亲给她的令牌,一路进城所见都是巡街的衙役,茶肆、酒肆间多是讨论昨夜的事,也有说起皇帝驾崩的内容,不过都是小声交谈生怕旁人听见。
回到百官府舍大街,几乎家家传来哭嚎,正办着丧事,闵月柔步入家中,将马交给仆人带走,走去侧院,招过守在门口的两名仆人去一旁。
“左千卫如何了?”
“回禀小姐,千卫还未醒过来。”
交谈的话语传入房间,弥漫草药的床榻上,左正阳大大睁着眼睛,赤着的上身,左肩到肋下缠着厚厚的绷带,其实他早已清醒,直愣愣的盯着房顶出神。
外面隐约的说话,却是清晰在他耳边回荡。
“…醒来后,你二人照顾好千卫,不可在他面前提及手臂的事。”
“还有,陛下殡天的事也不可说起,待他身子好些了,再说也不迟……”
木枕上,左正阳轻眨了一下眼睛,侧过脸看去光秃秃的左肩,使劲闭上干涸的眼睛,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切,腮帮都咬的鼓胀。
好半响,紧咬的牙关松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
“往后……就只有一条手臂了……一只手了。”
“陛下也驾崩了,我无法再继续当差……”
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话语,盯着桌上了一句,月胧剑又弹出一点,不到半息唰的缩拢回去。
“难道真想老蛤蟆说的那样,这剑有灵识了?”
片刻,月胧弹出来,又缩回去。
锵!
锵!
锵!
就在两人眼皮底下,来回进进出出。
隐隐约约有声音在里面响起。
‘出来了,我又进去,就是不给你们看!来打我啊!’
陆良生皱起眉头,这声音感觉有些欠打,还有些耳熟。
第两百零一章 话痨的月胧
锵锵锵
看着月胧剑晃着皮缰上下弹开、合拢、再弹开、再合拢,隐约的声音不仅欠打,还很熟悉。
“有点像”
他和道人对视一眼,两人目光落去剑首,压低了嗓音,齐齐开口。
“普渡慈航!!!”
这低呼,令得那边书架唱曲儿的红怜和蛤蟆都探出脸望来。
两人手中弹出一截的剑柄,三枚红玉映着夕阳闪了一闪,隐隐有声音在周围空气叫嚷。
“善哉善哉,尔等要称呼法丈!”
陆良生细眉微皱,指头在剑首呯的弹了一下,剑柄唰的往下一沉,与鞘口咔的合拢。
“看来不是普渡慈航。”
“是也不是!”
路旁,老驴背上的书架里,蛤蟆道人系着腰间绳子,咬着烟杆吞云吐雾,打了一个哈欠,侧躺下来,刚说完是字,老驴转开蹄子跑开,书架一晃,圆滚滚的短小身形直接翻落下去。
绳子绷直,蛤蟆道人咬着烟杆,双蹼环抱就那么掉在半空,果然的表情里,一摇一晃的还是说道:
“为师所料不差,应该只有普渡慈航少许灵识,蕴出剑灵后,变得混乱。哼,遥想当年,老夫可是纵横三川五岳,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宝没见过。”
这边,书生手中的月胧慢慢抽出一截,淡淡的骂了一句。
“没本事的老蛤蟆!”
然后,唰的又缩回去。
“彼其娘之..敢小看老夫!!”悬在绳子上的蛤蟆道人烟杆一丢,四肢半空扭动挣扎,朝着徒弟手中那柄法剑大吼大叫。
“昨夜你本身被老夫压着打”
红怜伸来手,将缠在蛤蟆道人身上的绳子解开,脚蹼啪的落地,挺着白花花的肚皮跑过去。
双蹼叉在腰身,仰起蟾脸叫道:“下来可敢与老夫一战!”
剑柄连着剑身弹出一截,不等道人伸手来抓,又缩回去。
“你们人多,本法丈就不出来,就不出来,来打我”
呯的一声。
月胧剑砸在地上,陆良生脚尖忽然将它踩住,月胧在鞘里扭动,还在喊:“你干什么?!”
书生抬手朝那边低头啃草的老驴,打了一个响指。
那边,老驴长耳抖了抖,听到这声偏过驴头,撒开蹄子,甩着舌头飞奔跑来,跑到主人面前,驴蹄兴奋的原地踩踏蹄子,呃哼昂哼的嘶鸣,像是等到下一个命令。
“踩它!”陆良生收回脚尖,指去地上。
道人连忙跑远拉开距离,剑鞘内,月胧哎哎的嘶喊起来。
“本法丈下连地脉,上通日月..哎哎,别乱”
硕大的驴蹄在剑身上放大,下一秒,呯的踏了下去,电光都在瞬间炸开,照亮两人一蛤蟆的脸。
别乱..
别乱..
月胧剑话语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过得好一阵,驴蹄挪开,锵的轻响,剑柄弹了出来,瘫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