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先前尚在许易背上,她便醒了。
心上人为自己赴汤蹈火,征战群雄,血染青衫,她全看在眼里,心中堆积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担心。
直到最紧要关头,她聚集最后气力,为许易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击,身将死,愿已足。
此刻夏子陌悠然转醒,但见洞窟低矮,柴火温暖,许易无恙,心中一片安宁。
然安宁方至,尴尬又生,两人之间横亘的那道山梁,在许易心中已随着夏子陌的两次展翼护身,而尽数消尽。
而在夏子陌处,却依然耸峙。
一想到那日许易双眸之间流出的绝望,无边无际的冰冷便朝她四肢百骸涌来,纵使置身火堆旁,她亦觉置身冰窖。
挑破那层窗户纸后,两人之间皆没了洒脱,更因前番的拒绝,此刻许易心中愧疚极深,夏子陌偏过头去,他亦默然,骤然想到夏子陌连番遁逃,又受重伤,料来必定饥渴。
当下,他连番催动铁精,银光霍霍,连续扎入瀑布,不多时,十余条脂肥肉厚的雪花白鱼,落进了洞窟。
许易麻利地剥鳞剜腮,借着洞窟外的水帘,清洗罢鱼身,掏出从三元桥边羊杂馆处购的调料,仔细抹匀鱼身,串成数条长串,架在汹汹篝火上,均匀翻转,不多时,便有甜腻辛香的诱人鲜味传来。
待鱼身炙烤得金黄欲滴,许易取下一条,朝夏子陌递来,”趁热吃!“
夏子陌抬手接过,依旧不看他,许易性情内敛,也不多言,抓过肥鱼,生吞猛嚼。
雪花鱼乃是食草鱼,体型胖大,肉脂细腻,许易烹调本事不凡,炙烤得十分鲜美,非但许易吃得口滑,便连夏子陌也吃得红唇翻舞,生麻。
她一条鱼吃罢,转视许易,可叹许易正沉浸在美味之中,全无反应。未完待续。
...
第四百零五章 暗山
又待片刻,许易伸手抓拿一条肥鱼,却又朝自家口中伸去,夏子陌芳心暗恼,本不欲动,然饥渴实久,馋虫又被这鲜美的烤鱼彻底勾引而出,腹中饥火熊熊,哪里能够压制。壹看书1kanshu
夏子陌顾不得矜持,俏脸恨不得缩进脖子里,坐起身来,伸手朝鱼架掏去。
岂料,他这一动,反倒惊醒了许易,慌得他连忙朝夏子陌玉手抓去。
双手触碰,宽大的温柔和纤弱的冰冷交叠,许易赶忙松开,伸手抓过一条肥鱼,朝夏子陌递来,心中万分羞赧。
他虽是堂堂男儿汉,于男女情事,却甚是传统,若未挑明关系,他还能稍稍豪爽。
然则此刻,他已将夏子陌栓在了心头,内心越纤细敏感。
岂料,他才将金黄烤鱼递来,夏子陌羞红俏脸陡然挂满寒霜,猛地站起身子,便要冲出洞去,争奈受伤实重,纵使极品丹药神效,也不过回复万一,未及错步,便陡然摔倒。
许易赶忙扶住,心中莫名其妙,待见夏子陌煞白的面孔,心念一动,立时明白,她误会了,正待分解,惊变陡生。
洞窟之外,忽的传来巨大的响声,像是天雷珠在爆炸,随即,眼前的瀑布陡然震颤。
许易心中大惊,转视夏子陌,肃声交待一番,放下几粒极品丹药,随即冲出洞窟。一看书1
时间倒回!
姜家二爷从瀑底飞回,其情状惨不忍睹,以姜家二爷的绝世修为,还落得这般下场,旁人哪敢再追进瀑中。
众人正茫然四顾之际,家老祖踏空登临,抚弄三缕长须,不见丝毫出尘,更增猥琐之气,朗声道。“疤面小儿已至绝境,尔等束手无策,总该避退,换老夫出手了吧。”
一路追进。家老祖始终贼心不死。
这回,他不止对那奇妖感兴趣,更对那疤面小儿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纵使两般皆不提,只为赢得妖骏驰的心誓,他也必须取走那疤面小儿的头颅。
却说家老祖再度现身。场面又是一乱,冯西风冷声道,”祖堂堂感魂老祖,言出法随,岂能出尔反尔。小贼不过占着地利,逞一时之快,犹如狡兔入窟,某等稍稍费力,还能让其逃脱不成?“
“祖堂堂高人,如此行事。不怕为天下笑?“
才服药完毕的姜家二爷,在随侍的伺候下,更换着华服,冷声笑道,言语之间,竟无丝毫恭敬。
家老祖大怒,“姜家小儿,欲寻死耶?”
堂堂感魂老祖,再是谨慎,亦有其威严。壹看书1kanshu
家老祖双目如电。瞳间霍霍,动人心魄,姜家二爷被盯得头皮麻,竟忍不住后退一步。
一步方退。姜家二爷老脸烧红,生出万般羞愧,心中暗恼,一步之差,和这老贼竟是天堑之隔。
“想要本座性命,祖来拿便是!”
姜家二爷冷哼一声。掏出一枚传音球,掌力暗吐,传音球陡然出一道沉闷而飘渺的声音,“一别经年,兄风采依旧,着实可喜可贺。听舍弟传讯,兄竟与小儿辈争锋,姜某只当笑谈。兄切莫忘记,一甲子将至,暗山开启在即,窃以为兄于此时分心,实属不智。倘使兄只是技痒,可与舍弟言之,姜某必不辞万水千山,亲至兄府前,请赐高妙。”
声自传音珠而来,才入耳来,满场众人自凝液以下,无不口角溢血,纷纷封闭耳膜,运功抵御。
强大如冯西风,亦听得俊脸煞白,胸中烦闷,几欲吐血。
外行看热闹,内行观门道,家老祖心中惊惧已极。
隔物荡魂,这可是传说中感魂后期的境界。
姜白王久不出世,岂料悄然间,竟已踏入如此恐怖的境界。
当今之世,恐怕也只有道衍,战天子寥寥数人,才可与之匹敌吧。
念头到此,家老祖顿时为之黯然,气势陡然消减。
感魂后期的恐怖,非是他能度量的,纵使有妖骏驰的心誓,二者合力,也绝难与姜白王抗衡。
“既是姜兄话了,某就卖这个面子。”
家老祖冷哼一声,踏空而去,行至半途,悚然惊醒,暗叫惭愧,自己怎能为其一言所屈,岂非忘了武者的勇猛精进之心。
然话已出口,再行折返,徒惹人笑,他打定主意,还是隔远旁观,只能寄望于那始终滑不留手的疤面小儿能继续创造奇迹,唯有如此,才有他某人出手的机会。
靠着姜白王逼退了家老祖,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麻烦了。
家老祖贼心不死,倘使不能迅擒获疤面小儿,难保其再度插手。
”姜兄,不知瀑内情况如何,可否组织强攻!“
冯西风传音道,”不满姜兄,疤面小儿难斗,此辈不除,你我皆难心安,不如你我两方联手,战果共分如何?“
”冯兄倒是好算计,冒险入瀑的是姜某,受伤的是姜某,逼退家老儿的还是姜某,冯兄大口一张,便要占去一半的好处,这等豪气果不负剑王之名。只是冯兄别忘了,群雄环视,先前议定的七方争胜之决议,依旧有效,倘使你我联手,难保被群起而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