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缰绳几乎脱手。
若缰绳脱手便救不了齐子慨,但若紧紧握住,齐子慨力气极大,极可能被他拖下水。李景风怕他将缰绳扯脱,顾不上凶险,将缰绳在手上牢牢绕了几圈,放松绳子,只是向上方游去。齐子慨不住拉扯,那绳子宽松,传到他手上的力道便少了些,李景风拖着齐子慨往上游,见到光亮处,知是冰面。他敲了两下,知道自己无力凿开,只得向前游去,可此刻东南西北难以分辨,又要如何找着当初进来的入口?
他一口气憋了许久,只怕再难支撑,后方一股大力传来,又将他拉向水底几分,原来是齐子慨支撑不住,顺着手杖抓到缰绳,爬了过来。
此时如被三爷抓着,那非得同归于尽不可,可自己也找不着出路,眼看一口气即将用尽,李景风不住提醒自己冷静。河面光线较水深处明亮,他一眼望去,尽力搜索,果然发现系在小白身上的缰绳正在不远处漂浮,李景风大喜过望,连忙游去,身子却又一歪,齐子慨已经沿着缰绳爬了过来,几乎要抓着他脚踝。
这下吃惊不小,李景风奋起余力往缰绳处游去,只觉胸口憋闷得快要炸开。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久,若抓不住缰绳势必无法回到岸上。忽地齐子慨身体抽搐几下,力气越来越小,李景风知道他将要昏迷,连忙将两条缰绳系在一起,用力敲击冰面。
冰面上的诸葛然听到冰下传来声响,知道是李景风打信号,连忙喝令小白向后退开,将两人拖起。
河面下的李景风只觉一股拉力传来,将两人沿着冰面拖行。那冰面坚硬,李景风撞了几下,甚是痛楚,忍不住张嘴呻吟,顿时吃了几口冷水,水一入喉,更是呛得难受,连最后一口气也没了,一阵天旋地转,鼻肺间莫可名状的难受,虽只短短一会,却好像经过许久一般。他奋力向下游,以免绳索被卡在冰间,与此同时,齐子慨也抓住他脚踝。他昏乱中抓住三爷手腕,两人双手交握,李景风紧紧握住缰绳不放,此时慌乱中不辨东西,看也看不清楚,只觉晕眩,忽然一道亮光照来,胸口一松,竟已到了冰面上。
诸葛然抓住李景风手臂,一时拉他不起,胡净赶来帮忙,两人将李景风拉上水面,李景风另一手还紧紧握住齐子慨不放。
李景风不住喘息,大力呕了几下,吐出一大口水来,全身僵冷硬直,不住发抖,回头看去,只见齐子慨被拉上水面,已经昏迷过去。诸葛然怕齐子慨冻死,先脱去他衣服,只剩一条亵裤,又骂胡净道:“快去生火啊!操!”
胡净问道:“这当口哪里找柴火?”
“你个白痴!那蛮族呆的地方肯定有柴火!白痴!”诸葛然破口大骂。胡净这才如梦初醒,忙往巴叔所呆的石头下奔去。
李景风想要起身,却全身乏力,方才实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低声道:“副掌门,把三爷扶起……用膝盖……膝盖……顶他的胃。”
诸葛然听他指示,将齐子慨扶起。李景风又道:“副掌你半跪着,让三爷面朝下,用膝盖去顶他肚子,拍……拍他的背。”
诸葛然照着李景风的指示让齐子慨趴在自己膝盖上,用膝盖顶他肚子,又拍他背部,见齐子慨呕出大量河水,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齐子慨翻过来,却见他脸色苍白,口唇青紫,四肢僵硬。其实若是寻常人落入这冰河中许久,早已身亡,齐子慨功力通神,内息悠长,虽然保住一命,可仍未脱离险境。
诸葛然怕他失温,从马上取下棉袄衣服盖在他身上。此时也不知胡净的火起得怎样,正着急间,沙丝丽走至齐子慨身边。诸葛然见她动作古怪,喝问道:“你又要干嘛?”
沙丝丽说:“他冷,我帮他取暖。”说罢掀开衣袍,露出底下赤裸胴体,将齐子慨紧紧抱在怀中。诸葛然大喜,连忙将衣物盖在两人身上,又看了一眼李景风,见李景风此刻仍僵在地上动弹不得,问道:“你没事吧?”
李景风苦笑道:“没……没事……”他此刻冷得难受,哪会没事?
诸葛然见他手上系着缰绳,缰绳另一端系着自己的拐杖,知道他舍命救了齐子慨,点点头,捡起拐杖伸向李景风,问道:“起得来吗?”
李景风抓住拐杖,勉强起身。诸葛然取了衣物给他,道:“快换上,还是你也要那婆娘给你来这么一回?”
李景风脸一红,忙道:“不用!”他正要脱去衣服,又看向沙丝丽,竟有些扭捏起来。诸葛然举起手杖敲他肩膀道:“她见过的棒槌比你还多,怕人知道你小吗?瞎害臊!”
李景风忙转过身去,换了干燥的衣服,这才觉得舒服些。
诸葛然取下帐篷铺在冰面上,示意沙丝丽抱着齐子慨坐上,又把帐篷一端绑在小白身上,与李景风一起领着小白,拖着帐篷上的两人往大石处走去。
胡净果然在大石处找着大堆木柴升火,诸葛然也从大石后方找着一条通道,但此时不忙进入。众人围着炉火取暖,到了黄昏时分,齐子慨悠悠醒来,突觉身上靠着一团温软事物,一看,原来沙丝丽竟抱着他睡着了。齐子慨大吃一惊,慌忙跳起身来,众人见他醒来,转过头去看,连沙丝丽也被惊醒。
齐子慨抓起衣服遮住下体,问道:“怎么回事?!”
“这小子跟这姑娘救了你。”诸葛然用手杖指指李景风,又对齐子慨道,“别这么慌,你有穿裤子,你那棒槌没人爱瞧。”
齐子慨对沙丝丽说道:“以后别这样了!”
“以后得常常这样,包你有饭吃,他喜欢得紧呢。”诸葛然道,“要不信,叫他把手拿开,看他那棒槌是朝上还是朝下。”
齐子慨竟尔脸红起来,骂道:“小猴儿别胡说!”
诸葛然微笑道:“把手放开,我赌一百两,衣服会挂在腰上。”
沙丝丽不辨真假,看看齐子慨,又看看诸葛然,突然慌张道:“巴叔死,沙丝丽肚子饿……”
齐子慨想了想,道:“你跟我们走吧。”
沙丝丽皱起眉头,反问:“走?哪?”
“再想想,总之有饭吃。”
沙丝丽听着有饭吃,当即点头如捣蒜。齐子慨捡起一件棉袄递给她:“你把衣服穿好。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说完,转过身穿上衣服,这才问诸葛然,“找着密道了吗?”
“难得洗个澡,又想闹一身腥?”诸葛然道,“歇会,想找洞钻,找你脚边那个去。”
齐子慨险些溺毙,此时确实困倦疲惫,全身酸痛。他调匀呼吸,取了干粮肉干,分了一半给沙丝丽,剩下一半自顾自吃了起来,吃完后也不多说,进了帐篷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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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行人进了密道。那通道曲折蜿蜒,湿冷阴暗,高约一丈,开凿得非常整齐,路上两侧都放上火把架